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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问…就是说府里已经有关于我的蜚语流言喽?”乐以珍本来就已经蔫巴的心情,又被撒上一层霜,无比气闷地扑到床上。
“谁敢!”冬儿果断地答道,继而再问,“那你到底是怎么了?”
乐以珍就将遇到怀远堂的事约略讲给她听了,把冬儿气得脸都变了形,狠狠地捶着床柱子说道:“那条赖皮狗!二少爷说得对!以后他再敢对你动手动脚,你也不必客气,该咬就咬该挠就挠!有老太太给你撑腰呢,你怕什么?”
乐以珍冷冷地哼了一声:要是咬几口挠几下就管用的话,自己还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吗?
被勾起了伤心事,乐以珍心里一痛,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不想让冬儿看见,赶紧将脸埋在双臂之间。冬儿一瞅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想起什么事来了,便假装没看到她的眼泪,笑嘻嘻地转移话题:“只顾着教训你,正经事都忘了。老太太让我给你送样东西来。”
“又送东西?什么呀?”乐以珍在袖子上蹭掉泪水,抬头问道。
冬儿看着她湿漉漉的睫毛,心里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剔犀八角檀木盒子,递到乐以珍面前:“这是二少爷从爪哇国带回来的宝贝,叫百卉凝香,还是爪哇进贡我朝的贡品呢。听说这香…哎呀…我也记不住,反正制起来很麻烦,轻易不可得的宝贝。二少爷带回三盒,老太太和太太各一盒,这一盒二少爷指名赏给你呢。”
“指名给我?我才入府多长时间?都没见过他,无缘无故地干嘛赏我这个?”乐以珍莫名其妙地问道。
“二少爷没见你的人,可听过你的名字呢。他说在淮安府听家里去的人提起你,都赞你服侍老太太勤勤恳恳,又难得能逗得老太太开心,他心里很欣慰呢。所以呀…这赏也不是来得无缘无故,那是赏你伺候老太太有功呢。”
乐以珍看着冬儿手里那精致的檀木八角盒,想象着二少爷当众说那些话时,怀府那几个女人尖酸的表情,赶紧说道:“就算是这个理儿,我也不敢跟老太太和太太用一样儿的东西呀!你帮我退回去,就说二少爷的心意我谢过了,东西是万万不敢受的。”
冬儿脸色一沉,照着乐以珍的胳膊就拍了下:“打你个不知好歹的丫头,主子赏的东西,还有退回去的道理吗?老太太当时听二少爷这样说,还高兴地夸二少爷最会体恤她的心思。你现在要是将这东西退了回去,岂不是拨了老太太的面子?”
“这…”乐以珍被说得没话了。
第十一章 百卉凝香
乐以珍看着那盒香,心里琢磨着:这东西赏给我也是白搭,难道我还敢把衣服熏得跟老太太和太太一个味道穿出去吗?
“你是个有福气的人。”乐以珍正琢磨这香的事情呢,听到冬儿语带微酸地说话了,“我娘就说,珍丫头绝对是大富大贵的运命,你看看她瘦得削肩细腰的,偏偏笑起来就会有一个小双下颏儿,那就是福相!如今看来,我娘的眼光果然是不差的,且看看老太太对你的器重,同样是为奴为婢的人,现在府里有谁敢低看你一眼?如今连二少爷都惦记你了,可见你出头之日不远了。”
“胡说!”乐以珍笑斥冬儿道,“让人听去了怎么想?二少爷都不认得我,哪里会惦记我?他赏我这东西,无非是要讨老太太的欢心!你瞎想什么呢?”
冬儿说了半天的话,也没将那香盒子递到乐以珍手里,只是用指肚细细地摩挲着那剔犀的花纹,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跟我们这些生来就是奴才命的人不同,你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的,人又聪明,样子又生得甜,早晚是做主子的命…呵呵…哪天当了主子,可别忘了提携姐姐一把哦…”
乐以珍见她将那香盒子捏着,也不肯撒手,明白她是什么心思,便笑着说道:“我要想当主子,那天就不用撞墙了!伺候老太太归了天,我就找一家尼姑庵当姑子去!或者等你当了主子,把我要到身边,我服侍你也不错…咱们俩儿别发梦了,就说这什么百卉香吧,我是不敢用的…你知道我的性子,成天马马虎虎的,这宝贝东西要是我收着,改天老太太提起来,我又要找不见了…不如就放你那里吧,你是精细人儿,你替我收着,如何?”
冬儿眸光一闪,显露出一丝惊喜来,又赶紧绷起脸皮掩饰住了:“那可不行,明明是赏给你的东西,我收着算怎么回事呀?”
