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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所言!”一旁的柯纳根插嘴,“许多人在那场无益的战争丧生。托玛斯曼也发表过战后演说,在那种阴影下,我国还没完成经济上全面的复苏,这对我们商人的波及是最大的。我们被军队征召入伍,也有过好几次差点丧命的恐怖经验。”
“您当时到哪里出征呢?”伯爵夫人婉言询问。
柯纳根挺胸说:“波兰。我一直被派在毕尔凯那集中营担任哨兵。那里是前线,因此在撤退时情况特别糟。战争的咆哮镇日在近处轰响,后来除了身上的一套衣服,我是身无长物地离开那里。不论在肉体上或精神上,都可说是最艰辛的体验。”
“你是SS——纳粹亲卫队——的人吗?”费拉古德教授语带责备似地问。
柯纳根连忙摇手否认,“不,我不是那种大人物。若我真是军官级人物,也许会被更看重。”
“那附近也有空袭吗?”
“当然。在遍布冰寒空气的无云蓝天上,敌方的战斗机飞了过来。看到那副情景,我才感受到败战的真实感。SS那些家伙抢先逃出集中营。我们没办法,只能放着犹太人不管,紧急撤退。”
“这对犹太人来说真是太好!。听说苏联士兵解放了他们。”费拉古德教授代表全体德国人,露出了自责的表情。
“正是。”柯纳根也老实地点点头,“如果把一切归咎于希特勒,那我们这些与他站在同样立场的国民也有错。对许多犹太人来说,这真是很令人同情的遭遇。”
这场以争取强权为由的大屠杀——就身为德国人的雷瑟来说,此时郁结在胸口的那份情绪也是出于同样想法。尽管自己当时是小孩子,并未参加那场战争,难道就能完全从那场流血的记忆与责任中得到宽恕?
事实是,犹太人们被丢在奥斯维辛等集中营,连移动的体力都没有了——这是雷瑟从学校历史老师那里听到的。有很多犹太人在德军撤退、苏联军尙未到来时,就因饥寒交迫而死了。
珍妮问:“教授,除了犹太人是战争受害者,吉普赛人也遭到迫害吧?”
教授闭着眼睛点点头,“是的,小姐。希特勒主张只有亚利安人才是真正优秀的人种,因此他计划将这以外的人种全部消灭。”
“柯纳根。”艾斯纳低声问。他说话时,薄唇几乎动也不动,“你曾见过鲁道夫·赫斯吗?”
这个问题带着听似责难的口气,柯纳根在回答之前犹豫了一下。
“只见过一次。他到我所在的集中营来访问。你们也知道,赫斯是奥斯维辛集中营的营长,也是屠杀犹太人的急先锋。据我所知,他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他满脑子大概只想着那些要做给希特勒看的战绩!”
“听说他很擅于发表演说!”艾斯纳说。但是,没有人作出回应,一片无言的缄默。
雷瑟想起来了,赫斯就是发明以氰酸瓦斯等方式来虐杀犹太人的军官。赫斯在战后审判里,毫不羞耻地宣称这是自己“最大的功绩”。因为这种方式之于枪杀,能不见血就了事……
艾斯纳又说了更扫兴的话,“托玛斯曼与赫曼·赫塞到底在说什么?他们真是货真价实的流亡人士吗?从我们这边看来,就是敌前叛逃嘛!我所说的敌人,不是指法国人或俄国人,而是从德国这些疯狂领导者底下逃亡的人!”
