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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没办法了。」况且也不知道外头的人能不能马上注意到这里。
这场雨让外面的人难以窥见体育馆内的状况,枪声也淹没在雨声中。
这名歹徒就是看准这一点,才挑今天袭击体育馆吧?
「那便当呢?」麻由抓住我的领子。她的语气有些慌乱,音量也增加了。
「小麻要和阿道一起在午休时吃小麻做的便当,否则我来学校一点意义也没有。」
「嗯……」我真心相信咖哩只要放久了就会变甜这项奇迹,所以其实很想放任时间流逝。没有啦,骗你的,其实跟咖哩没关系。
如果这次不用我出面就可以解决的话……
这次我并不适合出面吧?
即使情况产生变化,使得我必须出面解决——
就算我的鸡婆令事情平安解决,下次也会换我挨奈月小姐的骂。「你瞧不起我是不是?也不想想还欠我钱,居然敢这么不爱惜生命!」她可能会将我骂得支离破碎,连带拉下我的下唇。上回我的上唇已经遭殃了,我的经验告诉我,这次可能会轮到下唇受罪。
「阿道。」麻由语带苛责地大力摇晃我的体育服袖子。她的声音接近标准值,幸好现在歹徒还热衷于演讲,否则就惨了。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到极限了吧?「……了解,等我一下喔。」
「磨嘎。」我再度用手掌捣住麻由的嘴,看向天花板。
现在我必须在三个选项中选出一个正确答案。虽然我原先也怀疑为什么一定得在此做选择题,不过我马上就了解到这是为了让我再度确认和麻由共生所代表的意义。
不合理的地方在哪里?我在眼球中开始寻找。
以下是我那充满胃酸味的答案。
①、可爱的麻由突然将阿助以外阿格未满(注:阿助与阿格是《水户黄门》里的登场人物,常在水户黄门一声令下惩罚恶徒)的我当成武器惩罚歹徒。
②、想办法瞒过歹徒的双眼(以物理方面来说也行)(注:「偷走眼睛」)从窗户逃出去。
③、继续躲起来不要被鬼发现,维持现状最安全。
首先,②中的窗户位于二楼,所以跳窗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着实令人怀疑。况且那些试过这方法的人被子弹贯穿手脚的模样我也看得够清楚了。
就算真的到达了窗口,它的高度至少也有一般住家的三层楼高,万一头上脚下掉下去肯定骨折,头下脚上掉下去肯定摔断脖子或是头盖骨凹陷、脑浆四溢。
基于以上理由,我们不采纳②。如果舞台后方有魔法扫帚或飞行石的话就另当别论。
如此这般,我最推荐的选项是③。除非是脑前口袋放有护身符之类防身道具的正义使者,这种人才挡得住歹徒临死前开的最后一枪,否则一般人都会选③吧?这是最安全也最健全的自我防卫方式——虽然恋日医生和奈月小姐可能会逼问我为什么不直接选这条路就好。
可是,麻由并没有允许我这么做。为了个便当,她连五分钟也不肯安静下来。
③这条路,如果我们两人不能在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度过时间,就无法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
也就是说,败露形迹便是眼睛可见的安全。
那就只能选隐藏选项④了——麻由大吵大闹,我们两人都被歹徒乱枪打死。
「……………………………………」
可是,这样一来——
还是只能选择①。我们并无内建咬紧牙根般的坚定决心。
现实是很残酷的,我们的行动也是很破天荒的。
叹息很识大体地独自从体外吐出。我逐步迈向缺氧之路,烦恼着该何时止步。胃被提了上来,我的喉头痛苦得仿佛要吐出一根伸缩晒衣架。
终止呼吸后,我的头笨拙地垂了下去。总觉得雨声在我后方哗啦作响。
我抬起脸来,顺便将遮住眼睛的刘海往上拨。
这个动作让我留长头发时发生的事情,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
我马上将之践踏回去。
「那……我们来找些事情做吧。」我像缩减肥肉般地缩减干劲,淡淡地宣告行动
开始。
「磨嘎!」麻由举起右手转个不停,揶揄着「我们的」日常生活马刺。
骗你的。
「……大家熟悉的——」
惩奸除恶——
开始了,开始了。
第六卷 谎言的价值是真相 「三十之路-工作a+工作b=」
说你不敢一个人玩恐怖游戏……
你应该要对自己的现实人生更害怕才对吧?
