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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果断地装腔作势扬起脸,一副我自胸中清风拂,明月照大江的磊落模样。
顾临予指尖一绕,玉笛又跃于手上,转眼间,山谷里再次萦绕着动人的笛声。
可怜的苏锦凉短短的时间里真是呆了好多次,刚蓄的气势立马没了,只得呆呆地望着他,他的发丝染上了细细的水珠,衣服也像她梦里的一样轻薄,身后的水潭腾起的淡淡雾气弥漫开来,锦凉恍惚地就想起了梦里他轻倚着玉竹的样子。
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为什么却能感觉到那些潜藏的情绪呢。
不过好歹苏锦凉也是威震乐坪路的女一号,失神了这么久终于力挽狂澜地记起了正事,准备再次敲敲他:喂,帅哥,不要一个人吹着笛子太来劲了,我们这还一条人命呢。
一匹银鹿咯噔着蹄子飞快地跑了过来,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一身的银光在太阳下耀了人的眼睛,它在山泉边踱着蹄子来来去去,然后亲昵地蹭了顾临予的衣角。
“过来。”顾临予单手抚着鹿的颈圈,白皙的手指绕过鹿颈温柔的曲线,看着她。
苏锦凉被那眼神惊得在心里起了不小的波澜,那双眼睛竟是直接对
15、第十三章 都忘却、旧题诗处(一) 。。。
着人的眼睛看,像要把你看透了似的,她皱了皱眉头,老大的不情愿,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自己就前去了。
顾临予把陆翌凡扶到鹿背上,又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头,鹿的眼睛很湿,睫毛很长,发出了一小声呦呦的应答,一扬蹄子又像来也时飞快地往山上去了。
顾临予迈开了步子跟了上去。
苏锦凉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拦路抢劫,不对,连路都没拦!
想也没想,声音就破喉而出:“你把他带哪去!”然后又从善如流地加上了自己从前在小操场上教训张牙舞爪的混混少年的镇场之语,“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双目里分明是气愤,声音掷地有声,还是唬得住人的。
往往那些小混混们在这时也都纷纷抖抖衣袖哈哈腰,“老大,我错了。”
可走在前边的是顾临予,他只稍稍侧了个身子,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要上山不是要带他疗伤?”
继而是整个身子转了过来,玉笛利落地转了一圈倚在左臂上,目光重了些,却仍是不咸不淡地:“他撑不过晌午,你若是要背他走,现在就可以回了。”
顾临予淡淡然地看着怒火中烧站在原地的苏锦凉,一,二,三,好,没反应,转回身继续向前走了。
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吞,苏锦凉这时深深地懂了这个道理。作威作福的小霸王形象受到了面对面的挑战,为了陆翌凡,我忍了!苏锦凉憋了一口气,终于极不情愿地挪了脚。
可心里却总归还是不甘的,硬憋着没有和顾临予吵起来是因为听出了他的语气里命令般不容质疑的口吻还有那股你给我一万块钱我都不想跟你多说一句话的意思。
她一个劲地暗骂道:你不爱帮人吧就别揽雷锋的活,我最多骂骂这世风日下也就没事了,你偏生管了老娘的闲事还要甩脸色给我看,我要不是为了陆翌凡那条命,早拍桌子走人了!
苏锦凉气势汹汹地想着这些,是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地知道眼下是不会有张桌子给她拍的。
最后她气够了,来了个稍稍有建设性一点的总结:丫的,一会要是你那基因变异的鹿把陆翌凡给弄丢了,我一定让你知道谁是孙子谁是爷!
太阳迟缓地向着午时爬过去。
顾临予在前边步履生风地走着。
身后跟着一个面目狰狞,正对着他欲千刀万剐的苏锦凉,苏锦凉一面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一面又不停地打量着就快升顶的太阳,心里一把柴火烧到了心窝口:要是那男的说的话是真的,陆翌凡撑不过午时可怎么办才好!
顾临予在前边还是没有任何要搭腔的意思,悠然地走。
苏锦凉简直想拔了刺就叫前边那人指条近路好快些到了山顶。
她想得太过于专神,以至于无暇顾及到路边的风景悄然发生的变化,待反应过来时,眼前不知哪来的雾,四面八方蒙了视线。
雾气愈来愈浓,只少顷,周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再也没了顾临予的影子。
迷蒙的雾气像潜藏的猛兽,将她包裹了起来。
苏锦凉站在汹涌的雾气里乱了方寸。
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16
16、第十四章 都忘却、旧题诗处(二) 。。。
哪来这么浓的雾?就算是山里水汽重些也不至于这么大,这么久都散不开。
糟糕!什么都看不见了,难道是被人暗算了?