“但你别忘了一件事。”杰因哈姆以悠然的语气说,“托玛斯曼与赫塞都是批判战争的先锋,他们是为了让战争终结而不断奔走。”
“哼!这样对他们也好。在德国人的身份之外,又多了一个‘文化人士’的头衔。但是,你或一般市民又如何呢?还有那些被赶上战场的人?他们除了是德国人,充其量只是个‘小市民’,要怎么和当权者抗衡?毕竟谁都爱惜性命。”
伯爵夫人像要转移这个话题似地环视所有人。
“在场的各位,还有人被派到战场上去的吗?”她的声音里隐约含有几分同情。
费拉古德教授首先回答:“我曾被派到埃及。当时被他们以人质与枪炮胁迫,参与了希特勒那伙人夺取文化遗产的暴行。这是我人生最大的污点。”
“我因双亲工作的关系,也曾到过法国。”谢拉以不安的表情说。他的服装属于肩膀和胸部极端膨起的德式风格,穿着与亨利八世肖像一模一样的宽大礼袍。
这时,莫妮卡突然高兴地叫道:“对了!谢拉,你也许曾与年轻的阿格涅丝在哪里照过面,或擦身而过!在巴黎车站之类的地方,听说有很多德国士兵与美人。”
雷瑟被这种露骨的说法吓了一跳。柯纳根夫妇的脸立刻僵住,谢拉也显得相当难为情。
雷瑟听过阿格涅丝似乎曾在红磨坊当过舞娘的消息,柯纳根似乎也是在巴黎某家酒馆认识妻子的。莫妮卡明显针对阿格涅丝这段过往出言揶揄。
“对了,伯爵夫人,不知道问您这个方不方便,您的财力应该很雄厚吧?”费拉古德教授用拳头挡在嘴边,大声干咳了几声,导回话题。
“其实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就坦白说了。”伯爵夫人微微点头,“我们的财产可以说相当丰厚。您们也知道,外子以制药公司与酿酒场起家,目前投资了各式各样的事业。我自己也将先父留下的庞大遗产以很高的利率存在瑞士的银行。对我们这些原本出身贵族的人来说,那个古老而美好的年代已完全过去了。由于战争的影响,外子与我从祖先那里继承的土地也几乎都失去了,因此我们才会想尽办法取得这座城与周边土地。总之,外子与我都希望能将这里当作往后的安居之地。”
大口嚼着香肠的布洛克露骨地询问:“这里占地究竟有多广?”
“从这边举目所见的山坡和森林,都是修达威尔伯爵家的产业。”伯爵夫人悠然微笑。
阿格涅丝与莫妮卡发出娇柔轻呼声。
“峡谷对面的青狼城也是城主的吗?”费拉古德教授又问。
伯爵夫人缓缓摇头,“虽然外子这么希望,也曾千方百计想买下它,但很遗憾,最后仍是无法达成这个愿望。令人悲伤的是,隔在这座城与那座城之间的不单是自然峡谷,而是一道国界,这座城的对面就是另一个国家——法国,在法律上也有着各种障碍。但我们没有放弃。直到现在,我们依然希望能取得那个地方。我们也做了准备,有一天一定会达成愿望的。”
“您们那么希望能得到那个地方,有什么理由吗?”
费拉古德教授这般刺探,伯爵夫人却一点也不介意。
“人狼城毕竟是双子城,若能兼得银狼城与青狼城,历史价值也会增加。这一点,您应该也知道吧?”
“伯爵夫人!请问……伯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莫妮卡以玩闹的声音说。
在伯爵夫人回答前,一旁的班克斯侧过身,指着后面的墙。
“抱歉,请容我向大家说明。请各位看看挂在西侧墙上最大张的那幅肖像——那就是我们的城主,弗里德里希·卡尔·修达威尔伯爵。”
大家深感兴趣地看向那面墙。
被框在坚固樱木画框的肖像画上,主角微微斜侧,视线投向众人。他的年龄与伯爵夫人相较之下大了很多,是个身材微胖、年约六十岁的人。他像雷瑟等人一样,沉迷近代风格的装扮,头戴垂到耳边的白色假发,身穿十八世纪洛可可风格的优雅服饰。
他的脸型略长,有淡蓝色的眼睛、过高的鼻梁,下垂的嘴唇——就算年轻时也绝对称不上英俊潇洒,但脸上却散发出身良好的气质与威风凛凛的气势。
“这是外子五年前请人画的。”伯爵夫人补充道。
雷瑟本来觉得那幅画应该是更古老的东西,但他猜错了。
“外子和我虽然相差十岁以上,但在我们对彼此的爱和尊重下,并未形成任何阻碍。”
“我非常能够了解。”
出言强烈附和的是阿格涅丝。她与丈夫柯纳根一样也有很大的年龄差距。
“您有小孩吗?”阿格涅丝问。
“不,很遗憾并没有。”伯爵夫人随即回答。
那种回应方式意味着不希望再谈的明确拒绝。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要特地买下这座如此偏远的古城?只要打听一下,全德国等着出售的城堡不知有多少。”费拉古德教授又向女佣要了一杯葡萄酒。
“您说得没错。但这座城堡从前的主人与伯爵家是远亲,如果说外子因身为贵族,想维系家族血缘,我也没有什么理由抱怨。为何我们处心积虑想得到这块土地?我想,选择与祖先有关的土地应是很正当的理由。”
“的确。这么说,伯爵就是从前在女巫审判中,被强套上恶魔烙印的那一个家族的后裔了?”
“那已经是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