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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医生走了出来:“哪位是病人家属?”
“我!”我弹跳似得站了起来,紧张的看着这个中年医生。
“病人的心脏渐渐衰竭了,她现在苏醒了,你们过去看看吧,我现在立刻给她安排分娩手术,不过我不能保证,大小是不是都能保得住。”中年医生面如死灰,说到。
很快,护士们推着依依的病床走了出来,我立刻跑了过去,握住了依依,此时我再也坚持不住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仿佛大脑在这一刻停止转动了。
当我处在崩溃边缘的时候,依依那冰冷而纤细的手放到了我的脸上,让我全身一颤:“堂堂男子汉,哭什么……”
“我……”我发现我哽咽了,说不出话了,母亲也躲到一边掩面哭泣,而父亲走到了阳台那边,沉默的抽着烟。
“傻瓜,我真的好想好想再和你走下去……我也好想好想看看我们的孩子长得什么模样……”依依面色凄然,那一具具话就像是一根根钢针一样,深深的扎在了我的心里,我的心在滴血……
“老婆……”我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依依微笑看着我,这时候一群医生走了过来,为首的赫然是黑雪,她步伐急促,见了我就说到:“杰明,这是我从杭城请过来的医生,他们有着最精湛的医术……”
黑雪看见了依依那虚弱的样子,神色动容,摘下了眼镜。
此时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很快察觉到了依依的异样,立刻用并不流利的中文说到:“病人情况危险,需要立刻动手术!”
依依点了点头,而我却死死的盯着黑雪:“有救么?”
“不一定,但是我的人会尽最大的力量的……”黑雪说道。
她和医生们,一起推着依依进了手术室,我看着手术室大门上的灯亮着【手术中】,心头就十分沉重。
手术持续了十多个小时,一直从晚上的7点,持续到了次日的凌晨,我静静的坐在了椅子上,到了早上4点的时候,外边下起了磅礴大雨,我不知道整个晚上我是怎么度过来的,我只知道,这个晚上,是我一生中最漫长的一个晚上,就好像一下子过去了一百年……
到了五点钟的时候,大雨渐渐变小,而手术室的红灯终于一下子变成了绿灯,我和我的父母立刻走上前去,而我们看到的,却是黑雪抱着一个婴儿出来了,而接下来依依也被推了出来,脸上盖了一块白布……
我几乎不去看那婴儿一眼,一下子跑到了依依的面前,那些医生看着我摇了摇头,为首的日本医生说道:“是龙凤胎,因为早产的缘故,您的儿子已经夭折了……女儿坚强的度过了危险期。”
他看了一眼黑雪怀中的婴儿。
我几乎不能相信我的耳朵,我喉咙一甜,顿时涌出一口血液,喷在了车床白布上:“不会的,这不可能是真的……为什么会这样?!”
“左杰明,你别这样!”黑雪冲着我大声说道,“我这里,还有依依留给你的一封信,她说过,要是自己有什么意外,就让我交给你……”
我立刻接过了信封,拆开一看,顿时泪崩了:杰,曾经我的一直以为我会和我母亲一样,会很平凡的做一个普通的女人,然后走着女人应该走的路,嫁一个男人,然后为了他相夫教子,但后来因为父亲的离开,怨念就缠住了我的身心,我害了很多人,也许今天的境遇,都是我罪有应得吧。
不过当我在后山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心中那仅存的良知就被你唤醒了,我化作画眉鸟,陪伴在你的左右。
我很早就知道,作恶多端的我,必然会得到应有的报应,但老天待我也算不薄,至少在我离开的时候,能为我毕生最爱的男人,生一个子嗣,她的身上流着你我的骨血,希望老公你不要嫉恨我们的孩子……
就像你说的,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自己深爱,并且深爱着自己的人,那已经是莫大的福分,我也是一个有福之人。
老公啊,我真的很开心,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能和你一起玩玩游戏,逛逛大街,还有吃各种好吃的东西,这段日子是我最开心,也是最满足的时光。
孩子的姓名我想好了,希望你也能让我任性一次,若是男孩,边叫:左文亮,若是女孩就叫做左文静,很普通的名字,但我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上一辈子,做一个普通人,享受人生的美好,其实那已经足够了。
