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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种玉米啊,这个小玉知道,去拿了把小锄头,背了个小背篓。
大人走前边,小孩子走后边,秀娘也把小四用背带绑好,背到背上,一起下田干活。
农村的许多妇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当农忙的时候,有的妇人才生过孩子两三天,也要随着家里的男人下地。孩子大些就一起背着出门,下地干活。
好的肥田是用来种稻子的,一块好的田,再加上农人的辛勤劳动,秋季之时,便能结出累累硕食,一家人一年汗水与希望就在这里了。
贫瘠些的田地是种不出好稻子的,只能用来种些杂粮,蔬菜,能出点就出点,总算能为家里添补些进项。
人多力量大,才过两盏茶的时间,田边就放满了大小不一的苞米团子。
“行了,不用再搓泥团了,这么多应该够种两块地了。”李婆子发了话。
大人们有点解放了的情绪,在地里蹲了那么久,脚都蹲麻了。几个小孩子第一次做这种事,觉得十分有趣,听说不用再搓了,还有些意由未尽之感。
“收拾好东西回去了吧,明天再继续出来,扯草,别以为家里有吃的就不用再出来种田了,得思苦,吃苦。一个个才做点事就在那叫苦了,我看,以后你们最好都不用再拿锄头。”李婆子扛着锄头,一个人走在前边叨叨念着。
齐家大大小小,跟在李婆子后边,个个都有些灰头土脸。
齐家的气氛有些低沉,李婆子这两天不像前段时间那样爱笑,动不动就板了脸。
以前齐家就是李婆子一言堂,自从被顶撞了之后,心里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小玉知道李婆子的心情在慢慢调试,这些是急不得的。
“他婶,你有没见着我家家志啊?”金花问道。
李婆子回头冷冷的看了金花一眼,“你家儿子没跟着你走?我又没把他拴在我裤腰带上,怎么知道他在哪。”
金花摆出吵架的架式,正欲上前争辩。
宋来凤先抢了声道:“二婶,您别动气,今天二弟说他不舒服,先回来歇了会儿,这会还没瞧见人呢,你们都先回来,不知道有没瞧见人。”
李婆子听着这是宋来凤说话,缓了脸色,语气也软和了些,“我们一家子一起出去的,也一家子一起回来的,却没看到家志,难道又溜到镇上去了。”
金花闻言有些讪讪的,齐家志经常偷偷摸摸的往镇上跑,有时候去喝点小酒,有时候去小赌两把。
一旁的钱春花肿着半边脸,拍了下脑袋,冲似的跑进屋里,翻箱倒柜一阵之后,坐到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骂:“齐家志,你这个杀千刀的,今天回来我不跟你和离了,我就不是钱春花,我的天,这叫我可怎么活啊,你这个黑心货,杀千刀…。。。”
小玉听着那哭嚎声,总不经意想到赶集时,那些街边唱大戏的。
李婆子挥挥手,有些不耐烦,这样的戏码每月都会上演个一两次。
“金花,你还是先去劝劝吧,等会又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李婆子是不想管这些的,可谁叫这些个人还和自己住同一个院里,叹了口气,觉得头有些突突的,隐隐作痛。
天黑之时,齐家人围着桌子上的油灯等着,人到齐了才能开饭。
齐成河家也围着油灯等着,金花绕着桌子走来走去,齐家志还没回来,以前出去都是天黑了就回来,今日还没回来,金花有些担心,自己儿子是不是在外闯了祸,出了什么事,匆匆转身,向隔壁走去。
“他婶,你看看,你们能不能出去帮我找找家志,今个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钱春花后脚跟着金花过来,撇着嘴,吐了口唾沫,“那死男人,死在外边才好,这一辈子最好别回来了。”
门开着,一阵风吹来,油灯昏昏摇曳,衬的钱春花那半肿的脸有些狰狞可怖。
小草弱声说了句“他是不是不回来了呀,以前那多山里的人就是,跑出了门就没见回来了。”
小玉心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那些想跑的人,要么真的跑出去了,要么不是喂了野兽,就是饿死在了路上。突然觉得脑中亮光一闪,不再回来了,难道齐家志打算不回来了!
急忙脱口“阿奶,快,快去看看我们家的钱还在不在!”
