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倒也是。」不管抵抗或反讽统统都放弃,我试着把这番话付诸流水纳凉。不过目的是骗你的。
坐在榻杨米上,想象着瀑布打在身上的状况,刻意忽略眼前滴落的汗水。
「枝濑同学,你平常在这样的房间里都做什么打发时间啊?」
「做功课和念书。因为学期前半的课我都没上过,所以得自己复习才行。」
虽然以前有学过。但是因为那一年发生的净是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塞进我脑中的精神创伤已经超过了记忆容量。很想象阿道那样轻松地删除,却连一点点也消不去。我的脑细胞该不会是遭到了很巧妙的破坏吧?
由于我无法提供娱乐,感到不耐的tooe停止用垫板漏风。她以要是没有靠背就会直接向后摔个倒栽葱的那种想拉开距离似的视线朝我看来。
「枝濑同学你啊……」「嗯。」「是个笨蛋呢。」「所以才在念书啊。」
试着以听起来很帅气的说法吐槽她。不过,这对难讨好又不把别人说的话当一回事的tooe来说并没产生什么效果,她只是哼笑了一声。
然后,每当tooe说「枝濑同学你啊……」的时候,我就回以「嗯」或「这个嘛」这种由工厂生产线制造出来,毫无手工味道的回复。三十分钟就这样漫长地过去了。
意识在这个连蝉鸣声也听不见的房里无处可逃,很明显的,只能将注意力放对方身上?
这样的欺凌,就和社会给我的那种差不多,或者该说这就是原因。简单地说,就是这一切都是大家和社会不好——我学大人那样把责任转嫁给别人。算借口就是了。
所以,tooe会说出「我要回家了」也正常不过,我高喊三声万岁……哪个是骗你的呢?
tooe扔出我的垫板,从椅子上跳下来,但是着地失败,脚在杨杨米上滑了一下。她摔了一屁股之后,那句「好痛喔,」不知道为什么向我抛来,然后在地上手脚并用向我爬过来——从旁边一把抱住了我。
一瞬间我以为发生了地震,眼睛慌忙左右看,不过除了我自己之外,其他东西都没事。
「呜哇,枝濑同学果然好瘦。好像凱薩琳(裕В喝毡韭嫾窑Δ工烤┙榈淖髌分械菆鋈宋锏臅糠Q,特徵是身體脆弱)。」
「…………………………………………」我的意识像从一段长楼梯滚下来似地上下起伏。
觉得喉咙好像在进行纵向旋转。
「你有点反应行不行啊?」tooe以符合小学生身分的态度向我进言。
「这是干嘛?」「抱紧你啊。枝濑同学也要吗?」「……不。热死了。」「啊,是喔。」
她抱得更用力了。这个发热的物体靠在身上,感觉一部分肌肤像快要柔软地融化似的。啊啊,这也是欺负人的一环吗?我在脑海一角如此领会。落在脖子上的tooe的头发带来的感触,不起眼的化为诱发我牙齿倾轧作响的异物。
「枝濑同学总是穿短袖衣服,可是手却一点也没晒黑呢。是有把自己送洗吗?」
哪比得上滨名同学白到自己就像洗衣粉吶——如果是平常的话我应该会这么回嘴,不过因为现在是特别状况,所以我急遽变更内容:
「……我再有礼貌地问妳一次。请问妳为什么要抱我?」
对年纪比自己小的人使用敬语、从窗户射进的光线烧灼了我的眼睛。这是为了让自己看不见视野里的tooe的应急处置。
「枝濑同学都不会有那种突然想抱住什么东西的时候吗?」
「……妳不是说过我很脏?」这是第三次了。无三不成礼,所以问题脱口而出。
「哎呀,你还在意喔?枝濑同学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啊?」
「才不是。我只是提醒妳要对自己的发言负责。」这在我自己不想被人警告的事项里也一样名列前矛就是了。
幸好不是从正面被抱住。还有,可以的话也希望能考虑一下季节。
……虽然这并不表示可以抱我,不过感觉也不含否定或肯定的要素在内。光线屏蔽那短暂的有效期限到了,视野擅自开始了复原作业。
「就是脑袋里感觉有个像白色墙角的东西在闪烁,然后手腕的内侧开始蠢蠢欲动,接着就想找个什么东西抱住。」
tooe把脖子转向右边,说明了将表情从我的眼球中隐藏起来的动机。
