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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杀害最后牺牲者的凶手可是我的任务啊。这太麻烦了,所以是骗你的。
「接下来,是每个人都会消失呢?或是镰鼬(注:再度影射前述之电玩游戏《恐怖惊魂夜》)会在夜晚造访呢……」
是完成式,还是现在进行式呢?「……嗯?」
咕嚷一阵之后我才发现——还没有全灭。我还活着。换句话说,当我在最后「消失」之后,这起事件就完成了。终结这件事并不是我的任务。
「管他的,届时就交给奈月小姐吧。」
两旁的墙壁模糊可见,往后数公尺就会通到玄关附近的客厅。先从那里走到餐厅,若半个人都没有,我就回自己房间瞧瞧吧。
我努力扫视了客厅一圈,依然还是一片黑暗。理应存在于客厅前方的玄关仍旧没有半点轮廓。我用自己那快变成野生构造的眼睛聚精会神地察看,但能看见的只有无法确定原材质的有相无相(注:佛家用语,意指有形与无形之物)。
某样东西瞬间出现在我面前,接着在微乎其微的行动之后又从我视线中消失。我摆出应战的架势,但双臂却以痛觉告诉我「不要乱来」。没办法,为了让意识更清醒,我只好让凶恶的眼神更加凶恶,接着才发现刚才通过的某样东西,只是被情绪拿来作为后盾的幻视。但是,即使我心中明白,却依然想要勇敢踏出去。一股不寻常的感觉深植我的腹部,彷佛胃部下一秒就要向上挤出来。
幻影似乎带着某样东西。
那样东西就是武器。
「………………………………」
春天的黑暗浓度要比冬天高得多,它黏黏稠稠地将气氛拉平、扩散。这样一来,虽然可以更加将重点聚焦在危险与问题上,但针对特定事物的应对能力却降低了。浅宽型与「杀人」这种焦点集中型相当合不来。
但以我的立场来说,待在这里发呆相当没有意义。警戒游戏结束了,快点迈步往前走吧。老实说,我的肚子已经太过饥饿,因此若静静不动的话,肠胃就会被饥饿感吞噬。我现在正被饥饿感压制着。
我以一定的速度在通道上前进,抵达了客厅。
客厅里的小小声响正规律地生活着。是时钟的声音。非人的音色回响在黑夜里。看来,人类以外的万物并不会孕育危机感,不需要左顾右盼。
倒不如说——当这栋宅邸开始伴随着血腥的香味后,才于焉发挥它的真正价值。我个人认为,那个大时钟现在正充满活力,开朗地迎接自己的壮年期。
我走到时钟下面确认时间。仔细一看,短针位在十一的位置,而长针则在一与二之间摇摆不定。我个人推荐二,骗你的。
如果能回到过去,似乎也挺有趣的……对了,虽然我们拥有时间概念,但对时钟来说,时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很不可思议地,我居然在此时开始对这件事钻牛角尖。若不久的将来有时间的话,我再来想它一想。
我朝前方与左右扫视一圈。好像没有人倒在地毯上,房间中央也看不到被刀刃刺穿的尸体。怎么一点变化也没有,看得我都要睡着了。
现在该是深呼吸的时候了。顺便还可以拿来当作发声练习。
「有没有人啊——?」
首先,我试着喊出了这种时刻专用的台词。以推理故事的惯例来说,我必须以这个台词伴随着手电筒前进,而当被恐惧感渗透至开始惧怕自己的脚步声时,手电筒就会照出冲击的景象,深深烙印在自己脑海里——但很可惜,我并不是女生。若说女性的高亢悲鸣是事件的开场秀,那么男人的哀嚎不过是感受到梅雨季来临的青蛙叫声。
我一面深呼吸,一面等候回应……呼吸完后,我再度吸气、吐气……不管再怎么等,现场依然连个回声都没有。开什么玩笑!
