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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法国红卫兵打断胳膊、打掉头的古典雕塑还藏身于人们的记忆,叙述着特别的故事;阶梯教室内既没有造型也没有装饰的模板凳子开阔了一批又一批学子的遐思,自由,没有枷锁。
巴黎美院见证了整个欧洲美术的发展,它的存在更多的是作为法国乃至整个欧洲的艺术文化遗产。
遗憾的是,第三年,贺昕出事,贺蓝天还未完成学业就被迫回国坐镇,稳住局势。
Matilda老师一直是很喜欢这个中国学生的,干净,纯粹,以及对艺术的执着追寻与热切渴求。
“关于天乙……”谭逸辰只露了四个字,搅拌了咖啡,送至嘴边,“我很有兴趣”
“不要妄想用一幅画收买我,嗯……或者整个天乙”贺蓝天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的样子,温温的,谭逸辰打量他的面部神情,其实,这种人也是不好对付的。
“我也想有这么简单的想法呢”谭逸辰回笑。
“不过,我也有兴趣听听您复杂的想法”
黄昏下,寂寞的琴键,笨拙的双手,固执地自己,不断弹奏,不停犯错。时间被遗忘在脑后,剩下的只是白天和黑夜的交替。整座城市被狠狠地泼了冷水,全城湿透。嘈杂的雨声,气势凶凶地漫过大街。琴声撕裂,变得沙哑,若有若无地渐渐衰弱。
兴致缺缺,食指重重按下一个C调的“1”,去厨房里看菜谱了。
她又逃了语言课。
算盘(四)
一个日出,又一个日落。学校和小公寓两点一线,偶尔到街上逛逛。有时被西蒙带去米其林店,叶骁就是为吃屈服了。
和谭逸辰好些日子没见了,每天都有通电话。谭大人想得厉害了,要视频,叶骁不让:
“我不上镜”
“我看看”
“要看自己过来看”
谭大人顿时语塞,知道她难受,他也不好受。李姐手里PDA里面日程满满,以前几日偷闲都成了过眼云烟。手里握了好几条线,他也不能总抽身。
“有人敲门”
窸窸窣窣,估计是在穿拖鞋,嘱咐他:“问问是谁再开”
“谁呀?”
“骁骁,我”是辛安安。很美,很率性的一个女孩子。
“来了”
“宝贝儿,谁?”
“美女,在华人聚会上认识的。”一边跟他汇报,一边开了门。
“挂了啊”叶骁和谭逸辰说的时候,辛安安蹿进来,屁股甩上门:“和谁煲粥呢?”
“我们家先生啊”这贴良药不远万里传到了谭逸辰耳朵里,虽然紧接而来的是“嘟嘟”声,他圆满了。
什么也不能阻止我去爱她,
告诉你吧,老兄,她是属于我的
我有了这样一宗珍宝
就像是二十个大海的主人
它的每一粒泥沙都是珠玉
每一滴海水都是天上的琼浆
每一块石子都是纯粹的黄金
不要以为我从来不曾梦到你而见怪
因为你已经看见我是怎样倾心于
我的恋人。
《维洛那二绅士》里的原文,谭逸辰清楚地记得这首诗的名字——《我有了这样一宗珍宝》。
“给你带饭啦”安安熟门熟道进了厨房。
“安安,爱死你了”叶骁紧紧搂了辛安安一把。
“打住,打住……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拿起冰凉的勺子抵着叶牛皮糖。
“安安,你搬过来和我住吧”叶骁含住勺子,从饭菜里抬了头,眼巴巴看她。
“那我要拖家带口的了”
“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我们聚的时候她去图卢兹了,没来参加”
“我这边可以住三个”
“房东太太会舍不得我的,反正离的近,你给我全吃了”
叶骁的晚餐有了着落,法语课的络腮胡子终于发飙了。
那日,谭逸辰与贺蓝天从花园咖啡屋出来,等电梯,巧遇了一起的容弈和叶明怀,看来是在楼上的茶室。
很诡异,电梯里只有他们四个。
容弈靠在按钮边上,眼睛盯着贺蓝天的侧脸。后面谭逸辰与叶明怀并列而立,他在看到的时候就问了好,叶司令僵硬地“嗯”应了声。
楼下,门口,贺蓝天遇到熟人,在里面聊着。容弈的车已经在等着了,他转身请老爷子上车,叶明怀摆了摆手:
“不了,该忙去忙,小李来了”
一辆车缓缓滑到跟前,谭逸辰上去,在小李下来之前拉了车门,叶明怀眼角睨他一眼,踏进去。
“下次等您得了空我去拜访”
门快要合上,他听得车里人的嘀咕:“什么下次啊?!”
