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妈站起身说:“我去拿双筷子!”一边抹着眼睛跑进了厨房。
我怔忡地看着她的背影,哥伸出手在我眼前摇晃着。我回过神来看他:“你们都拿我开玩笑。一个旭南,一个墨南,不是表亲便是堂亲。”
哥又恢复了往日的正经模样,定定地看着我说:“傻瓜,亲上加亲有没有听过?”
在噩梦中惊醒,浑身被汗水湿透,微微睁开眼是一片死寂的黑暗,透过窗帘的缝隙隐约可见路灯微弱的光芒。
狭窄的山路,悬崖峭壁,一步一步,如履薄冰,一不小心,直直坠落了下去,眼底是万丈深渊,只听见石头滚落的声音,震得耳朵一阵疼痛。
我颤抖着打开台灯,缩回被窝里面疲倦地闭上眼。这个梦竟成了自己的影子,任你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
抹去额头上的汗,只觉口干舌燥,于是坐起身披了件外套,打算下楼去拿开水。
悄悄打开门,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冰冷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随着通道上吹过的风在空中飘散开来。
我心想,准是林妈又忘了关窗。
转身将门带上,不经意回过头去,但见清冷的月光从窗口洒下,整个走廊上似是落了层薄霜。
在走廊尽头朦胧的月色里,他倚窗而立,身影瘦削,手上拿着支烟,烟头的火光不时明灭。见我安静地站在门口,他抬头喷吐出烟圈,隔着缥缥缈缈升腾起的烟雾,他摁灭了手中的香烟朝我走来。
他的目光在夜色里灿若星辰,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问道:“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拂去我被汗水粘在额头的流海,低声说:“大冷天的,当心身子。乖乖回去躺着,我下去给你拿水。”
我抬头看他,这面容与眼神,声音跟语气,似乎在记忆里出现过,不过一直是些破碎的片段,散落一地,却无从拼凑。
我站在原地,听风吹过窗棂的声响,顿觉异常温暖。原来一直羡慕雪如的念秋曾经亦是拥有爱情的。我看着他下楼的身影,心里被一种奇怪的幸福感填满,不觉轻笑出声,踮起脚尖轻轻走回了房间。
“吱呀”一声,他便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在我床前坐下。
对上他含笑的眸子,我抿起嘴回了个浅浅的笑容,从他手里接过杯子。
“念秋。”他轻唤我的名字。
我放下杯子,应了声:“嗯?”
他沉思片刻,问:“念秋,跟我回杭州可好?”
我慌忙摇头说道:“念秋哪儿也不去。我要留在上海,一直跟我哥在一块。”
他扬起眉毛,沉默了数秒钟,将他那温暖的手心放在我的手背上,轻声笑了出来。
是谁的目光轻轻掠过我的脸庞,是谁抬起头对我温文一笑,又是谁在耳边说永远一起到天荒地老?眼前反复出现的是他的脸,都是些深情往事么?
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几乎爆炸,我顿觉呼吸困难,忙从他的掌心抽离出自己的手,低低说了句:“不要这样,快回去睡觉吧。”
回忆(二)
次日便是散学典礼。
安静的会场,只听见张校长的声音,异常洪亮,在礼堂上空传开。
身边的同学推推我,指着左前方的位置对我眨了眨眼睛。我顺着那方向望去,但见致娴调皮地朝我吐着舌头,一边偷偷做了个手势,然后又坐正身子不再看我。
好不容易等到典礼结束,我转过身去,人头攒动,根本看不见致娴的身影,就这样被拥挤的人群夹杂出了大门。
天色微微转阴,人群从我身边经过,我感觉手指冰冷,在寒风中瑟缩着,致娴就站在面前了。
她凝眸浅笑:“念秋,我妈老惦记着你呢。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今天中午请你过去一起吃饭。”
并肩走过种满香樟的小路,从礼堂里面散出来的同学将我们远远抛在后头。我微微一笑,随即又叹口气道:“致娴,你嫂嫂怎么样了?”
“那天我哥还是送她去了戒毒所,不过听说情绪一直不稳定。”她停顿了片刻,似是有些哀伤,“原本好好一个人,我倒是希望她又跟以前一样张扬着。哎,明天过去看看她。”
我点头称是。
“不去说她了。”致娴吸了口气,说,“等下去教室拿了书包便去我家。”
“这……我家里还有客人呢。”
“家里有客人还有林先生招呼呢。先去你们班拿书包,等下一起去我们教室征求林先生的同意,这样总可以吧?”