我朝着客厅右边的楼梯向上前进。我粗略的想法是:先检查伏见的房间(不过第二天开始她就一直泡在我房里),接着再去找茜。在人还活着的前提下,那女孩是大江一族中最不需要警戒的,因为她连一丁点恐惧都感受不到。也就是说,她没有理由攻击别人。
若包含尸体在内的话,景子太太无疑是疗愈系的最有力候选人……糟了,我怎么不自觉就做出跟某个复制人一样的判断?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手上有拿着奶油薄饼或是巧克力的话,茜可能就会朝我扑过来。」
唉——肚子好饿。我肚子里的虫连鸣叫的力气都没了。
我在客厅中直直地前进,当在走道前向右弯进去时,楼梯发出了「哇呀——」的惨叫声……怎么一把年纪了还发出这种声音?——我能如此冷静地分析,大概是因为对方的惊愕吸收了我所有的突发情绪。
但是,冷汗却由背后开始不断出货。
那个踩空阶梯以致屁股撞到第二格楼梯、跌倒在地的人正是坂菜种小姐。我吓得胆差点要跳出来,而菜种小姐则是吓得腿都软了。
「你没事吧?」
常与这句台词配成套的「伸出右手」这个动作,因为说话者的个人因素在此省略。
菜种小姐两眼不知所措地对我投以恐惧,靠在地上的手则胡乱摸索着地毯。
「你…你为什么……这不是真的吧?」
「……这句话真新鲜。我平常的生活态度太过明显,结果反而没人愿意对我说这句话。」
这句话就是——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菜种小姐的狼狈模样非比寻常。连在黑暗中我都可以看出她的嘴唇微微发抖,双脚也仿佛想拨沙赶走我一般,在地毯上滑动以表示拒绝之意。看来,我似乎比柳树下的幽灵更讨人厌。
但是冷静想想,看到不只头上流血,连体内似乎都会喷出一堆血的流血男(身着浴衣)突然冒出来却不会吓到的人,倒还比较可怕呢。因此,菜种小姐的反应是相当正确的。嗯——看来我的想法也并非总是对的。
「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应该让我拿到银汤匙的。」
先炫耀一番再说。但是若一支汤匙可以破坏那座石造阶梯,那我早就破坏墙壁、到外面呼吸空气啦——算了,若追究谎言的真实性就太不解风情了。
照她刚才的问法看来,我果然是被迫背黑锅入狱而被关进地下室的。
「汤…汤匙?呃……它可以打开门锁?」
菜种小姐将我的谎言与现实行为微妙地混在一起,以致于信以为真。她的判断力似乎变得相当迟钝。
我本来以为你是更冷静的人呢。
「不…不可能的!因为你的……手……」
「当然罗。我的手骨已经被破坏了,现在是一个人处在CLOSEDCIRCLE的状态中。」
我看准对方准备回归平静的瞬间故意打了个岔。我驼着背垂下双臂,在菜种小姐的面前摇来晃去,宛如屋檐下随风摆动的柿子干。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必须被迫在地下度过离线生活?」
我带着些微挖苦的语气质问菜种小姐。或许她已习惯我的模样了吧?菜种小姐多少恢复了冷静,双手抚着胸口慌张地说道:
「先生他……呃……发现你倒在地上,于是投票表决……呃……因为这是大家的意见……」
菜种小姐手忙脚乱地说明这不是自己的错。
妄想当老大的耕造先生又提出没营养的建议了。如果他再多活十年,就是成为不安的开花爷爷之最佳人才。在封闭的环境里举行投票表决,只会助长成员间的对立或派阀啊。
不过以这次情况的两种意义来说,一切都已经太迟,因此也不会出现太大的灾害。
然而,耕造先生在发现我昏厥之后大肆张扬,而且还有闲情逸致举办投票表决……看来我遭受袭击一事,并非这间宅邸所有居民公认许可下的行为。
「我懂了。那么,耕造先生他们现在在哪里?」
为了避免菜种小姐滔滔不绝地继续讲下去,我转了个话题。
她沙哑地说了句:「这个啊……」接着不断清了几次喉咙。
「大家现在正集合在餐厅里。」
深夜聚集在餐厅?一群夜猫子在半夜一起默默地吃鳗鱼派是吧?——我还真想这么质问菜种小姐。这栋屋子的一切都是这么宁静,人类的谈笑声应该一下就会传遍屋内:看来大家不是气息藏得太好,就是喉咙都哽住了。
「大家……是指菜种小姐以外的所有人?」
「不,呃……桃花小姐以及,呃……洁先生……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