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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给爸爸弄了两次难堪了,恐怕谈也是白谈?可白谈也得谈呀!我不能谈找个人去和爸爸谈,找谁呢?找一个年轻人去,爱毛反裘,老爸根本就不会把派去的人放在眼里。找一位爸爸的老朋友出面?宁断一只手,不拆一桩婚,恐怕谁都不愿意前往。
夏西在办公室内苦苦思索没有主意,田橙手端着茶杯嘴叼着香烟进了屋,站在门口察颜观色一番后说:“夏所!蹙眉焦容又为哪门子事犯愁?”
夏西侧身坐在椅子上,眼瞅着天花板在想心事,没注意到田橙进来,仿佛仍然在梦中。田橙的话将他唤醒,夏西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来,我何不将老爸的事对这小子说说,让他给出个主意?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外边都议论成一个蛋了,没有再捂的必要。都到这个份上了,有病乱投医吧!田橙这个人绝对可靠,而且鬼点子特多,何不派他去做做老爸的工作?对,就是这个主意。夏西面露和容地说:“小田呀?昨天晚上市场街发现一具无头女尸,折腾到下半夜两点钟,没睡好,打不起精神来。”
田橙拉把方凳坐下,将茶杯放在夏西的办公桌角,一边弹烟灰一边说:“案子有头绪没有?”
夏西站起来伸伸懒腰说:“由刑警队负责,我们不管。”
田橙喝了口水说:“夏所!甄四川的案子有点麻烦。”
夏西心中十分恐惧,很警觉地问:“有什么新情况?”
田橙回报说:“他那个在板厂打工的叔叔得知甄四川死后,给四川老家拍去一份特急电报,昨天晚上甄四川的母亲和他的一个舅舅来了,我将他们安排在马市街大肥开的饭店内住下,一呢,让大肥派个人监视他们的动向,二呢,万一有什么情况好对付,三呢,住在那里没有人敢去使坏。他舅舅昨天晚上一见面就向我们要甄四川的验尸报告。”
夏西问:“你怎么给他说的?”
“我就按咱们研究的统一口经说的。”田橙说。
“对,就说那天晚上值班的是两位新来的临时工,私自将尸体给火化了,没有验尸报告。”夏西又补充一句,“临时工被我们开除了。”
“甄四川的母亲好对付,他那个舅舅有点棘手,听说是当地镇政府的办公室主任,名子就叫李司法。”田橙说。
夏西不耐烦地说:“我们只接待甄四川的直系亲属,什么七大姑八大舅的,八杆子拨拉不着的亲戚,我们不接待,叫他立即走人!”
田橙说:“不能那么着急,不用撵,他舅是国家的公务员,不可能常呆。”
夏西慎重地思考一会儿说:“不可马虎,提高警惕,严防他们节外生枝。不管他们提什么问题,那怕是最严肃的法律问题,一律不予回答。就说甄四川是板厂送来的小偷,突发心脏病死在派出所,有什么事去找板厂,让板厂和我们派出所交涉。”
田橙问:“关于甄四川最后的处理意见你能不能先给我交个底?”
“给他家属们讲清,甄四川是死在我们派出所内,我们没有及时发现,客观讲严格地说我们是有责任的,我们从人道主义出发已经给他处理了后事。如果他们识相,就说我们愿意****他们提出的条件;如果他们不识相,想闹事,胡搅蛮缠,将甄四川的骨灰往他母亲怀里一放,推出门了事,愿往哪儿告就往哪儿告去!”