李婆子还有些懵,这齐家志走了和自家的钱有什么关系,转念一想,暗道糟了。火急火寮的往屋里跑,从床底下掏了个陶罐出来,看着空无一物的陶罐,李婆子脑袋发瓮,周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齐成河那家子的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儿子敢做这种事。
小的几个看着有人晕了,不知如何是好,慌慌乱乱,哭成一团。
“还在那杵着干嘛,先去找大夫啊。”小玉急声大吼道。
齐家贵和齐家声才进屋,就见屋里不片慌乱。
“发生什么事了?”齐家贵问道。
小玉见着齐家贵和齐家声回来了,拉着齐家声的袖子往里托,“三叔,快,快给阿奶看看。”
金花瘫软在地上,嘴里念着“完了,完了,完了……。。”
钱春花一脸惨白,宋来凤看了看金花,又看了看钱春花,一时不知该扶着谁,照顾谁,有些形笨手拙。
齐家成跪了下来,跪行到齐家贵面前,面色沉重,眼有些红,却没哭,嗓子有些发干,有些哑“家贵,我们家对不住你们。”说着就往地上磕头。
齐家贵伸手去扶,齐家成算是自己大哥,没有白白这样受礼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好说,大哥,你先起来。”
齐家成俯跪着,不再抬头。
齐家贵听到屋里的哭声,大步跨进屋里,只见几个孩子哭成一团,李婆子晕睡在那床上,不知什么情况。
“家声,娘没什么事吧?”
齐家声把了脉,翻了翻眼皮看了眼,回过头说道:“没大事,是急火攻心,只要十宣放血就好了。”
齐家贵放下心来,转身向秀娘询问道:“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乌烟瘴气的。”
秀娘脸色有些发白,咬着下唇。
“阿爹,隔壁家志叔,把我们家的钱地契全部拿走了。”小玉站在了秀娘前面,望向齐家贵。
饶是齐家贵定力再好,也蹬蹬的往后退了三步,颤声问道:“小玉,你说什么?”
正坐在床前的齐家声,听到齐家志这个名字,面色一变,青一阵红一阵,咬呀跪倒在地,“哥,今天,今天家志说进不了门,找我拿了,钥匙。”
小草愰愰的望着齐家声,哆嗦的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第七十六章 何解
“怎么办,怎么办。。。。。”赵小珠喃喃道。
没了房契,地契,一家人便没了安身立命之所,没了银子,一家人便失去了可凭可靠之本。
齐家贵用力甩了甩头,端起桌上的温水泼到脸上,咬紧牙关,额头青筋直冒。
几个娃儿抱着缩成一团,知道家中出了大事,又惊又怕,低声哭成一团。
小草抱着齐家声,呜呜的哭着,齐家声心中愧疚,面上火辣辣的,咬牙跪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都别哭,也别闹了,我来想办法!”齐家贵大声喝道,双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眼睛左右扫视了了一眼。
床上的李婆子眼皮动了动,悠悠转醒,却不愿睁开眼,不想面对眼前这一切,泪水不停从眼角滑落。
半辈子,大半辈子都花在了这弯子村,睁开眼,这攒了半辈子的东西明天可能就不是自己的,要她如何接受?如何接受?
齐家贵迈步前行,正欲出门。
“贵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秀娘左手抱着小四,右手拉住齐家贵的衣袖,叫住了齐家贵。
“我出去一趟。”齐家贵说道。
“给我回来!”李婆子的声音陡然响起。
齐家贵停下步子,来到床边,双拳紧握,目露凶光,恶狠狠的捶了下床板,发出咚的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子要去找人,把那小子抓回来!把他心掏出来,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
李婆子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手掌有些发麻,收回手,定定的望着齐家贵。
“你在谁面前充老子!你想为了那狗东西,把自个的命都赔进去么?啊?”李婆子眼中泪光闪烁。
齐家贵撇过头,不说话,眼中血丝密布,双眼通红,有些骇人。
屋内一下静了下来,死寂一般,让人无比压抑,难受。
小玉狠咬着手指,想借疼痛来让自己先冷静下来,直到嘴里有了一丝咸咸的血腥味才停住。
脑中不断的思考,不断的回想,那齐家志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喜欢耍滑偷懒,占小便宜,但应该没那么大胆子,要不占的肯定就不是小便宜了。平时喜欢的消遣除了喝点小酒,便是赌!拿了钱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赌坊!
“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