他知道叶骁像谁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一个模子出来的脾气。
“那个……”纵横驰骋的谭大人极力组织语言,“我车跟您后面”
“整什么排场”
“得嘞,外公”谭逸辰赶紧地替他关上门,绕到另一边,坐了进来。
叶明怀一下子没缓过神,这声叫的相当震撼。
“咳咳,……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老头子目视前方。
“我是随着骁骁叫的”
一时车子里没了言语,谭逸辰也不敢冒然挑个什么话题,他寻思着叶明怀这是要干嘛。
从小绕在身边拉扯到大,如今突然冒出了个男朋友,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但他这外公还没做好准备,再者说了,就这么让他谭逸辰抱走?!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么?没门。
谭逸辰对D省不熟悉,眼下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林木环绕的一片湖,类似埠口,大概是哪个度假地儿,也有可能是钓鱼用的。
木头一节一节伸向前方,他们一直走到尽头。
叶明怀重重叹了声气,
“是怎么个情况?”叶骁都没跟他提起过,机场之后,那丫头打电话回来,他心里憋着,皆是冷淡地应对。
“就是那天您看到的,我们以结婚为最终目标……”
谭逸辰还未说完,叶明怀大喝道:
“胡闹!……这丫头才多大,懂个什么”
“她成年了,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见她的家长,谭逸辰无疑是紧张的,可也不卑不亢。
……
“好,好,这个容后再谈,你给我说说天乙怎么一回事”
他坦荡荡:“谭氏的科技公司有意并购天乙。”
……
初次交锋,叶明怀不敌谭逸辰。
容弈坐等上市,天乙与谭氏频繁接触,终敲定以1:3换股,还有现金4。72亿港币。对于贺蓝天来说,这绝对是超乎他的预期。
现金也让天乙的股东们分得一杯羹,几人自是没有闲话。不过,容百川那位堂姐岂是就此服帖的人?!
天乙有六大主要股东,除去贺蓝天与贺夫人,容千惠已暗中收购了其余几个股东的部分股份,加上筹集到的资金,她不介意放手一搏,破釜成舟,只要天乙在香港联交所还没停板,她就有希望。
至少,她还能利用容仁这张牌。
自容仁掌管法国这边的事务,便很少回国了,能在过年的时候聚到容家大宅都堪称鲜见。他表面上和和气气,可在关键时刻一点也不含糊,手段毒辣,竟胜于铁腕容百川。容千惠深谙这个侄子的秉性。
对他来说,父爱曾经是奢侈的,当他真的享尽父亲的宠爱,他对于权力,尊严这些容弈轻而易举,甚至不用勾勾手指就能坐拥的东西产生了近乎疯狂的偏执。这也是他到现在,即使被容百川隔了这么远,依旧与容弈暗暗较劲的根源。
他好像一下子从温顺善解人意的天使变成十恶不赦的恶魔了,或许,他本身就是,只不过带了伪善的面具安安分分生活了十五年,这会是他一生中最纯净的十五年吧。容仁有时会从这样的恶梦中醒来,却自嘲地:瞧,我可不就是恶魔。
因为是针对外国学生的课程,而且是基础的语言课程,学校管得比其他学科要紧些,旷课很严重,站在办公室里的叶骁这才意识到。
负责的老师告诉她,若是出具相关法语水平证书,再在学校进行听读写的测试,即可不修这门课。叶骁当时是一路绿灯,一免到底进来的,让她到哪儿变张证书来。
没辙。
外公好像打机场那天起就生气了,谭逸辰认定了这对她有益处,两人都指望不上。
没辙。
至此,叶骁唯有一天比一天怨念地去听络腮胡子的课。好在有安安的中国菜,还有西蒙的米其林。
西蒙给人很轻松地感觉,直来直往,没有让人头疼的弯弯道道。这个高大风趣的法国帅小伙,带她吃遍了几乎全法所有的三星级米其林,不得不提使西蒙不知该懊丧还是欢心的一点,叶骁大多是带着美女级别的辛安安和伊然的。
五月的一天,西蒙提出郊游,并说明定好了机票,食宿什么的都已安排妥当。伊然心里最近有些乱,为了让她散散心,也让刚译完人生第一个项目的自己放松放松,叶骁应了他。
出了机场,叶骁她们在后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