「什么东西……那为什么是找我啊?」
「嗯……因为枝濑同学很像东西啊。还有啊,你的『为什么』太多了。」
她噘起嘴,责备我对人的态度。疑问在我心中卷起漩涡——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反正已经被念了,再多一个也没差。骗你的。
「滨名同学真是个令人难以理解的生物呢。」
像妳这样的小孩,即使送去医院也医不好。
不过,因为没有同年代的其他小孩,所以班上的同学全都符合这个条件就是了。
「那不然我多说一些自己的事让你知道,然后枝濑同学就会温柔一点吗?」
用我的肩膀擦着自己额头的汗水,tooe向我提出质问。这说法威觉像问题出在我身上,把我当成每次接触怒气就会愈来愈沸腾的谜之物体,毫不讲理地对她发脾气似的。
「妳不觉得,要求我对妳温柔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
「为什么?啊,我用了枝濑同学的台词。」
她吐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自己的嘴唇和我的上臂一下。「汗水的味道。」tooe发表感想,不过我在心里偷偷期待着她说也有鸡肉的味道。骗你的啦。
「因为滨名同学欺负我。我被滨名同学和班上的同学欺负。」
温柔地欺负人和被欺负,我不是铺路专家,没办法把他们连在一起。
「啊,从明天开始就不会欺负你了喔。真是太好了呢,枝濑同学。」
她的手掌朝我被抱住的肩头拍了几下,轻松地发表攻击结束宣言。
……这是第几次了呢?是第几次在口中充满「这个人究竟是怎样啊」的叹息了呢?
明明还有很多其他朋友,却硬是故意来招惹我。是因为喜欢稀奇的东西吗?
「开心吗?」「非常。」「既然如此,你也多少做点有区别的反应嘛,类似烟火插在头上那种喜悦一类的。」
「我要是唐突地大叫一声『呀~喝~!』的话,那应该是因为痛觉吧。」
而且保持坐姿直接跳起来到右手都几乎要摸到天花板。
「嗯,的确很痛。」tooe被我拉着一起跳起来,脚和臀部因而再次撞上榻榻米,嘴里嘟哝着无法确定意思的感想。飘浮在空气中的尘埃像群众于屋檐下的虫子。在空气中飞舞。
「不过啊,嗯,算了。那就总之先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个人情报好了。我啊,在下学期要转学了。」
tooe以带着撒娇又毫无紧张感的声调细语,让我产生有点像在作梦的感觉。
「……转学。」
「嗯,转学。我要转学到别的县去了,听说是个有海的地方。」
「……海。」
我像是用视线追着虚脱的某物似地,不带感情地反刍tooe的话语。
tooe把脖子伸长到几乎摩擦我的脸,然后直盯着我的眼球:
「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只是觉得头发被海风吹得湿湿黏黏的一定很不舒服吧。」
「哇,真像枝濑同学这种犯罪者会说的话……真想切开你的胸膛看一下里面是怎样。」
「那个一下会是第一下;也是最后一下喔。」
「里面一定是空空如也啦。」
简直完全无视我说的话,tooe诡异地噘起嘴唇,把手从我的上衣下方伸了进去,直接触摸我的肌肤。
「……」我克制住一边叨念「妳干嘛啊」一边后退的念头。
理由是因为tooe的手很冰凉,感觉很舒服——我如此认定。
「枝濑同学好像没有心耶。」她的右手在我心脏上方不断左右摸来摸去。
「我的心脏明明就还在跳吧。」
「那个地方没有心喔,枝濑同学。」
她像理科老师似地搬出人体学的构造,对非科学加以否定。
像是要压在我身上似地步步进逼。
如果是这样,那心到底在哪里?
「我不是说过了吗,枝濑同学没有心啊。」
本以为自己是在脑中这么呢喃而已,不过看来似乎是从嘴里泄漏出来,因此得到了tooe的响应。还是说,其实我的心是在身体外侧飞舞,就混在这些尘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