朋友发出攻击了!脑浆被吸走了!
「喂!不要毫不在意地偷拿别人的午餐!」
弟弟发出攻击了!偷窃失败了。
「这个月的零用钱是五千圆。反正你几乎不出门,根本找不到地方花钱吧?」
母亲发出攻击了!变更战略「不准花钱」。
「你要是不当医生就好了。」
妹妹发出攻击了!我不想思考了!
我逃走了!
……我绕了一大圈总是无法面对现实,有点空虚。
「你也差不多该起床了吧?」
我以前当学生时也从未这样被被妈妈叫醒。
以前妈妈还曾在我的联络簿上写说我是个认真的孩子呢……啊,那好像是国小时的事。
妈妈掀起我的棉被,朝我屁股踢了一脚。
「我要起来了啦——……」说归说,我还是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我怎么把你养成只会出一张嘴的孩子……真是的!」
妈妈抓住我的睡衣下摆,连同屁股肉一同往下拉。
「呀——性骚扰——」我无力地抗议着。我还以为妈妈会就此放任我大睡特睡,没想到她突然手一松,松紧带弹回来打到我的腰,带来一阵微微的麻痹感。
「你知不知耻啊!」
「嗯——被家人看到裸体又不会少一块肉——」
「我是说你要对你的生活知耻!」
妈妈这辛辣的一句话,或多或少震撼了我的心灵——至少比屁股被捏还震撼。
而且总觉得她离去的脚步声比平常还来得大声。
「起来了起来了,我起来了啦!」我迷迷糊糊地辩解着,一边伸手摸索眼镜。「啊!」我不小心对那座堆积成山的漫画挥出一记手刀,坍塌的纸堆演奏出震天价响的杂音,宛如乌鸦振翅。
「哼!败在这种敌人手下的货色,也不过是四大天王中的小角色罢了……」我嘀咕个不停,半晌后终于清醒过来戴上眼镜。最近视力越来越恶化了,我已经无法不仰赖矫正道具过活。
「电动一天只能打一小时。」奈月偶尔会念我几句类似的事,但这是什么?爱护视力标语?
可是这样日本眼镜协会(我不知道有没有这玩意儿)不就头大了?
收拾漫画待会再说,我决定先拿起枕边的时钟。
数字显示着今天是六月二日,时针才刚经过早上十点。
附带一提,今天是个货真价实的平日。
「唉呀?」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摸着睡昏头而恍恍惚惚的后脑杓,想起昨晚和清晨的事。
啊,对了。我用连发摇杆和胶带设定了自动升级,之后就小睡了一会儿。
昨晚到底上升了多少等级呢?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奇妙,忍不住贼笑起来。
彷佛想起昨天吃剩的甜甜圈般,我心中有些雀跃。
好!我抬起头来凝视着电视萤幕,发现遭我弃置不管的荧幕「竟——然!」一片漆黑。
我摸了摸电视萤幕,看来它还没化成一块焦炭。
「喔喔!」插头被拔!掉!啦!它整晚都没吃电,饿!死!了——!
「妈!你干嘛把我的十五小时杀掉啊!」
我蛮不讲理地奔出房外,找走廊上的妈妈兴师问罪。
「是猫拔掉的吧?」她淡淡地回答。
「又来了——我们家哪来那种玩意儿啊?」我学越后屋(注:日本时代剧中常出现的奸商)低声下气地说道。
妈妈握着楼梯的扶手惊讶地转过头来。
「有啊,它从一星期前就待在惠空的房间里了。你不知道吗?」
「嗯——我和妹妹已经十五天没见面啦。喔——那丫头开始和猫同居啦?」
咻、咻……嗯——口哨吹不出来。不知怎的,妈妈看我的眼神彷佛带着怜悯的意味,而且她似乎还想用苦笑掩饰自己叹气的事实。真伤脑筋啊。
「我已经帮你准备了冷掉的早饭,快下来吃吧,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