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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他冲进娘亲的寝房,只见到粉幔低垂,地上衣衫凌乱,而被浪中纠缠的竟然是娘亲和那个男人。
“长恭见过皇上。”他都不知自己为何这样冷静,叔叔和娘亲盖在一床锦被下,很明显都没有穿衣服。
元氏的脸显得尴尬,儿子此时应在府里书塾听讲,而高洋为掩人耳目没有在门前设岗,只是命仆妇退出小院,听到长恭的脚步声时已经不及回避。
叔叔却自然一笑,“原来是长恭,来,让朕看看你手里举着什么。”
他略低着头讲字幅呈上去,听得叔叔夸道,“真是好字,是长恭自己写的么。”
他点头。
“来日定超过你父王,”叔叔伸手将字幅还给他,转而欲摸他头顶,他直觉的一退,叔叔的胳膊僵了僵,又收回去了。
“你去玩吧,”叔叔吩咐,“就和先生说是朕奖励长恭的,今日不用听讲。”
慢慢退出房门,他忍住将字幅撕碎的冲动,咬住牙朝外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脚下一绊,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忍痛爬起,想擦去脸上沾到的浮灰,不料满脸是泪,越擦越脏,最后连眼睛里也揉进了灰尘去。
泪眼朦胧的时候,听得前面一个清脆的声音说,“摔倒便哭成这个样子,真是枉为男子汉大丈夫。”同时一方微香的手绢递到他面前,“用这个擦,擦完还我就行。”他心里难受,也不愿来人看到自己这番模样,索性背过身去不理不睬,只是断续的抽噎。
身边衣衫轻响,一个温热的身体靠着他坐下,轻声安慰道,“你定是受了大的委屈吧”见他不理,那人又说“其实我在家里也常受委屈……但是我知道,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只有比让你哭的人或者东西更强,才能反过来让他们哭。”
他怔怔的听,什么时候接过手绢擦的脸也不觉察。
来人是一个眉目如画的同龄少年,他没有束发,发丝散散的垂在肩上,眼睛望着天边,自顾自的说下去,“你打扮整齐,头发也梳得很好,定有个疼爱你的娘亲……其实你挺幸运,我没有爹娘,师傅对我也不好,所以,该哭的是我。”少年终于转过来对他一笑,一双大眼甚是灵动。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已经脏污的手绢还给少年,“谢谢你,那个……脏了,不过洗洗就好。”
看那个少年将手绢揣回怀里便要走,他连忙叫住他,“喂,那个……你是哪家的,告诉我,我以后可以找你一起读书写字。”
“这可不能说,你要真找上门去,师傅可要罚我。”少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芦苇编的蚱蜢,递了过来“这个送你,拿去玩吧。”
他脸红的接过,“我只想和你交个朋友。”少年头一歪,有趣的看他“什么是朋友。”
“朋友就是……”他忽然词穷,眼看少年就要离开,急忙说,“朋友就是可以一起承担痛苦,分享快乐,相互帮忙,然后……可以到很老还一直在一起的人。”
少年大笑,“到老么,好遥远。好吧,我们是朋友了,再见。”说罢便跑开了。
他连忙追朝前几步,朝少年的背影大喊,“你的名字。”
远远传来少年的笑声,恍惚中他听见少年答道,“我叫……姬……清寒。”
清寒回到营帐,却见到辟尘焦急的等在外面,见他回来,急忙奔过来,“少爷,皇上刚才差人来叫你,你不在,小姐便跟着他们去了,来人也没说什么,就是叫我看到少爷之后让……”
话未说完,清寒拉住辟尘道,“若我去了之后半个时辰清魄还是未回来,辟尘就去东营找兰陵王,让他跟段韶想法救我们。”说罢展开身形向王营掠去。
我站在帐内,遏制不住的全身发冷,主上斜在软榻上,温和的着看我,“清魄,是什么让你变了。”
“清魄未曾变过,是主上变了,变得越发疑心了。”我看进他莫测的眼里,一片深沉。虽然我知道此时并非该惹怒他的时候,但绝对不能不帮清寒辩解。
让他抓到机会,他定会弄死清寒。
意外的,主上没有生气,反而开心的笑,“看来清魄未变,那就是清寒变了。”
