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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怀远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也没特别去问请安怎么少了三个人。自顾一边喝粥一边随口说道:“你们都吃了没有?没吃地一起来吧。”
“吃过了…我们都吃过了。就不在这里打扰老爷用饭了。我们先告退了。”孙巧香说完。冲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带头就要往外去。
乐以珍见她们要走。客气一句道:“外面怪冷地。姐姐们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喝杯茶暖暖再走吧。”
“好啊!”罗金英本来就不愿意走。听乐以珍这样说。老实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了下来。其他几位一看她这样。心想反正怀远驹用过早饭是会走地。不如在这里等一会儿。便纷纷各自找座位。分散在屋子里坐了下来。
乐以珍端着碗看眼前人影晃动。心中更加笃定这些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怀远驹用过了早饭。起身漱了口。罗金英赶紧取来他搭在衣架上地大毛氅。给他披在身上系好。送他出了门。等她从门口回转身来。发现一屋子地女人都在用同一种鄙视地目光看着她。她尴尬地吞了吞口水。回自己原先地座位坐好。
定儿和芹儿将饭桌撤下,收拾停当,见这些女人们都正襟危坐,像是要开会地样子,便悄然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怀远驹的六位姨娘,几个人先是将目光投向乐以珍,接着又看向孙巧香。孙巧香将手中茶盏放下,开口对乐以珍说道:“这一大清早的,实在是打扰妹妹了。
可是我们姐妹几个昨晚都没睡踏实,昨天老爷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老爷打算如何对待她?妹妹能不能给我们透个信儿,我们在心里也好有个底。”
果然是这件事。乐以珍心里猜测,芙儿的来历,想来这些人应该能打听出一些眉目来,她们想知道的,无非是怀远驹到底有多看重这个女人,以后这个女人会不她们地头上作威作福,毕竟以芙儿昨日甫一亮相的若真让她得了势,这些在群芳院扮演了十几年她地影子的女人们,十之会有好果子吃。
她想了想,还是把平妻之说隐瞒了下来,微笑着说道:“她嘛…听说是老爷身边一起长大地,后来辗转去了吐番国,吃了不少的苦头。老爷这次西行,不巧就遇上了,故人落难,老爷不忍丢下她不管,便将她带回来了。至于以后如何安置她…这个怕是要看老太太和太太地意思了。”
几个女人一大早地赶来,可不是想听她说这几句含糊不明的话,罗金英干脆冲到乐以珍面前,对着她的面孔问道:“听说老爷要正式娶她进门?”
“你们哪里听说的?”乐以珍别开脸,躲避罗金英喷过来的气息。
“这府里还有不透风的墙吗?昨晚在老太太屋里,太太说要给老爷和那个女人操办成亲的事,不是你一板脸,老爷才压下这事说再议的吗?我就奇了怪,太太怎么那么大方呢?竟愿意跟那么一个女人平起平坐?原先你们都说我粗鲁不雅,和那个女人一比,我倒觉得自己蛮斯文的…”罗金英此时大嘴巴,满屋子的女人竟都是一幅期待的样子,等她说完了,又一齐看乐以珍。
乐以珍听罗金英这样说,伸手将她摁回锦凳上坐好,想了想说道:“你们别听那些碎嘴的下人们讹传,什么我一板脸,老爷就压下了?娶平妻可不是什么小事,老爷要权衡的事多了,跟我没有关系,咱们安心等着吧,就算是娶她做了平妻又如何?她再强,还能强过老太太和太太去吗?咱们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吧。”
“你这话可说得不对。”邓玉双凑近乐以珍说道,“咱们这些姐妹一处生活,偶尔闹个鸡毛蒜皮的矛盾,终归是一些讲道理的人。那女人一看就是个浑不吝的主儿,要是她仗着跟老爷有些渊源,在这府里闹腾起来,咱们谁也别想好过。只不过…我们如今在老爷面前是失了势,说什么老爷也听不进去,妹妹你可不同,你这小脸儿一板起来,老爷揪心着呢。你这样的人品相貌,要是让她给压了下去,我们看着都不服,你可不能松劲儿。”
乐以珍在心底轻哼一声,这几个人起早找过来,最终目的无非就是这个。包括昨天的老太太和沈夫人,这帮女人全都将她往刀锋上推,她们打算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着她去挡刀子。
“姐姐们过虑了,人才来了一天,我们说什么都为时过早。”乐以珍端起茶盏来,显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几位姨娘见她这样,只好转移了话题,闲聊几句,也就走了。
打发了这群女人,乐以珍照例去德光院看儿子。不知道怎么的,她一路往德光院去,心里都不安稳,时刻地前后顾探着,好像今天这路上随时会跳出来吃人的怪兽一样。
直至她抱起了儿子,握住他的小手丫儿轻轻地摇着,她才在心里暗叹息:芙儿的出现,真的是让这府里的女人们集体紧张了起来,包括她自己。
从儿子的房中出来,她也没去打扰老太太,直接出了院子。难得冬日里有这样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她也不急着回去,在府里漫逛着。
快走到二门的时候,她看到迎面来了一个中年婆子,正是怀府大管家怀平的老婆。于是她站定,等怀平家的走近了,笑着打声招呼:“董妈妈早,这是去哪里呀?”
