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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为自己着想的枇杷岛开始说了起来:
「一个礼拜前我和一宫在街上巡逻结束要回家时,我看到那家伙在我知道的野猫聚集地。」
枇杷岛装模作样地停顿,接着说:
「我看到一个正在解体猫的小学生。」
喔,那是我妹妹。小学生这个字眼让我更加确信。
「说不定那孩子才是杀了宗田同学和猫狗的犯人呢——因为她的眼神很恐怖。」
枇杷岛泰然自若地随口说道。
「在义人事件之前,杀了那些动物的犯人是你吧?」枇杷岛哼歌当作没听到。
我确定妹妹不是犯人。
因为如果从妹妹的动机来看,她不可能把尸体留在案发现场,那家伙一定会把尸体带回家,榨取要食用的部分。所以反过来说,义人死后发生的两起猫狗解体事件,犯人就是妹妹吧?我猜测在枇杷岛犯案的触发下,她过往的虐杀血液因此沸腾。因为她在过度保护的环境下长大,所以被教育成一个无法忍耐的小孩,我为她偏激的个性叹息。骗你的。
二月十四日晚上外出也是为了找猎物吧?所以才拿着刀子、球棒武装,久违地踏出家门。
「虽然理由不明,不过我正在找那个小学生。」
「……因为她目击你杀害义人的现场?」
「啊哈哈。」枇杷岛发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声。
这家伙就是不承认自己是犯人。
……枇杷岛和妹妹在二月十四日做了什么,然后两个人就这样遇上了呢?
老实说,如果不硬要她们俩人坦白是推测不出来的,不过我想应该可以导出一些答案。
枇杷岛是不是被谁在杀人现场目击呢?从她过去杀害动物的倾向来看,对义人尸体下半身的破坏并不完全,这是不是代表当时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中断手边作业离开现场的事呢?
我推测那个目击者是我的妹妹,因为如果不是,枇杷岛应该早就被告发了。如果是符合目击杀人现场却不通报条件的人,那么情人节当晚衣服满身是血、手拿刀子和球棒,从案发现场附近逃离的那家伙可能性最高。我猜那家伙恐怕是趁火打劫偷走义人的内脏吧!妹妹是不是先逃离枇杷岛,过一阵子再回到尸体那里拿内脏呢?但我不可能知道这段过程的真实情况。另外,也有可能是枇杷岛转而追杀另有他人的目击者,所以没办法回到案发现场,最后只好直接选择逃亡。只不过,在二月和三月期间,这个城镇被杀害的只有宗田义人一个,并没有其他行踪不明的人。况且如果有人行踪不明,媒体一定会大肆报导。
而且枇杷岛不是装做陪一宫在深夜的街上巡逻,找寻妹妹这个目击者吗?我是这么想的。
妹妹衣服上的血液应该是在作业中沾到的义人体液吧?就是把刀子刺进义人腹部,拉出目标物小肠的作业。因为可以品尝人类味道的机会很少,这也是为什么妹妹明明没杀人,却拥有人类——而且恐怕是义人的小肠的缘故。
「然后我得意洋洋地和对方打招呼。」骗人,明明是杀气腾腾。
还是你对她没向警察通报的理由有兴趣?