被致娴拖着到了她们教室门口,但见哥站在讲台上,看到我们过来,他露出了谦和的笑。
“哥……”我迟疑地站在门口,抬起头看着哥。
他走到我们跟前,问道:“怎么了?”
“林先生,是这样的,我妈让我请念秋过去吃个饭。不知道您是否同意?”致娴挽着我的手,对哥灿烂一笑。
我抬眼看哥,只见他又扬起嘴角,看着致娴笑道:“你妈这样惦念着念秋,先生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语毕刮刮我的鼻子,又开口说道:“那就过去吧,不要给伯母添乱,知道不?到时候打个电话回家,wωw奇書网我过来接你。”
“知道了,哥!”
致娴跑进教室拿了书包,拉起我就往校门口跑去。
我一边跑着一边回过头看,哥依然微笑地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我们离去。
气喘吁吁地跑进黎家大门,我与致娴在花园里停下,相视而笑。
进入大厅,致娴嗅嗅鼻子,对着餐厅喊道:“妈,做了什么菜呢?好香!”
“你这丫头!”黎伯母故意皱着眉头瞪致娴一眼,随后转过头来看我,笑意吟吟:“念秋,你来了?”
我向黎伯母鞠个躬,唤了声:“黎伯母好!”
黎伯父与黎致远均未在家用餐,这样倒是少了许多拘谨。
“念秋,这饭菜是否合胃口?”
见我点头,黎伯母露出会心一笑,说:“这就好,以后经常过来吃个饭。”
“妈,你待念秋简直比待自己亲生女儿还要好,也不怕我吃醋呢!”致娴皱皱鼻子笑出声,眼睛异常明亮。
“伯母!致娴!”方慕淮的声音自大厅外传进来,带着几分焦灼,他便冲进了餐厅。
“慕淮,怎么了?”黎伯母放下手中的筷子,担忧地问道。
“婷婷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哭闹得厉害!”他面色苍白,重重呼出一口气,眼眶布满了血丝。
黎伯母随手抓了件披肩披上,对方慕淮说:“我们赶紧过去看看!致娴,你在家陪着念秋!”
“不!伯母,我跟致娴也一同过去看看!”我慌忙站起身,亦是紧张了起来。
方慕淮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那就一起过去吧。”
推开病房的木门,只见黎致远拉着方婷婷的手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神情很是颓败。
方婷婷一脸呆滞,靠着床背,泪痕未干,红着眼圈,目光漫无目的地停留在窗外。
听见我们开门的声音,黎致远转过头来,勉强露出了一抹笑,说:“你们来了?”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方慕淮走到床前,摸摸方婷婷的头问道。
“刚打了针,总算安静下来。”黎致远看着眼前那个纹丝不动的妻子,眼睛被无尽的哀戚填满。
“婷婷?”黎伯母伸出手在她眼前摇了摇,她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紧抿着唇,疲倦地动了动睫毛。
“方婷婷!”致娴大喊一声,她这才茫然地转过头来,眼睛里面一片空洞,微微泛着泪光,随后便看见了我。
“啊!”她倒抽一口气,从床上跳下来冲到我的跟前。
“清秋,清秋啊!”她的嘴唇哆嗦着,身子不停颤抖,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发出凄凉的哭声,“清秋,对不起,对不起啊……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求你原谅!”
我有些惊恐地看向她,往后移了移身子。
她的眼睛经过泪水的冲刷,变得异常明亮,加大双手的力量拽着我,哭道:“清秋,你不原谅我么?”
“我……我不是清秋,你认错人了!”我更加不知所措。
方慕淮过来揽住方婷婷的肩膀,轻声哄着:“婷婷,她不是清秋,我们认错人了。我们回去乖乖地睡一觉,好不好?”
“不!”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开方慕淮的手,面向我跪倒在地上,紧紧抱住我的腿,哭喊着,“清秋,我知道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方慕淮跟黎致远很努力地抱住她,她摊坐在地面,头倚着黎致远的肩膀,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哭声异常沙哑。
我定定看着她,心跳得厉害,致娴挽着我的手,紧张地问:“念秋,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脑袋里面出现方婷婷的脸,她似是穿着嫩黄色的洋装,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