苏锦凉就着手上的刺乱挥一气,死男人上哪去了,没了他上哪去找陆翌凡啊!
“喂~”苏锦凉再顾不得面子,一面唤着他一面心急如焚地探出步子胡乱摸索。
一步,两步,三步,额头猛地撞上一个坚实的身躯,接着就是整个人都惯性地扑了上去,双手就着势环住他的腰,方才落酣泉雨水的气味混着似曾相识的味道直灌入肺腑。
“别乱动”,头顶传来冰冷的声音,她觉得那语气甚至有些恶狠狠的,“摔死了没人替你收尸。”
苏锦凉尴尬地直起身子,碎着步子退远了些距离,努力眨了眨眼也看不见他半分影子,缓了缓,又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人在黑暗中总是自觉寻求安定和温暖。
顾临予连象征性不悦的挣动也没有,继续向前走了。
苏锦凉在后边跟着,一边觉得这大雾着实的诡异,担心有埋伏,手拿着刺挥来舞去地防身,一面对顾临予的愤恨又在心里又卷土重来,而且一波比一波汹涌:真不想承他的情,哪来那么拽的人!可又因着拿这大雾没半点办法,不得不巴巴得将那截衣袖抓得更紧。
顾临予在前边走,只觉得身后阴风阵阵,搭在自己袖子上的那只爪子忽紧忽松,忽张忽弛,还好有雾气,不然叫他看见了苏锦凉那张咬牙切齿的脸后果会更惨烈,他皱了皱眉,力道顺着袖子就出去了。
苏锦凉本来就心里有鬼,这一震弄得她将刺乱舞一气,不想石子一滚,一脚滑了出去竟是踏了个空。
身子猛然地下坠,是彻彻底底的失重感,最后的关头被一只手抓住了,悬在崖口,整个人都没在石壁下边,不多不少,刚刚好。
苏锦凉的身子贴在冰冷的石壁上,尖峭得硌人,但深深的恐惧还是源于脚下,那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的凛冽大风,以及下面不知道多少英尺的高度。
心跳到了喉咙口,眼泪都要灌出来了。
抓住她的那只手很有力,带着救命的温度,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却迟迟没有拉她上去,像是就要这样一直吊着她一般。
四处都是雾,白茫茫的一片,而她的身子就悬空中摇晃,她吃力地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连吐气都困难。
大脑里充盈着血液嗡嗡的鸣响,呼吸也在颤抖。
“不想困在这里等死就好生跟着。”冰冷的声音又开腔了,冷得像压在她身上的一道催命符。
她张开嘴,可喉咙紧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只手顿了一会,将她拉上去了。
劫后余生的感觉,就是这样。
之后的那段时间,苏锦凉就像在后边蒸发掉了似的,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就这么安静地跟着他走。
师傅的迷雾阵,这回像是走得格外的久。
另一只手放了上来,这一次是轻轻地握住了手臂,透过衣衫,顾临予感觉到薄薄的温度。
开始她摔下去也算是自己害的,顾临予想,于是将步子稍稍地放慢了些。
好长的一会,顾临予才听见她在身后幽幽地说了句“谢谢。”
声音很轻,很虚弱,刚说出口就被卷走了。
顾临予的心就这样平白地动了一下。
很长的那一段时间里,苏锦凉的心都还在那个烈风嚣扬的山口。
她有些怔怔的,大脑空白了一大块,没有回过神来。
不是她胆小,而是生来对高的那种畏惧,是一种极度缺乏的安全感。
只要在高地一站,就能将心脏全部掏空。
虽然就只有短短的一瞬,却像好长好长的时间,自己已经在那里死过了一次。
可她不知道,今后自己还要这样死上千百次。
感觉像是穿过了浓密的树丛,有树叶的窸窣声,也不知谁的衣角被挂裂了,“哗啦”声在空寂的林子里特别的分明。
有花清芬的香气,如果拨开浓雾能看见的话,那花一定也是清怡不浓郁的。
沾着露水的台阶,他踏过了,她再踏上去。
山泉汩汩地流动,很轻很轻,像微弱的脉搏,在石头的罅隙中缠绵地流淌,似清似浅,似有似无。
苏锦凉是在这样安静的步子里回过神来的。
待她回过神来,已经全然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