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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大雪之中舞蹈,她变幻着动作,那种绝不在任何一种舞蹈体系归属下的动作,那身体内部本真能
量的自然流露。
她抬起手臂,是因为雪花在朝那个方向飘舞,她弯下腰肢,雪花便也跟随着翻卷下去。
她就是雪花,雪花就是她,我揉了揉眼睛,我看不清这白茫茫的精灵幻景了。
这一瞬间我听到音乐,听到那细微的心弦的拨动,似乎有着流水在淙淙有声,从我的心底里头泉涌而
出。
我惊异了,我原本并不记得了这音乐的存在,甚至早已经决心把自己埋葬在这嘈杂的万丈红尘里。
然而现在,她,她在大雪芳菲中的舞蹈,令我突然听到那内心里的音乐。
我睁大双眼,望向天空,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是虚无却又不是虚无,无处不在,无所不包。
我突然看到自己的污秽的身影,瘫软在这白色世界里,一滴灰黑色的污渍。
我全身颤抖,几乎泪如泉涌。
此刻,我坐在雪地上,想像着这个城市,北京,这个世界,都在下着大雪,都被这一种纯粹的色彩所
包裹,而许荧,就在这漫无边际的白色之中独自舞蹈。
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似乎她本来就属于这一切,属于那个遥远的飘忽而来的纯净国度。
随之而来的是极其强烈的悲伤,我知道自己虽然有幸目睹了这片刻的灵光乍现,我却永远都不可能触
摸到那个世界,永远不能。
13
第二天的清晨,我还是敲开了陈希儿家的门。她睡眼惺松地过来开门,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一副
不情不愿的样子。
我拎着刚买的牛奶和吐司面包,说,早起去买早饭了,结果把门给锁了进不来了。
她没说什么话,接着回房间去睡了。
我脱下一身寒气的大衣,赶快暖和暖和,再放上一张轻柔些的流行歌曲,专心致志地看起专业课的书
来。毕竟一晚上没睡觉,在外头冷着还不觉得,一进温暖的室内就直犯困。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到7点,
然后进厨房,把牛奶热了一下,把吐司烤到松软可口,然后把牛奶倒进杯子里,和吐司一起放在盘子上。
本来想就这么去上学了,可如此似乎显得有些做贼心虚。我便端着早饭到陈希儿房间里去,这回房门
倒只是虚掩着。她还躺在床上睡着,我在床头柜上轻轻放下碟子就打算走,可听到她嘟囔了一句什么,回
头过去看,她还是睡着呢。
陈希儿睡着的样子乖巧地很,侧着脸,双腿蜷缩起来,膝盖几乎顶到了胸口,仿佛是胎儿在母体子宫
里的姿势。
我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凑近过去看她,穿着睡衣,可那衣服似乎过于宽大,露出了赤裸的肩膀。
女孩儿睡觉一般都是不戴文胸的,我幻想着陈希儿睡衣底下的内容,有些觊觎。
我就这么遐想了一会儿,最后觉得自己这样实在过于猥琐,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嘛,干嘛这么瞻前顾后
的?正想着,便伸出手去,突然这时她睁开眼睛来,我吓了一跳,身体打了个哆嗦。
“瞧你那样儿……”看来她刚才是没睡着的,无非是等着想看我按捺不住的洋相。
既然被戳破了面孔也罢,我接口说:“什么样儿啊?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刚才就是想看你睡衣底下
的赤身裸体了。”我故意把这一段念得字正腔圆,发音靠后,丹田之气,胸腔共振,播音员似的。
“唔,还算诚实嘛,敢做敢为。”她夸赞道。
“那是……”我回答,说着手又作势摸过去。
陈希儿居然不闪不避,我的手掌摸个正着。
我有些始料未及,只好顺水推舟地把她放倒在床上了。
她还未从被窝里完全钻出来的身体,热得发烫,抱上去温暖柔软,像一整块处于即将熔化状态的奶酪,
第四章:我真的有很多梦想(7)
或者说,小时候吃过的刚从石臼里捶打出来的丰腴年糕,舒服得很。
我自然而然地去吻她,吻她的嘴唇,她的鼻子,她的睫毛,她的眼睛,她的下巴,她的锁骨。我一边
吻她一边赞美她。
她似乎很喜欢我的赞美,她要我念我给她写的字,我念给她听:
“请带走我的所有,我的唇,想被你带走,我的手腕,想被你拥抱,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没有你
我能生存吗?你不只带走了我的心,也想带走我的全部也将我的所有,带走。”
我抚摸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吻遍每一处角落,这一切显得顺理成章,合乎情理。她突然浑身一震,然后猛地推开我,脚一踹,正踢在我肚子上。
我没这个心理准备,差点儿被踹到床下。
然后我看着她,她已经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有些后悔和惊恐地看着我。她随即很勉强地展开
笑脸,指着我,似乎是试图缓和气氛地开玩笑说,长得好丑。
我有点儿不那么舒服,可还是耐着性子说,“我是无所谓,随便你,你自己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她不说话,我开始穿衣服,心里在想,她怎么回事儿?要不愿意做那早干嘛了呢?何苦这样子让我进
来,又让我剥光了衣服,然后再一脚踹开我,跟人开玩笑也不是这么来的啊。
我穿好了衣服,对她说:“早饭在这儿,快点儿吃吧,一会儿牛奶凉了冬天喝不下去的,吐司也该硬了,
再热一次不好吃。”然后准备出房间了。
她突然拽住我的胳膊,说,“我没跟我男朋友做过。”
我的动作停顿下来,调转过头去看她,见她低着脑袋,手背还直往眼眶上抹。
我有些震惊,我觉得极其尴尬,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最后我还是坐到她边上,搂着她说:“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我没搞清楚实际情况就瞎上,乱搞……”
“什么呀!”她嚷起来,似乎又恢复了平时那种嘻嘻哈哈的语调,推开我说,“人家真的没有和他,和
他……做过嘛!”
我愣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我就说不清楚了。本来我就当是陈希儿一时寂寞心血来潮,寻
找新鲜刺激,偶尔出轨一次好了,结果闹到这份上,实在有些麻烦,可脸上却实在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陈希儿踢了我一脚。
我的确是觉得此情此景十分富有幽默趣味,我说:“得得,别瞎闹了啊,省得人家跟我急。”又背过头
去笑着嘀咕了一句,“这年头老处女也不多见了。”
陈希儿听到了,狠狠地掐了我一把,还像只大鹅似的把我手臂上的肉旋起来一拧,痛得我杀猪般惨叫
起来,接着就被闷在了被子里头,透气也透不得,看样子练过跆拳道的女孩儿还的确不可小觑。
“服气不服气?”我隐约听得见她的声音。
“服气,服,服……”我抬头告饶作揖,这才被陈希儿从被子底下给掀出来。
“甭闹了啊,我说,再闹就迟到了!”我说。
总算一场风波过去,两人甜甜蜜蜜地吃了早饭,整理书籍,一块儿坐车去了学校。
临了,在她系门口和她告别时,她附到我耳边,突然问了一句:“要是我当时不一脚踢开你,你是不是
就真的跟我做了?”
我一脸踌躇满志,语气坚定地回答陈希儿:“必然。”
她蹁起腿踹我一下,撒个娇,噔噔地跑上了楼。
15
我事后想,如果当时陈希儿没有阻止我,我是否就真的和她做了?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都到那份上了,就是脑袋后头顶着枪眼也会上嘛。
可是,我是真的想和陈希儿做爱吗?
我不知道,那仅仅是一种惯性使然,就像什么人开了个头,总得把这个说不上严肃也说不上不严肃的
第四章:我真的有很多梦想(8)
游戏给继续下去。
这游戏里,角色暧昧,目的模糊,只是我恰好就站在刚好那个关键链环那个位置上了,我想,我这么
安慰自己。
事实上,我还是有点儿觉得不能原谅自己。
那在女孩儿美好身体里面,或者背后的东西,有时候我想去触摸却总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就像那晚上
许荧在大雪中的舞蹈。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甚至是不配去目睹那样一个场景,我也不应该知道那扇门背后还有些什么,即便
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