老公啊,若是孩子长大了,就让他去北京的广义园,告诉他,他的外公是一个民族英雄,让他在今后的道路上也能够挺起腰板走路……
老公啊……我相信,我是全世界最爱你的女人,当然我也不想你一直怀着对我的愧疚,孩子需要个母亲,遇到合适的,你不用顾忌我,大胆的去追求吧,就当做是我给孩子弥补的母爱……
老公啊,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也好舍不得你,若是有下辈子,你还找我做你老婆,好吗……
老公啊,其实我知道你本来有一腔热血的,但是因为我,因为这个家庭而一直压抑着自己,放手大胆去做吧,做你最想要去做的事情,我当初选择了你,就是因为你与众不同,还有那一颗钢铁绵柔的心,你藏在床头柜子里的日记本,我其实偷偷看了,你说你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创一番事业,让父母骄傲,想想那时候的你一定很可爱。
我和你在一起的十三年里,十二年我都是以一直小鸟的身份,依偎在你的身边,只有一年,我才能以本来的身份,站在你旁边,挽着你的手,当我第一次拉着你的手的时候,那时候我心跳的特别厉害。
若是我死了,你就将我的骨灰撒在咱老家的后山上吧,我是在那里见到你的,我也想在那里结束我这短暂,却幸福的一生。
老公,下辈子见……
我颤抖着,将信看完,当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哭得不像个人了,我撩开了那冰冷的白纱布,看着依依安详的笑容,我抱住了依依,使劲的呐喊着,而这时候,鬼帅等人也迟迟感到,他拿着一面镜子过来,看着我,就喊道:“快点,乘袁依依投胎之前,你见他最后一面!”
话音刚落,镜子中出现了一个阴暗的环境,我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跑到了镜子里面,鬼帅和马龙紧随其后。
我问道:“当年你救了我,难道就救不了依依么?”
“当时你的心跳还在,而依依心跳已经没有了,无法再引导她的灵魂归回身体……”鬼帅充满歉意的看着我。
我不再多说什么,在阴暗的栈道上快速的奔跑,片刻的功夫,就来到了奈何桥上,此时我看见,一个白衣的女子,正在看着我,我当然知道她是谁,她便是袁依依啊!
我冲过去,然而牛头马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用兵刃架住了我“阴曹地府,生人勿入!”
我愤怒的使出了道符,逼退了两人,然而周围又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还有一个黑色西装的白发男人,一左一右,竟然用血色的锁链将我的双手束缚住了。
我怒嚎道:“放开我!我要去找我老婆!!”
这两人便是黑白无常,但是他们一言不发,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袁依依走上了一座长桥,那桥便是奈何桥。
奈何桥,不归路,上了桥就再也下不来了,而袁依依在端起孟婆汤的刹那,发现了我,顿时她的表情凝固了起来,紧接着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她痴痴的看着我,而我也看着她,对望之间,情义暴露无遗。
她轻启朱唇,说了一些话,但我却听不见,只是从嘴型依稀能读得出来,她在说:我爱你……
紧接着,她喝下了孟婆汤,消失在了鬼魂群中,朝着奈何桥尽头的一扇通天大门……
“回去吧。”黑无常说道,“今次我会念在你们是有情人的份上,不会和你们计较,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鬼帅拍了拍我的肩膀,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我的背后出现,我眼前一暗,就回到了现世。
我凝望着眼前这早已经凉透的身体,一时间无法言语。
……
灵堂设在老家,明天就是依依的葬礼了,此时我就坐在棺材旁边,想最后陪伴一下袁依依,因为到了明天,就见不到了。
而此时此刻,灵堂周围突然狂风大作,放在灵堂房梁上的灯笼也突然熄灭了,此时我听到了轰隆的一声,依依的棺材板突然掀开了,我连忙回头,依依的尸体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而在此刻,一双冰冷的手从我的身后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