“哎哟,我光顾低头走了,罪过罪过,姨娘见谅。
”怀平家的跟她道了歉,接着说道:“前头来了一位远房的老亲戚,隔了好几门子,许久没走动了,我摸不准该如何招待,去请老太太一个示下。”
“哦…董妈妈最近又要忙起来了吧?”乐以珍笑着问道。
怀平家的一愣,反问一句:“姨娘明示,府里最近有什么大事吗?我怎么没听说?”
“哦?太太昨儿没找你吗?”
“不瞒姨娘,我两天没看见太太了,真不知道有什么事。”
“噢…董妈妈忙去吧,我随便走走。”乐以珍略一点头,越过怀平家的朝前走去,心里却在暗暗地咬牙:什么已经吩咐下去,开始筹备亲事了?还当她真是佛心宽广,什么都容得下呢,弄了半天竟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可怜母女
男人远行,望眼欲穿,结果盼回了人,却也等回了一团官司。
芙儿的到来,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巨石,激起了层层波浪。怀府之中上上下下皆在揣摩着这个女人,一百个人猜出一百个故事来,有青楼版本的,有寡妇版本的,有奴隶版本的,也有村妇版本的。
怀远驹风闻这些传言,在府里下了禁口令:若再敢有人议论芙儿的来处,乱棍打死!可越是用严苛的家法保护她,她的来历就越发显得神秘,夜里熄了灯火之后,各房各屋议论得越发不堪入耳。
但芙儿似乎并不介意那些传言,她每天在脸上涂脂抹粉,穿得花枝招展,戴得金玉满头,游荡在怀府的各个角落,这边指指,那边戳戳,大有当家作主的架势。
可怀家的下人们在这深府大院里什么没见过?日子久了一个一个也磨成了人精,不管芙儿如何虚张声势,他们还是看得出内里虚实。通常当着芙儿的面,这些人颔首点头,貌似恭顺,一旦芙儿离开,身后说什么难听的都有,经她指划的事情也马上恢复了原样儿。
芙儿倒也不笨,瞧出这其中的门道之后,沮丧气恼,便去闹怀远驹,说他将她大老远地领回来,也不给她撑腰,如果不是他在西域许诺要娶她,她也不会跟着回来,如今府里人人挤兑她,也不比她在吐番当洗衣女奴好过多少,云云。
怀远驹就怕她提洗衣女奴这一茬儿,但正式迎娶她一事,他此时却也为了难。如果他坚持,老太太和沈夫人是不敢反对的,他现在顾忌地是乐以珍地态度。他试着跟乐以珍商量了两次,两次她都垂首默然不语。如果她出言反对,说出一个什么理由来,他还可以加以解释,可是她不说话,他心里就没了底。她的沉默总给他一种感觉………-如果他真的兴师动众娶芙儿为平妻,那么他与乐以珍之间将会裂开一道无法修复的深痕。
左右为难,他就一直拖延着成亲的事,可是芙儿又闹得凶,他就想起她要孩子的事,于是他回过了老太太之后,那天上午便让人把怀天蕊从何柳儿的院子里接了出来,行了简单的过继仪式,正式归到了芙儿的名下。
这件事他并未提前跟何柳儿商量,他从来都不觉得他做的事,需要跟群芳院地女人们商议,他已经习惯了那些女人的服从,更何况他如今正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心思去顾及一向低眉顺眼的何柳儿的感受。
可是在群芳院里,怀天蕊被强行接走后,所有人都听到了何柳儿撕心裂肺地哭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