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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她活不成死不了,更可怕的是,一天中午,突然有几个公安人员进了她的那个包房。
那个男人原来是一个被判死缓的大盗,越狱后四处藏身,又屡屡作案,始终处于公安人员的追捕之下。
引弟被遣送回家不久,他就被枪决了。
她以闪电的速度完成了一个女人应该经历但又不能那样草率地耻辱地经历的过程。
引弟,能怨谁呀?
她趴在炕上,泪水渐渐干涸。
是她自己,首先把自己囚人了一个牢笼啊!
2
晚饭,引弟没过去吃,她妈过来叫了几回,引弟也没有吱声,她的脑筋麻木了,她的心冷却了。
引弟妈把她拉起来,她就痴痴地坐在炕沿上。
“引弟,你不要吓唬妈行不行? ”母亲哽咽着说,把她的脸捧在手中,“听妈的话,喝上碗面条哇! ”
引弟的泪水又从脸上滚下来,她抓住妈的手说:“我吃不下,妈,你叫我一个人清静清静,我心里头乱得不行。”
她妈边抹泪边叹息,走出东屋。刚刚升高的月亮,把她的身影拖得挺长。
引弟用手指拢拢头发,来到院子里。
正房里灯光挺亮堂,她听见宝弟口齿不清醉意浓烈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她,是什么东西? 嗯? 哄了别人,还能哄了我? 早就不是个囫囵货,还摆臭架子,哈哈……成,波……哈哈! ”
引弟从房前经过,对她弟弟的话没有留心。
宝弟的嗓门更亮了:“田从从,我叫你,臭不可闻。”
引弟大吃一惊,停住脚步。
“从从?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心被割了一刀,“她,也……”
她感到天塌地陷的惊恐。当她自己碰上不幸时,没有来得及反应,咀嚼,处于麻木状态,对别人的遭遇,她反倒格外尖锐地感觉到了。
引弟知道,她弟弟又在外头赌输了钱,又喝醉了酒,回到家里闹腾了。
她听不见父母的声音,两个老人,对这个宝贝儿子一筹莫展,这真是自食其果,小时候,宝弟被娇宠坏了,眼里除了水成波,就没个怕的人。
引弟叹息几声,走出院子,她心里很烦很乱。她弄不明白,从从怎么跟成波拉扯到了一块儿? 怨不得从从回到红烽就销声匿迹了,原来她碰上了那么大的痛苦。她想二青,他一走,连个说话的人也寻不见了。
二青啊,引弟深感愧疚,他对她一片真心,可自己辜负了他。
引弟出来,信步踏着月色向北走,那条稔熟的路,把她往白茨圪旦引。
村子里静悄悄的,人们在吃晚饭,夏收大忙季节的“晚餐”家家都开得很迟。娃娃们还没来,她可以放心地漫步。
白天的一幕给了她很大的刺激,使她心灰意冷痛不欲生,在一刹那,她真想一死了之。人,活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兴趣。
她惟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二青。水成波知道她的心,拨开了她的迷雾,引弟从迷乱中清醒过来。
是呀,自己已经愧对过二青一回了,难道让他失望第二次吗?
她忘不了在最悲痛的日子里,二青怎样以一腔深情挚爱拯救了她。
引弟是被公安局的人送到姐姐家的,招弟得知采购员原来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在逃犯,顿时目瞪口呆,当她在夜里听妹妹诉说自己的不幸时,淡淡地说:“唉,咱们女人呀,早晚有那么一回,这下,把条财路断了,以后呀,靠自己哇,也得搞自力更生了。”
引弟的心凉透了。
在姐姐的心目中,在人家致富的天平上,她的损失,微不足道,她认不得这个姐姐了,除了钱,招弟眼里什么都不存在,连自己的妹妹也可以当商品去交换。
第二天,她姐还在梦中跟姐夫设计新的发财计划,引弟不辞而别。
她在乡政府碰上了贩猪回村的大青,他用自己的烂车子把引弟驮回村子。
引弟一踏上芨芨滩,热泪就夺眶而出。
从这儿出去的时候,她是一个满腔柔情的姑娘,不过一个月,她就似是而非地回来了,她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里,过起了昼伏夜出的生活。
招弟回来过,对村子的人说,妹妹找的对象,在矿井的事故中死了。这话等于不打自招,但详情无人深究,引弟在人们的眼里成了“寡妇”。
她知道二青一定心忧如焚,可她没脸没勇气去见他,对二青,她也决不敢再怀有一点奢望。
像二青那样的后生,找个出色的姑娘易如反掌,他还要自己这样的人吗?
