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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头青面淫兽!」…………………………………………………………………………………「师师小姐芳驾光临,有失远迎。」程宗扬满面春风地迎出来,礼数周全地说道:「本来该小可去府上拜会,怎敢劳动师师小姐亲临?」当日程宗扬只给李师师留了一个雪隼团分舵的联络地点,没想到她会辗转找到自己。 「我没有住在家里。」 程宗扬一怔,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丫头跷家了? 「我在姨娘家住。」李师师轻声道:「我不想回镖局。」程宗扬一阵失望,但看到她楚楚动人的风姿,心里那点失望立刻烟销云散。 李师师咬了咬嘴唇,「我想出去走走。」 程宗扬微笑道:「义不容辞。」 很平淡的四个字,却让李师师眼圈一红,险些堕下泪来。程宗扬就见不得这个,连忙道:「我们去北瓦吧。我昨天去了便门瓦,里面什么都有,听说北瓦比便门瓦还热闹。」
听到瓦舍勾栏那种去处,李师师略微皱了下眉,软语道:「小瀛洲好么?」李师师口音是临安语调,本就软秾可喜,再加上她娇美的容貌,让人兴不起半点反对的意思,只不过程宗扬从没听过这地方,一时接不上口。 秦桧解围道:「小瀛洲在西湖湖心,有三潭印月的美景。」程宗扬拍了拍额头,干笑道:「如此风雅的去处,我怎么会想不起来呢?会之,快叫两辆车。」 不多时,两乘马车从院中驰出。李师师云英未嫁,虽然程宗扬很想和她同乘一车,大家聊聊天谈谈心什么的,终究厚不下这个脸皮。 车内跟着的是敖润,薛延山的伤势这两日略显稳定,换了冯源去照应,他才抽身出来。有雪隼团在临安的分舵,打探到的消息更加详细。 「李寅臣这人在江湖中名声并不好。」敖润道:「人是个精明人,只不过没什么骨气。这次威远镖局失镖蹊跷得很,本来有人劝过李总镖头别接,太尉府的生意不是好做的。但李总镖头一心想着巴结高衙内,一口应承下来。结果就出了事,几名镖师、趟子手一个都没回来。」 程宗扬道:「威远在临安不算什么有名的镖局,高衙内怎么想起来把那么一大笔财物交给他们呢?」 敖润道:「听说李寅臣为也攀上高太尉的关系,年前去太尉府送礼,不知道烧了谁的高香,竟然是高衙内亲自接待的。后来高衙内照顾威远镖局的生意,把这批货物交给威远镖局押运。」 李寅臣是个软骨头,总不至于连李师师的娘也忍心看着唯一的女儿往火坑里跳吧? 程宗扬沉吟半晌,「李总镖头的夫人是哪位?」「李总镖头的夫人姓阮,也是武林中人,江湖上有个绰号叫销魂玉带,名声比李总镖头还大着几分。」 「是吗?」 「那是!销魂玉带阮女侠不但性情豪爽,而且听说生得貌美如花,当年嫁给李寅臣,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咽口水呢。」敖润道:「镖局失了镖,李总镖头顿时慌了神,四处求人,但听说是高衙内的货,谁都不敢出头。李总镖头几次带着重礼登门赔罪,都被太尉府的人赶了出去。」 「会之,你看呢?」 秦桧道:「属下以为,此事蹊跷之处甚多。」 「没错。怎么听都像是高衙内挖了个坑,让李总镖头往里面跳。」程宗扬笑道:「这个坑不小啊。李总镖头掉进去可就出不来了。」敖润道:「程头儿,我瞧着李镖头那闺女长得怪水灵,配程头儿正合适。」「好让你去找月副队长?」程宗扬玩笑道:「老敖,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敖润叫道:「程头儿,你这可冤枉我了。月队长跟你天造地合,我老敖心服口服。有一个字是假的,我立马跳湖里变王八!」「说得嘴响,你跳个我看看!」 「今儿不成,」敖润一边大摇其头,一边说出理由,「水太凉。改天暖和,我老敖跳个给大伙瞧瞧!」 众人都笑了起来。程宗扬笑骂道:「少来劲。」然后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这事儿有点麻烦。」 秦桧道:「高太尉位高权重,又是军方的人。还有,云六爷这两日也该到临安了。」 他话只说了一半,意思却很清楚,正事要紧,这时候招惹高衙内并不合算。 