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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极限了。 两人穿过竹径通幽,眼前忽然一片灯火通明。前面的心月台是临安人平常赏月的所在,此时燃灯举火,却是几名少年在台下宴饮。 李师师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正要转身离开,一名少年却叫了起来,「这不是李寅臣的女儿吗?」 「可不是嘛!昨天才在雷峰塔见过的!竟然跟着个男的半夜游湖,老大这下惨了,还没进门就戴了绿帽子。」 「老大昨天怎么心软了?竟然把这个雏给放走了。兄弟们!不如咱们今天把这小妞带回去,让老大快活快活!」 一群恶少轰然叫好,李师师心下恼怒,玉脸微微发白,程宗扬没兴趣和这些小屁孩瞎折腾,拉了拉她的衣袖,李师师却凝立不动。 程宗扬有些想咬牙,和这些小屁孩撞见是偶然,这丫头不肯走,却是用这个机会让自己出面了。如果是小紫,肯定娇笑一声,跑得无影无踪,等他们打完再来收拾残局,把便宜捡回家。自己也能这么做,就是良心上有点过不去。果然良心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为首的少年趾高气昂地走过来,先挑起拇指点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叔叔是护国节度使,检校太傅,开府仪同三司梁师成!」程宗扬笑嘻嘻上前一步,看着像是打躬作揖地要去扶他,却阴损地一脚踩住他的脚背,梁公子刚要迈步,就一头栽到李师师面前,「哇」地啃了口泥。 程宗扬也不扶他,只笑呵呵看着,不咸不淡地说道:「梁少爷小心。天凉,泥吃多了容易胃寒。」 后面的恶少都跳了起来,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吆喝手下的恶仆收拾这不开眼的家伙。 程宗扬瞧准高衙内不在其中,这个梁师成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节度使,自己听着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估计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用不着客气。
程宗扬俯身拖着那位梁公子的衣领,把他拽起来,顺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梁公子当场就被打懵了,呆瞪着眼,沾满泥土的口鼻喘着粗气。 程宗扬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哟,一眨眼工夫,梁少爷可就发福了?这脸怎么变这么大了?」 李师师虽在羞怒之中,也被眼前这一幕逗得一笑。接着她目光又露出一丝欣赏的神色,没想到这个年轻商人真的会动手。梁师成的名字程宗扬不知道,她却是听过的,贾师宪是宋国最大的权臣,梁师成则是最受宋主信任的宠臣。莫说临安的平民,就是朝中的高官也没有几个敢去招惹他的。这个姓程的晴州商人却说打就打,这份胆气着实令人佩服。 梁公子半边脸皮紫涨着肿起来,那帮恶少暴跳如雷,「反了!反了!快把这厮给我抓起来!」 一群恶仆蜂涌而上,叫嚣着拿出棍棒上来厮杀。秦桧、敖润和青面兽一直远远跟在后面,这边闹得天翻地覆,秦桧一副意态从容,丝毫没把那些恶仆放在眼里,敖润也乐呵呵抱着膀子在后边看笑话,凭自家公子的身手,这点恶仆还真不够瞧的,公子正在英雄救美,老敖硬上去抢了公子的风头,那也太不开眼了。 但不开眼的也有,两个人抱着肩膀看热闹,第三个却按捺不住。青面兽一看到有人敢跟给自己羊吃的主人炸翅,顿时激起凶性,一步跨过来,摘下背后的棍棒。 青面兽用的是丈二长枪,但在城中不好背着凶器招摇过市,程宗扬让他把枪头拧了,充作棍棒。这会儿他两手一抖,枪杆如同蛟龙出水,将两名恶仆打得旋转着跌开,然后挑在一名家丁胯下,将他挑得飞过岸边侧的柳树,「噗通」一声栽进湖里。 在荆溪程宗扬已经见识过青面兽的手段,兽蛮人一向是以力取胜,大刀大斧大槌大盾用得多,这家伙却有一手不俗的枪法,不知道是从哪儿学的。青面兽在选锋营干过,一出手全是杀人的功夫。如果不是少了枪头,只这一招,那些恶仆就至少要丢下三具尸体。 眼看斗不过这青面獠牙的兽蛮大汉,那些恶少忽哨一声,后面几名家丁拿出刀剑,拼着又被打倒两人,一阵乱砍,将那兽蛮汉子的枪杆砍去数尺。 