有天傍晚,院子里的狗大喊大叫,引弟看见白白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她只好硬着头皮迎出去。
她从白白的眼睛里,看出了自己的巨大变化,因为人家的目光一碰上她,就缩不回去了,脸上的颜色也由红变白。
“引弟姐,我二哥叫你天黑了去白茨圪旦。”白白急匆匆地说,“敢去不? ”
引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点下头:“他说的? ”
“记住,引弟姐! ”白白点点头,又向她注视了一会儿,就急忙走了。
引弟回到屋里,软软地一下瘫在炕上,眼泪汩汩流淌。
“二青,二青哥……”她不断地无声地呼唤。
他没有扔下她不闻不问,他的手又向她伸过来了。
白茨圪旦,那是他们的“仙人洞”啊!
那是她和二青偶然发现的。
去年夏天,引弟到乡里去买盐,准备腌咸菜,碰上回家的二青,他高考完了,到乡里拿行李,乡里的人不在,他不想等,就往回走。
引弟很高兴,问了问他考试的情况。
二青告诉她:“不容乐观呀,物理顶多打三十分! ”
“三十分? ”引弟惊诧地站住了。二青功课再差,也不至于在及格线以下。
“你不知道,咱们乡中学没有理化实验室,那些实验题我是一窍不通,化学更不行,光知道试管烧杯! ”
二青把她手里的几斤盐接过去。
“噢! ”引弟惋惜地叹口气,她父亲只叫她念了一年高中,就不供她了,二青说的情况,她不甚了然。
“乡中学的高中生,巴挣个大学可难于上青天哟,”二青并不十分懊丧,这倒使引弟在遗憾中产生了一丝安慰。他不出红烽也好。
引弟扑哧笑了一声。
“我名落孙山,你还兴高采烈。”二青虎起脸说。
引弟连忙娇嗔地说:“人家,怕你插上翅膀飞了呀! ”
二青说:“啊,怕变成陈世美呀。唉,可惜,想蜕化变质,也没条件喽! ”
引弟举起拳头:“你还真安上坏心了。”
二青一把拿住她的手,引弟环顾四周:“看,有人来了,放开……”
二青一松手,她从他身边跑开,撒下一降晚耳的笑声。
这时,天黑下来了,两边的晚霞也冷却了,变成了青灰色,朦朦胧胧的星光开始点缀夜幕,牛羊归圈的哞哞声隐约可闻。
他们从大队部前经过时,二青的头朝上一仰:“引弟,敢上去不? ”
引弟瞟一眼黑压压的白茨圪旦,稍一犹豫:“有你,咋不敢? ”
她的脸上飘过一个会心的笑影。
白茨圪旦已经跟越来越浓的夜色融为一体了。二青在巨大的灌木丛下面坐下,把咸盐放在一边。引弟不由得心跳发慌,紧紧挨住二青。
“怕不? ”二青柔声地说,热气吹在她耳朵上。
引弟摆下头,可她的心在咚咚跳。
二青一扭头,发现身后有个洞口。
“引弟,你说,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他笑嘻嘻地说,抓住她一只手。
“你二爹说,有,有白茨大仙! ”她说完,把身子更紧地贴在二青的怀里。
二青揽住她的腰:“我不信,我进去看看! ”
“不,不要! ”引弟阻拦他,她并不相信有什么鬼怪,只是留下她一个人,她就害怕了。
二青笑起来:“你守在这儿,我去看一眼就放心了。”
他松开引弟,从洞口钻进去,不一会儿,就听见他在里面叫她:“引弟,快进来呀,天生一个仙人洞……”
引弟连忙也钻进去。
头上的星光疏疏密密,四周的夜气那么清苦,原来,白茨郁闭以后,中间是块绵绵的空地,枝枝蔓蔓的白茨在上面扯开一片帐篷,沙土上留下不少兔子的粪蛋。
“好吗? ”二青得意地说,“我二爹要知道这里面有块天地,他就不用住在那间烂房里了。哈,白茨大仙的眼光真不赖,找见这么一个好地方。”
这儿清静,幽深,清香。
引弟情不自禁地倒在二青的怀里,在这个弥漫着妖气的地方,两片娇嫩的嘴唇,第一次接受了一个男人的亲吻。
这是属于他们的天地。
那个夜晚要是“定了格”永远不要过去该多好呀,以后的一切曲折都不会发生了。
引弟在向白茨圪旦走来的时候,离它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