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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捣着嘴,目送相亲相爱的两人背影。直到最后,我都想不起自己曾见过这对母女。
「向安生小姐问好。」我试着模仿某漫画标题的风格发音(注:指佐藤秀峰的漫画《医界风云》,日语原名意为「向黑杰克致敬」)。
她果然是我认识的人吧?而且还是公寓住户。怪了,我怎么想不起有这号人物?
说不定是前世与我注定结为连理,转世之后仍然继承了此一命运的永恒情人!
「……才怪。」
我才不想要有这种情人呢。我不是光之战士啊,一百年前没有跟火星的统治者战斗过啊,去年的元旦我还在滚着发霉的橘子玩呢。
「……唉~」
我搔搔头。刚才那他女性到底是谁啊?
香烟仍燃烧着,这是那位女性经过,与我对话后所留下的东西,也许她就是我今天的「某种意义」吧。
如果跟学妹进展顺利,我就不会跟那对母女相遇了。由这个观点看来的确很有趣。
这是对我的救赎?应该不是吧~还是说,这是未来在今日的我身上留下的伏笔呢?
「未来决定过去……吗?」
这样的思考方式,就像是世界绕行一圈的人或拥有滚石的雕刻家(注:均出自《JoJo的奇妙冒险》,前者指第六部的普奇神父,后者指第五部的史可利比)一样。
但如果这是正确的——
那位女性跟我在此相会并讨论这个观念,将会是遥远未来决定的事项。
同时,我今天来到这,也是为了孕育某人的某件已确定未来。
「才怪。」
哪有可能如此刚好?
我并没有逃避现实到这种地步,虽然做事情经常不瞻前顾后。
我只是个囿于眼前的芝麻小事,没有空间考虑未来的小市民。
只要今天能活着,明天不会死,那就够了!
顺便还能跟人谈恋爱而惶惶不安,那又更棒了,对吧?
我用两根手指夹着香烟耍帅试试。
吸进飘荡的烟雾,又咳嗽起来,眼角泛出泪光。
火焰在我嘴边静静地燃烧着。
山名美里(企图自杀的人) 下午5点5分
今天决定不死了,所以没理由放着肚子饿不管。
因此,我来到餐饮店整排并列的地下一楼。虽然有点在意大叔在上面干什么,但是我判断,他们的故事里已经没有我出场的空间。
至于我的故事,也必须先在这里告一个段落。为此,就来大快朵颐一番吧。填饱肚子后,洗个澡,睡个香甜的觉,迎接明天,替名为「今天」的故事划下句点。
膝盖的疼痛也能顺便消失的话就更没话说了。这真是太扯啦!试着学年轻人语气说看看,其实我不是很懂,大概用错地方了吧。
拖着右脚,从柜台走向到地下。这间旅馆的电梯在经过柜台时一定会停,所以不小心就下了楼梯。其实搭电梯直接到地上比较快,但改搭电扶梯,朝地下缓缓下沉的感觉倒也不赖。
电梯很像瞬间移动,没什么感觉;电扶梯则有景色流动,能感受到自己真的在移动中。若是高级旅馆侧面的透明电梯我就喜欢。
来到地下楼,摇摇晃晃地走路。发现一群集体移动的人们,于是便打算跟在他们背后随便找家店。该吃什么好呢?中午吃了咖哩……嗯~
观察两侧,有义大利餐厅、拉面店、蒜头料理店、鳗鱼饭专卖店、中华料理店。
令人意外的是,居然已经有客人在用餐了,现在才五点而已呢。若是在乡下,这个时间用餐并不稀奇。所以说现在在地下楼的客人跟我一样,都是从乡下来的!虽说如此断定也很奇怪,结论就是随便都好。
各种料理的气味混在一起,刺激食欲与胃部。死了或许不会饿肚子,但似乎也没办法用餐。也许饿着肚子死掉的话会一直处在饥饿状态吧。话说我中午就是想到这点才去吃个饱吧。
但也因为这样,害我今天死不了,突然觉得有点后悔。
走过店门口,直接朝往厕所。父母教导我们用餐中上厕所很不得体,这个教诲似乎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就连与父母感情很差的姊姊也遵守这点。此外父母还教我们用餐时别留下饭粒。为什么米要受到特殊礼遇啊?