程宗扬却道:「不是这个麻烦--明白告诉两位,师师姑娘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是我盘里的菜--行了行了,你们别笑。」秦桧和敖润咳嗽着坐好。 程宗扬道:「我跟你们说,这口鲜菜我是吃定了!不过你们也看见了,那丫头够文艺的,想吃到嘴里得花时间慢慢来。这些都不算麻烦,真正麻烦的是高衙内,那小兔崽子有名的吃相难看,我这边慢慢撒网呢,他蹿出来一口把我的菜吃了,我哭都没地方哭去。所以说麻烦啊。」 敖润品味半晌,「程头儿,你说这么多,我琢磨着是不是你怕吃得太急,菜自己跑掉,慢慢吃呢,又怕别人抢了?」 程宗扬点了点敖润,赞许道:「有慧根!」 「那你把菜藏起来,自己慢慢吃不就得了?」 程宗扬一拍大腿坐了起来,「老敖,我发现你是个人才啊,这慧根活活得有我大腿这么粗!你是活佛转世的吧?肯定的!你骗不了我!」众人哄笑中,马车一前一后驰向西湖。 …………………………………………………………………………………小瀛洲是西湖中一座岛屿,整座岛屿呈「田」字形,湖中有岛,岛中有湖,著名的三潭印月就在岛屿西南,岛上桥廊相接,亭轩星布,景色如诗如画。岛上有座保宁寺,但僧侣不多,也比较像和尚的样子,因为没有明庆寺的和尚那么热情。
与佳人徐徐漫步岛上,程宗扬很想诗兴大发一把,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去冒丢脸的风险。李师师隔着两步的距离与他并肩而行,虽然秀色犹如琼花,但眉宇间一抹凄婉的哀怨挥之不去,令人说不出的怜惜。 李师师的姿容在自己见过的女人中完全可以排在前几位,虽然年纪尚轻,又是光明观堂的弟子,少了一分名妓的妩媚,多了几分幽淡如兰的气质,但偶然一个明眸微转,便流露出动人艳致。 夜风徐来,吹乱了李师师的发丝。看到她翘起明玉般的纤手,轻轻将飞舞的发丝拨到耳后,程宗扬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玉指微翘着,轻轻拨弄发丝,这样一个不经意地小动作,却流露出浓浓的女性媚艳风情,让程宗扬恍惚之余,不得不相信这世间真有天生媚骨。纵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李师师没有堕入青楼,受着光明观堂多年来清心静意的培养,仍然无法掩盖她天生的妩媚与性感。 自己何其幸运,在她绽露出醉人芳华的成熟时节之前就遇到她,亲眼看到这个名妓清纯的一面,能看着她从泉水一般的清纯少女,一步步走向风情万种的绝代艳姬。 程宗扬不禁想入非非,既然光明观堂的教育无法改变李师师骨子里的风情,那么同样受光明观堂教育的鹤羽剑姬,是不是还在冷漠的外表下,潜藏着潘金莲的妖媚与淫浪? 「他们都劝我去侍奉高衙内。」 少女幽幽的叹息声,使程宗扬连忙收回思绪。 李师师开口道:「爹爹说,如果我去侍奉高衙内,镖局与高太尉拉上关系,生意至少会好一倍。姨妈说,女孩子终是要嫁人的,高衙内有钱有势,虽然只是一个妾,但受宠的妾比正妻也差不了多少。」 程宗扬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那位凝姨给他的感觉并不是那种贪图钱财,俗不可耐的市井女子,相反,无论是她的容貌还是言谈举止,都有种让人心动的优雅,是自己看错了她的为人?还是有别的理由? 「我不想见那个人,一想起那个人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程宗扬道:「如果你想离开临安,我可以……」李师师缓慢却坚决地摇了摇头,神情凄婉地低声道:「如果我走了,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对我很好的,连这件事,他们也认为是为着我好……虽然我不高兴,但我一点也不想让他们伤心……」 两人都沉默下来,但少女如泣如诉的低语仿佛还在耳边萦绕。自从知道李师师面对的是高衙内,程宗扬就打心眼儿里不想招惹这个麻烦。有岳鸟人的前车之鉴,自己可不想也落得满天下的仇家,走到哪儿都被人喊打喊杀。帮助李师师离开临安,已经是自己能做到的极限了。 两人穿过竹径通幽,眼前忽然一片灯火通明。前面的心月台是临安人平常赏月的所在,此时燃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