田橙埋怨说:“大王二王俩小子真不会办事,急着火化干啥?甄四川是板厂的人,又是板厂报的案,叫板厂把死人抬走不就完了,有什么事去找王大头,比我们不好处理?”田橙已察觉这案子之中有猫腻,想探个究竟。
夏西将甄四川的死因包得风雨不透,就连对他的铁杆嫡系田橙都一字不吐,说:“不是大王二王犯错误哪有这么多啰嗦事?田橙!你抓紧时间把这桩案子搞定,原则是尽量息事宁人,在钱上找齐,不怕多出钱,不叫你掏腰包,反正这钱是叫王大头出。”
田橙在时间问题上和夏西的意见相左,出谋划策说:“夏所!这事急不得,现在甄四川的家人正在火头上,如果叫他们看出我们急于结案,他们就越发的怀疑这里边有鬼,条件肯定提得很高。处理这种事的密诀是个拖字,咱们一不发火二不迁就,就是不解决问题。啥时侯把他们拖的没脾气了,待到他们求我们的时侯,就好办了。你想想甄四川的舅舅一走,就剩下甄四川的妈妈,一个山沟里的妇女,一个月后咱们既不再给她付住宿费,又不管他吃喝,饿也得把她饿软了。”
夏西听着田橙高谈阔论地分析案情,眼睛一致盯着张贴在北墙上的两条字幅,贴在上边的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贴在下边的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大概是字幅贴的时间久了,又没有人打扫落在纸面上的灰尘,墨迹显得黯然失色,然而字意没有过时,夏西并非不懂,此条幅足以叫夏西胆战心惊。
夏西心有余悸地说:“田橙,不要太乐观,你还记得八十年代发生在南方一个省份的案子吗?与甄四川的案情极其相似,那妇女从县告到市,又从市告到省,再从省告到****,十八年如一日,不告赢誓不罢休。”
田橙一副无所为的态度说:“那又怎么样,除了得到一头白发,还不是两手空空吗?毫无结果。她一条道走到黑,非与咱公安做对,到头来受害的是她自己,都五十多岁了,告状告得一贫如洗,没人同情。我们更不怕,谁也没动他一手指头,是他自己得病死的,她愿告就告去吧。”
夏西最近身上经常出虚汗,时下早以大汗洗面,说:“小田,还有别的事吗?”
田橙略一想说:“没有。”随即站起来说:“那我走了?”
“等一等。”夏西留住田橙说:“关于甄四川的案子就这样吧,还是一切由你负责,全权处理,我相信你会办得很好。”
田橙乐滋滋地说:“夏所,你就请好吧!”
夏西迟疑了一会儿,难为情地说:“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你,你说我老爷子的事该如何处理?”
田橙嘿儿嘿儿一乐,说:“这有啥难的?顺其自然呗!夏所,我劝你省点心吧!老爷子要浪漫一把,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夏西斩钉截铁地说:“没门!我家老爷子一辈子洁身自好,德高望重,是我们家的一面旗帜,也是我崇拜的偶像,无论如何也得叫他保持晚节。决不能让袁心的阴谋得逞,那样就玷污了我爸爸的声誉,毁了我爸爸的人生。”
田橙问:“如果你爸爸一定要与袁心结合你能怎么样?”
“我有办法还问你?”夏西阴森着小脸说:“我不是在做难吗?你别光打哈哈,想看我们家的笑话呀?说真格的,你给我出个主意?”
“我可不敢看你家的笑话,幸灾乐祸的事我田某人从来不干。”田橙将端在手上的茶杯重新放在桌角上,说:“夏所,你要我给你出主意,是不是在考察我呀?”
“滚一边去!别给我来这一套,按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不该跟你叨叨这事,既然向你讨教办法,就没拿你当外人,你连句正经的话都不说,太叫我失望了!怎么?你要可碜我呀?”夏西火了。
田橙哪敢惹夏西生气,本来想和他开个玩笑,没承想所长较真了,顿时慌了手脚,说:“不敢不敢!夏所,因为这事是你家老爷子的婚姻大事,外人不敢乱插嘴,更何况老爷子还不是一般人物,我贸然出个主意制摆他,怕招惹是非不是?”
夏西说:“看什么事?现在我老爸被迷糊药给药昏过去了,我们想个办法使他清醒。这是在为他好,帮他消除邪念,恢复威望,保持晚节。况且这主意是我请你出的,你怕什么?”
田橙点燃一支烟说:“那好,我就瞎说吧,先声明,不是主意,只是个参考意见。”
夏西讽刺田橙说:“瘸子放屁,你哪来的这么多拐咕点?”
田橙郑重其事地说:“像你家老爷子这等身份的人,在我们周围没人能做通他的思想工作,谁去也得碰钉子。不过我们可以因地制宜,利用老爷子的弱点来攻破这个堡垒。听说夏政委特要面子,如果没有女人主动地找他,又没有人主动地给他介绍对象,他是绝对不会自己主动去追女人的,也不会去求人给他找对象。所以对付像你爸爸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是打外围战,尽量避免打攻坚战。把想要找他的女人统统挡在门外,把死皮赖脸地追逐他的女人想办法赶跑,将胆敢暗中为他牵线的人制服,让他想找抹不下脸来,想找没人帮忙,像你爸爸这样的老人经不起耗,最多再耗他五年,到那时,恐怕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心思再找老伴儿?同时,你们都要对你老爸好点,各方面对他照顾得非常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