厕所距离栉比鳞次的餐饮店有点距离,理所当然地没什么人,笼罩在一股宁静的气氛里。没有人的热气,冰凉感令肌肤觉得很舒服。就像关上门的电影院,人潮的喧嚣变得很遥远。
女厕有道人影,是一名少年。虽然他不是女生,却靠在女厕墙壁叹气。嗯……他的眼神死掉了,了无生气耶。
我则是经常被人说只有眼神还活着。眼球闪亮亮地,彷佛万年发情的母猫。
此外,少年的小指上还挂着破破烂烂的红色丝线,看起来有点恐怖。
想穿过他而前进入厕所时,与原本朝向天花板的少年眼神相交。在与我视线相对的瞬间,少年屏息凝望,耸起双肩,目瞪口呆。原先彷佛埋在坟墓里,只看得见土壤的眼珠子被翻掘出来,一瞬间又栖宿了光芒,但随即又死去了。
用宛如解体后留下的牛眼珠盯着我,少年「呃……嗯……」不好意思地抠抠脸,显然造访他身上的惊愕正逐渐消融。
该不会对我一儿钟情了吧?——之类的可能性先用压路机全部辗平再说。我以前……应该没有跟这名少年接触过吧?但是我的脸孔应该不至于让所有初次见到的人感到惊恐呀。
沉默使得气温逐渐下滑。见到我站立不动,少年先低下头,开口问:「啊,我在这里会妨碍到你吗?」同时手掌底部揉揉眼睛。见到他的行为,总觉得有点……
觉得背部像是被人推了一把。接着嘴巴慢慢张开,出声:
「你在偷窥女厕?」
被我这么一问少年表情困惑,但不假思索地马上回答:
「我在等女朋友。」
「喔~」炫耀个屁,自杀给你看喔。
「没想到公共厕所的女厕男生不能进去啊。」
少年自嘲似地说。什么跟什么嘛,我放弃理解他的话了。
我含糊地笑着敷衍,少年脱离墙壁的支撑,只靠双脚对抗重力。
原先驼背的姿势现在笔直伸长,挂在小指上的线团摇晃。少年看着我说:
「我想……」
「嗯?」
「我认识一个很像你的人。」
说出口的同时,少年回避我的眼神。
「是喔?」双手于腹部前方交叉,我歪着头想:跟我很像的人……是指姊姊吗?
少年随即逃避也似地自言自语说:「也可能只是长得很像而已啦。」眼睛转而看着正要进入男厕所的人。
既然我不认识他,应该就是姊姊的朋友吧。
但考虑姊姊自杀的年龄,眼前这名少年得在十岁以前认识她才行。姊姊在住院以前似乎没有那种年纪的朋友啊。不,基本上姊姊根本就不喜欢小孩子……嗯~?
「这是在搭讪?」姑且将得到的结论说出口。少年仿佛笑脸失败般扭着脸,耸耸肩。
「要当成这样也行啊。」
语气轻浮,明显是在骗人。少年的讲话方式掺杂着这类虚伪性,跟我不想背负责任的发言有着相通之处。
「喂,你是不是跟我姊姊……」「啊,她出来了。」看着女厕入口的少年发现女友洗手的身影,像是要打断我的发言地立刻故意大声说话。
跟着望向女厕,见到一名娇小美少女在洗手。镜子倒映出能剧面具般的脸孔,给我一种即使旁边有幽灵或花子(注:日本都市传说中的厕所妖怪)一起拍灵异照片也不奇怪的印象。
「我刚才说的什么意义也没有,说了奇怪的话真是抱歉。」
少年轻轻对我低头,对他莫名其妙的发言道歉。之后,他转头朝向别处。
凝视着少女,回避我的视线。
……算了,既然说是搞错了,那就当作如此吧。
但总觉得……被人表现出煞有介事的气氛,却又临时溜走……
反而害我在意得很呢。
……而且——
不知是因为少年眼神一副快死掉的缘故。
或者因为他是有着大姊姊杀手气氛的美少年(跟这没关系。)
抑或是因为我想耍帅,来当作成为一个成熟大人的第一步。
由装成大姊姊角色的我口中说出的,是很可能被观众朋友们吐嘈:「你没资格说别人啦!」的话语。
「可别自杀喔。」
少年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