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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子以发昏的眼神,望向仍未整理的报告山堆。大概把这些文档整理好——应该要弄到清晨左右,那样有可能
会发现这日记中的所提及的〃别册资料〃。从生物学上所见——与这个叫沙耶的存在对决前,实在有必要把这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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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好好过目一遍。绝对不想在没有任何准备下就与它战斗。
从手表确认时间。上午七时。耕司驾车回去的话,应差不多到东京了。那个倔强的青年,也许应一脚击倒他来
阻止他——凉子发自内心地想。
* * * * * *
在距离勾坂家两个单位停下车,耕司静静观察那个家。
在灿烂的晨光中,只有勾坂家像从景物中被完全剪下来,留下空洞般,飘扬著黑暗的瘴气——会有那种感觉,
大概是因为耕司先入为主。窗户完全关上,无法窥探里面的情况。现在郁纪是否在屋内,实在没法确认。
一个应是附近的居民,溜狗中经过耕司的车,瞄了车内的他一眼。坐在车中实在有点引人注目。也不是没有理
由——被困在井底泥泞中一整晚,没洗过澡也没换过衣服,看起来简直像个流浪汉。从倒後镜中看到的,是自己像
死人一样憔悴的脸。胡子密密麻麻,眼窝深陷,实在不愿相信这个是自己。
继续在这里惹人留意的话,或许会被人当成可疑份子而去报警的。该尽快下决定。把汽车慢驶至郁纪宅前,迅
速确认四周没人後下车。虽然这时很可能会因为扰人清梦而遭四周邻居大骂,但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耕司
敏捷地穿过庭园,潜到大门前紧握门柄。把耳朵贴在门上,屋内一片静寂。门柄毫无抵抗的被扭开。没有上锁。
——感觉不到里面有人。他回头确认未有受到注意後,便迅速打开门潜入屋内。冲击嗅觉的恶臭。不过对下定
决心处变不惊的耕司,这未足以令他惊讶,只会令他的警戒心更为敏锐。
曾经到过这个家无数次,记不起跨过这门槛多少次,更有过不少难忘的回忆。但是——不知为何,踏入这里与
进入奥涯宅及别墅时一样,不祥的感觉刺激著耕司的神经。彷佛亲密故人的身影被沾污般的愤怒与悲哀,紧紧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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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司内心。毫无顾虑穿著鞋踏入走廊,他很清楚现在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窗户全部关上令室内相当昏暗。从房间稍为敞开的门缝中窥见里面漆黑得犹如泼墨。如果有从车里带电筒就好
了——正当这样後悔才想起,被郁纪袭击时电筒掉了在井外。现在它正静静躺在櫔木别墅的里庭。
没法确定里面是否真的人去楼空。空气的粒子每颗都在沉默中胁逼他,脖子不禁浮起鸡皮疙瘩。房间中充塞满
横暴的黑暗,威吓著耕司。郁纪为了解决在井边没解决掉的麻烦,很可能埋伏在黑暗中突袭耕司。
一楼的走廊巡察过後,踏上楼梯走向二楼。然後也是同样仅在走廊巡察。耕司提高警觉以慎重的步伐慢慢前进。
但没有从背後潜近的气势,也没感到从暗角窥视的视线。平安无事的探查过两遍,耕司确定这个家没人在。他右手
小心翼翼摸索在袋中的手枪。如果遇见郁纪,就以这个制伏他。
这样想来,耕司再一次不明白自己的行动。
与他再见面时,自己到底想怎样?
破口大骂?
劝他自首?
还是——
别想了。这不是现在该想的事。
一停下来思潮就会不断起伏,令自己战栗得无法再挪出一步。那样的优柔寡断必须抛开,现在只有前进。追近
与对手的距离。总之郁纪不在这里。与他如何再会,到时才想、到那个瞬间才迷惘吧。
话说回来,四周沟渠水般的臭气到底是什么。郁纪把耕司他们赶出其日常生活中的三个月……他在这个家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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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到底是怎样的?
踏入大厅,摸索灯制到按下的瞬间,答案就曝露在他眼前。
〃……〃
他已经到了什么程度?耕司首次看到噬食郁纪内部的疯狂,以肉眼可视的形式表达出来。这种涂抹不是几天就
可完成,从房间积聚的尘埃就可明白。
在这种错乱的色彩包围下,郁纪度过了多少个夜晚?
有这种明确的徵兆,为何——为何在脱轨至此前,我们没有察觉到?