「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停下手边的作业回应我呢。后来她和我提了一个交易,而我就当作陪小学生玩接受了。」
「她提出什么条件,交换不说出你的犯行呢?」
「学长说话都带暗号,我实在无法理解。」
她虽然知道我说的是日文,不过却听不懂内容,所以只这样回答。
「那小孩子要求的是——尽可能详细说明八年前在这个城镇发生的绑架事件。」
冲击从鼓膜直到三半规管,我持续被右眼似乎移位到额头上的痛苦给蹂躏、践踏。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不能问认识的人吗?」
因为她都关在家里,原本应该睡在坟墓底下的。
「八年前我基于兴趣调查过当时发生的监禁事件。因为小孩能查到的资料有限,所以没有获得什么重大情报,不过我知道被害者当中被保护的三个人。」
这时,很久没抬头看我的枇杷岛抬头看着我。
如果她不知道我是被害者,那就不可能叫我和麻由学长、学姊了。
「先别管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问,我可是那种喜欢小孩子到连育幼老师都认同的人喔。我只告诉她我调查到的内容,但是她气势凌人地说她最想了解的是关于生存者的部分呢。」
「是喔……」
「因为心怀怨恨吧?我觉得她很想杀了那些活下来的人呢。」
「因为枇杷岛也杀了义人,所以可以感受到你们两人身上相同的部分吧。」
「学长有什么头绪吗?」她摆出稻泽那种爽快的态度,无视我的问题。
「我还在搜寻中,目前为止还没查出结果。」
她之所以想要知道事件的生存者,大概和她的母亲有关吧。
如果想复仇,那把目标放在活下来的人身上比放在死人身上来得实际。
不管是迷信或谎言,最重要的是可以实际发泄内心的怨恨。
就因为这样她才企图向我索命,也为了深入了解自己母亲的事,才拿着球棒四处奔波吗?
……嗯?生存者有三个人吧?
等等,这样说来,该不会连麻由也算她的目标?
那家伙拿菜刀对着我,结果没有下手,不过她因此开始怀疑我。
不对,她的金属球棒对着的是麻由。
……「碍事——」说的该不会其实是我吧?
「当我告诉她生存者有两人在同居后,她想了很多事呢……从她还问我住址这一点看来,她应该是要趁其中一人外出,另一人在家的时候动手吧。啊,对了,今天学长正好不在家呢。」
配合枇杷岛风趣的话语,我的眉间似乎也被什么插入。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无意识地放松枇杷岛的手。
最后被她做出致命一击。
「今天刚好是个好机会,她该不会是想杀了御园学姊?」
这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脑筋的螺丝松了,同意枇杷岛说法的我立刻翻身跳了起来。
我开始向前冲,把枇杷岛丢在一边,呼吸急促到几乎要让自己窒息而死。
「喂,学长,我觉得你救不了学姊耶!」「你给我拚命去死啦!」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同学哩!
不过还是要通报一下、通报一下!哇,电话被我摔到地上了!
「啊,奈月小姐!现在别跟我开玩笑!枇杷岛八事!她就是杀害义人的犯人!她现在人在公民馆,就在义人死亡地点附近,她还在那里,所以应该还来得及抓到她!就算跑掉了应该也可以马上找到人!啊,记得调查一下竹刀袋上的血迹还有那家伙的房间!麻烦你了!」
挂掉!就这样握着电话!跑!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跑不行!不冲不行!
怎么变成这样!原来之前你陪我走回家是为了能完美犯案吗!妹妹!
啊——真是够了!
肺部加班工作,眼睛尚未给薪,过重的肌肉造成右脚疼痛!
右脚给我去死!疼痛有够麻烦的!
暂时别给我活过来!给我死久一点!
当我抵达公寓时,膝盖笑了,连同急促的呼吸笑到极限,已经进入了过度呼吸的状态。暴走的精神状态也因疲累而冷静下来,汗水和热气把我折磨得要死不活。如果冷静下来想想,我被枇杷岛骗了的可能性也很高,我在没获得证据的情况下就暴走,连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总之先搭电梯上三楼,拖着右脚前往麻由的住处,用尽所能尽快到达。「哇啊……」麻由住处的门锁被破坏,链子也被切断了,这不就肯定被侵入了吗?我用脚把门踹开,连鞋子也没脱掉就冲了进去。麻由和妹妹应该会在寝室吧?「麻由!」我大喊,连拖带冲地跑进寝室——
「…………………………………」
眼前的景象令我迷惑,让我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叫什么好。我咳了几声,汗水从鼻头流下。
站在窗边的妹妹,和在床铺附近的麻由正在对峙。
妹妹屈膝手握滴着鲜血的刀子,麻由则无力垂吊着那只睡衣被贯穿、身体也被打通一道鲜血隧道和小喷泉的右手,两人正互瞪、对抗着。
两人用厌恶外敌或厌恶同族般,充满敌意的视线怒视彼此。
而泼她们两人冷水的是我。
「啊,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