“没有”,我急道,“清寒和清魄一样,向来全心为主上做事。”
主上修长的手指看似无意的从佩剑精致的剑鞘上抚过,“其实是朕小瞧了清寒的手段,清魄是要告诉朕,你们对兰陵王的心意一点都不知道吧。”
“但事实如此。”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是那么生硬,“兰陵王此举我们真是毫不知情。”
“那清魄定要维护清寒到底了。”
“若主上一意要治清寒于死地,清魄只能舍命相陪,”我将心一横,抬头大声道。
“清魄,你不会想看到朕生气的,相信朕”主上的笑容逐渐变冷。
突然外面传来宫监的禀报,“皇上,清寒公子来了。”
第十四章 折翼
未等主上出声传唤,清寒已经掀帘而入,腾的一声跪在地上。
主上冷冷的看着他,“真是有人撑腰了,你好大的胆子。”清寒则端正的叩下头去,“请主上恕清寒情急之下失礼。”
也不让清寒起身,主上的一双墨黑的眸子从我身上看到清寒身上,又从清寒身上转回我身上。忽然他绽出一抹愉悦的笑容,“看在清魄求情的份上,朕决定不追究你了。”
我心里猛的一沉,此时的宽容并不代表芥蒂全消,定是有更大的责罚留在后面,可怕的是,这份宽容不容人拒绝。
我和清寒一同叩谢圣恩。
只见主上悠闲的用手指描画袖边上精细的花纹,看似无意的说,“朕累了一天,要就寝了,清魄留下,清寒你告退吧。”
我微闭上眼睛,来了。
清寒同时如中雷击般颤抖起来,又重新跪了下去,颤声道,“清寒愿领责罚。”
听到主上轻柔的说,“责罚什么呢?朕对清魄向来宠爱,对清寒更是爱屋及乌,又怎会责罚。”
清寒急道,“请主上放过清魄。”
主上森然一笑,“你还记得我才是你的主上……也罢,如果你替代清魄,我就放过她。”
我心中又惊又怒又痛,下意识的将清寒一扯,宫监们的惊叫声中,我已带着清寒冲出王帐。
逃,我要和清寒逃离这吃人的地方。
仓惶间回头看,主上正止住追赶的宫卫,嘴角噙着一抹温柔淡定的笑,曲下右手食指和中指,大指掐住无名指中节,口中轻轻颂念起来。
落斗诀。
我心里一紧,未及和清寒说句话,忽然胸前如巨石痛击般剧痛,瞬间血脉逆流,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再也提不住气,拽得清寒一起滚倒在地上。
清寒含泪扶起我,“别和他斗,我们回去,那算不得什么。”我强忍疼痛挣扎着起身,“不行,那样的侮辱,你受不了。”说罢又要拽他向前。清寒用力拖住我,吼道,“那你又能忍受这样的屈辱吗。”我惨然一笑,“这是我的命,但不是你的命。”
一旁传来一下一下的鼓掌声,主上含笑踱了过来,“真是令人感动,朕的清魄,你要飞到哪里去。”
高长恭正在和高长弘说话,外面忽然传来阵阵喧闹,当下眉头一皱,揭帘而出,对远处纠成一团的几个禁军喝道,“何事吵闹。”人堆里传出一声尖叫,“兰陵王救我。”
高长恭示意禁军分开,蓦地扑过来一个相貌俊美的少年,跪倒在他脚前,拽住他的衣角不肯松手,“兰陵王救命。”
高长恭认出他是清魄带来的外宠,便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家公子小姐呢。”
辟尘对着他的脸怔了一会,忽然大哭道,“主上给皇上提去了,少爷交代他去后半个时辰无音信,便叫辟尘来东营找王爷,让王爷着段韶想法救他们。”
高长恭心里一紧,一迭声的唤侍从去请段韶。
高长弘将辟尘扶起,“是怎么回事,等会你你慢慢说。”又轻轻对高长恭道,“关心则乱,四哥,听他说完不迟。”
段韶和斛律光片刻已经赶到,辟尘出自名门,年纪虽幼,又逢变故,口齿却很是清晰,不一会便将自己从猎场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述清。
听完经过,段韶不禁色变,虽不忍再责怪高长恭,仍是说了一句,“长恭,以皇上的心性,要是真出什么事,多半是你引出来的。”
高长恭此时已是心急如焚,只抓着段韶吼,“你速速想办法救人,救回来再骂我不迟。”
段韶苦笑,“哪有那么容易,要救人,又不能硬闯,不然谋逆的罪名谁都逃不过,白白搭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