“我又不会跟别人说,你只管收好,哪天老太太说起这东西,你再给我找出来。要是放在我这里,被我弄丢了,岂不是麻烦?就劳动姐姐这一回了,好吗?”乐以珍心中好笑,嘴上还得说着拜托的话。
冬儿抿着嘴笑了一下,答应道:“那好吧,我替你收着,你要用时只管跟我要。”说完,喜滋滋地将那八角檀木盒子仔细收好,起身去桌边给乐以珍倒了杯茶端过来。
乐以珍接过茶盏,催她道:“快回去吧,已经耽搁好一会儿功夫了,可别错过了领赏。”
冬儿把下巴一扬,说道:“哼!谅他们也不敢落下我那一份儿。就是你…也不会落下的,刚才老太太问起打赏的事,大少奶奶还特意提醒不要忘了你那一份儿,孙姨娘说她记着呢。一会儿我替你领了,晚间给你送过来。”
“那就有劳姐姐了。快去领吧。可急死我了。”乐以珍一边说一边伸手往外推她。
冬儿作势拿帕子甩了她一下。便呵呵笑着出门去了。
晚间冬儿回来地时候。果然给乐以珍送来一吊钱。直说老太太今儿高兴。出手大方。象她们这样贴身服侍地大丫头。都领到一吊地赏钱。以下地依例递减。反正是皆大欢喜。
乐以珍谢过冬儿。将钱收了。
再说乐以珍地伤。在九阳医馆地治伤名医裘老先生地照看下。日渐好起来。脱了一层结痂后。整个后臀和大腿上。尚留下一片浅浅地紫色印痕。裘老先生说那个无妨。总要过个两三伏。必然会恢复原本地肤色。
既然伤好了。乐以珍也不能赖在屋里休养了。只得恢复上工。回到老太太身边伺候。
第一天恢复当值,乐以珍专门拣一套雪青色的袄裙,外罩一件牙色的马甲,头发一分为二,梳成左右两个平髻,也不戴头饰,比她刚进府时的打扮还要低调。
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现在老太太开口闭口“珍丫头”,对她是隆宠正盛的时候,府里的人看她的眼光就很复杂了。表面上客气恭敬,暗地里究竟想些什么,谁也说不准的事。再加上她跟怀老爷的那档子事,明面上不敢说,背地里不定多少污言浊语消遣她呢,这个时候她是万万不可张扬的。
她这一身打扮往老太太面前一站,怀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心疼得直嚷:“哎呀呀!怎么养了半个月,反倒更加清减了呢?是吃的不好吗?”
乐以珍赶紧答道:“有老太太的关照,我这半个月养得好着呢,好得好睡得香。我就这身板儿,吃再多好东西也是浪费,胖不起来。”
她接手另一个大丫头月儿,服侍老太太穿衣梳洗,又让人端来几样清粥小菜,照看着老太太吃了早饭,小丫头刚刚将那些碗碟收下去,沈夫人就进来请早安了。
沈夫人见了乐以珍,也客气地关切了几句,便坐到老太太的右手边上,陪着老太太拉起家常来了。
片刻功夫,门帘子一掀,怀远驹和怀明弘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只见怀远驹穿一件玄紫色的紧身长袍,同色的腰带上镶一圈琥珀珠子,搭一个银制回纹带扣。怀明弘则是一身玉色锦衫,腰间系一条淡青的扭丝腰带。爷俩儿一暗一明,来到老太太面前鞠躬请安。
这是乐以珍自那日撞墙示忠后,第一次见到怀远驹。虽然之前她做了诸多的心理建设,可此时再见这个男人,心里仍然象是被锥子扎了一下。她捏紧拳头,暗暗地做几次深呼吸,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
那边老太太见了怀明弘,笑得脸上绽开一朵菊花,伸出手去连声叫道:“弘儿,来,到奶奶这边坐。”
怀明弘赶紧迎上去牵了老太太的手,乖巧地紧挨着老太太坐到榻上去了。怀远驹似乎没注意到乐以珍的存在,请过安后,在老太太左手边的位子坐了下来。冬儿早就斟好两杯茶,匆匆地给怀远驹递上一杯,端着另一杯送到怀明弘面前,低声说了一句:“二少爷请用茶。”怀明弘抬起头来扫了她一眼,那冬儿立即双颊飞红,紧张地退了回去。
老太太握着怀明弘的手,笑咪咪地瞅着他说道:“弘儿自从回来就没得闲儿,整日里东跑西颠,可是累坏了。生意上的事要做就总是有,今儿就别让他出去了,在家里好好歇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