郁纪崩坏的人格,那精神上碎裂、临终的呻吟,传不到我们耳中吗?
我们的友情就是那么没用的东西吗?
在完全改头换面的大厅中呆立的耕司,刚才的愤怒矛头全部指回自己的无力。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对在之前那
些日子中,孤独地与内心苦痛奋战的朋友道歉。自己也许可以救到郁纪——耕司如此想可能稍嫌傲慢,但那亦是出
於他的善良之故。
经过大厅,走到对面的厨房。刚才令耕司难以忍受的臭气,来源好像在这里。这儿的臭味比外面强数倍。具体
来说那是经过好一段时间,一层又一层覆盖上去、腐败的血液气味。虽然有经过清理,不过细心观察下发现水漕边
还残留著水没冲走的赤茶色污迹。
还有一件无法忽略的东西,就是抹布上同样是赤茶色的污迹。那明显是脏了就洗,洗了再脏,长期不断使用的
痕迹。不过,到底每天要抹什么,才会染成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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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司以恶梦的心境,望向冰箱。单是触碰它就要好一阵子来鼓起勇气,在这段时间中耕司只能呆呆的盯著冰箱。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拉开厚实的门,打开了。首先是冰格。之後是冷藏格。刚好填满冰格的东西是,形形式式
的大块冻肉。被冰霜所覆盖的巨块,无法判断是什么肉。但冷藏格的肉已经解冻好,像随时可供食用般。
耕司一直凝视彷佛在冷藏格中招手的修长五指。那是纤细的女性手指。变成青白色的皮肤令那只手看上去彷如
蜡像。无法想像那是青海的手。不知吻过多少次的指形,他实在不愿意马上与眼前的残肢联系起来。
在与郁纪通电话以来,耕司曾认为自己不会再哭泣,实际上现在也没有流泪。但是耕司後悔了。那时下定决心
还是太早。他需要以恸哭来镇定自己……谁也无法阻止我,耕司的理智如断线般。对郁纪已完全再无迷惑。耕司从
袋中取出奥涯的手枪,如祈祷般以两手紧握著它。
现在耕司的唯一目标,正浮现出具体的轮廓。那是最仁慈的悲惨结局之形。他会以这把手枪杀死勾坂郁纪。不
是为了裁决——只是以身为〃人〃的义务,耕司必须把那个异物抹杀。
深深吸一口气,然後吐出。在眼前伸展五指确认。没问题,没有抖震。可以准备迈向新的道路。把手枪放回袋
中,耕司拿起手提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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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凉子……………………………………………… 到第二百零七页
歧
分
找郁纪……………………………………………… 到第二百四十九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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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找凉子〃
手提电话的来电声,令凉子暂停作业。看到来电者的名字是〃户尾耕司〃,凉子不禁流露出安心的吐息。
〃我是丹保。情况如何?〃
〃调查过郁纪的家。〃透过电话她清晰感到耕司的语气变化。那是受到重大打击,疲惫不堪者所发出的乾燥无
味的声音。〃郁纪他——杀了人。已经不知道杀害过多少人,不止这样……还把他们吃下去。〃
〃……〃
他会受到如斯打击,是因为在一无所知的状态中,突然面对这样严峻的事态吧。凉子察觉到青年受到的冲击,
耐心等候他的说明。
〃青海、大概连津久叶也,已经不在世了。医生……我错了。〃
〃你仍然可以生存打电话来给我,所以仍未算犯上致命的错误。〃
不知算不算安慰,但对凉子而言,这已是极高的赞美。
〃无论如何,下次不要再错了。我回来前切勿轻举妄动。现在你要面对的对手——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解决的。〃
即使在未完全理解关於沙耶这怪物的现在,凉子也可如此断言。
〃郁纪已经知道我仍生存。虽然不知道他会找谁来援助,但总之他绝对会提高警觉的。〃
〃这样吗——〃耕司的行动太鲁莽了,不过现在即使怎样懊悔亦无济於事。不如从耕司已给郁纪沉重心理压力
这方面来思量对策会更好。而且凉子的存在仍未曝光,这点亦可作为伏兵来考虑。至於用法大可随机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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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小有收获,不过仍未可说是充足的情报量。〃凉子凝望桌上散乱的活页纸回答。〃这样吧——在入夜之前小
心点,我深夜会回到东京。在此之前别轻举妄动,老实点。明白吗?〃
〃……是。〃
耕司的声音了无生气,那反而令凉子安心。那种声音是为求目的而不择手段,成为机械般冷酷无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