双方正打得热闹,忽然梁公子用变调的声音惨叫道:「停--」恶仆们停住手,只见那个年轻人拿出一柄匕首贴在梁公子脸上,脸上虽然带笑,眼中却透出视人命如草芥的狠劲。 众恶仆与他目光一触,心头顿时升起一阵寒意,临安城有的是不要命的地痞破落户,但这年轻人的眼神一看就是杀过人的,只怕还不止一个,那些恶仆心头发紧,再没有一个敢动。 程宗扬慢条斯理地刮去梁公子面上的短髭,然后拍了拍他的脸颊,「大伙瞧瞧,梁少爷这胡子刮干净是不是俊俏多了?」 梁公子牙关「格格」作响,有心放几句狠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程宗扬脸一板,抬脚把他踢开,「滚!一群杂碎,我见你们一次打一次!」梁公子捂着脸跌跌撞撞跑进人群,他还觉得不放心,一直逃到船上才惊魂甫定,叫道:「快走!快走!」 那些恶少也被吓住了,慌忙解开停在岸旁的船只,一个个逃命似的离开小瀛州。 程宗扬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师师小姐,我们接着赏月吧。」李师师目光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看着他伸来的手掌,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在他掌心。 李师师的手掌柔滑之极,纤软得仿佛花瓣。程宗扬心头一荡,握着李师师柔荑的手掌又紧了几分。 湖上忽然传来一阵大骂,离岸十余丈,那群恶少又添了几分底气,打不过我骂死你! 梁公子破口骂道:「小贱人!敢在临安和我们十三太保作对!活腻了!」程宗扬道:「别理他们,就当是几只癞蛤蟆在叫。」李师师嫣然一笑,娇靥露出一个令天际明月也为之失色的动人笑容,握紧他的手掌。 握着小美人的纤手,程宗扬不由大晕其浪,那几名恶少可都红了眼,梁公子捂着脸跳脚道:「小贱人,天生的淫材儿!装什么正经呢!告诉你!你娘那个老骚货早就被我们老大上了!你还要叫我一声干叔叔呢!」李师师身子一僵,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梁公子像打了胜仗一样得意地说道:「你娘还是什么女侠呢,为那点货求我们老大床上,只要能饶过你爹那个破镖局,做什么都行!送上门的浪货,不弄白不弄!我们老大当场就把你娘给办了!从头到脚搞了个快活!」「老敖!」
「有!」 敖润猿臂一展,拉开铁弓,「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梁公子头上飞过,将他的金冠射得粉碎。接着敖润搭上长箭,豹子一样瞄向他的咽喉。 梁公子嘴巴哆嗦几下,然后白眼一翻,倒在船上。 程宗扬面沉如水地拉起李师师,「走!」 李师师坐在车上,神情间呆呆的,明眸一片灰色。直到马车驰入城门,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她才「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李师师伏在程宗扬肩上,哭得肝肠寸断。程宗扬连安慰的话都找不出,只好轻拍她的香肩,聊作安慰,一边暗暗希望这段路越长越好。 可惜再长的路也有终点。午夜时分,马车在怀远坊一处巷口停下。 程宗扬道:「司营巷--是这里吗?」 李师师点了点头,她已经拭去泪痕,眼圈却还微微发红。她没有再说什么,向程宗扬施了一礼,便下了马车。 司营巷里都是临街的两层小楼,虽然不及城中达官贵人的豪宅华墅,但也看得出是殷实人家。 李师师敲敲一处宅子的房门,一名老仆开门请她进去。程宗扬叹了口气,这个小美人儿虽然够聪慧,有心计,但在命运的蛛网上,仍然是一只脆弱的蝴蝶。 尽管有当上总镖头的父亲,有一个了不起的师门,仍然无法摆脱命运的捉弄,可以想像她即将遭受的羞辱,到那时,即使光明观堂想去维护宗门起码的体面,这个少女也未必肯回头。成为一代青楼名妓,也许已经是她最好的归宿。 不过现在有自己的出现,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走向宿命的青楼。 程宗扬敲了敲车辕,正准备吩咐敖润离开,忽然眼角瞥到了一个人影。他怔了一下,接着颈后的汗毛猛然竖起。 一个药婆打扮的女子悄悄推开门,从李师师刚进去的宅中出来。夜色已深,她又专挑着檐下的暗处,贴墙行走,行迹隐秘。出了巷口,一辆马车突然从背后驰来,药婆往路旁让了让,一边暗自戒备。 车门忽然打开,里面伸出一只手,勾了勾手指。药婆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