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斤凶凶地闯进家来,二话不说就捆人?姚老一也跟着瞎起哄,对户对门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没冤二没仇,何必呢?乖戾着小脸,齉齉着鼻子喊叫:“姚联国老实点!”俺联国哪一点不老实来?回家六年了,没串过门,走路都不敢抬头,在生产队啥脏活累活不是俺联国干?上工都是第一个出村,下工是最后一个回家,中间歇着的时候独自一人蹲在地头,不敢和社员开玩笑,更不敢凑伙拉呱儿,没听说他跟谁谈论国家大事?有时好和孔庆辉说说工作方面的事儿,他也没说错呀?就是有说话出格的地方,孔庆辉也不会告发他呀?决不会,刚才抓联国的时候,把他急得抓耳挠腮磨拳擦掌。难道是赵****叫抓联国的?那天和****见面时俺紧阻拦慢阻拦,他就是不听话,胡说一顿,惹祸了吧!可当时赵****点头赞同联国的观点呀?县委****能出尔反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设圈套诓骗联国往里钻?牛主任在场呀!不会的,牛主任是个好人。
蓝梅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孔庆辉在王三日、张八斤押着联国走远后,来到蓝梅身边,小声说:“二嫂,回家去,俺有事问你。”
孔庆辉怕蓝梅经受不住打击,为了缓解她心中的愁思,进院后在灵枣树干上捕捉住一只伏凉,逗亮亮玩。
蓝梅的脸呆如泥塑,孔庆辉劝道:“二嫂,想开点,不要发愁。俺估计这次抓姚联国可能是例行公事,带到公社教育两天就放回来了。地里场里的活不用你操心,俺叫联广帮你干,他不是大队干部,也不是员,没有犯错误这一说,堂兄弟帮忙情理之中。嫂子!俺这些天忙,没注意,联国有没有私自出门?家里来过什么人?他对外人说过什么没有?”
蓝梅被孔庆辉一提醒,开始怀疑王三日,说:“夜格儿王三日来过,说的是找联国谈话,联国不在家,俺要把他轰走,他厚颜无耻地赖着不走,扯东拉西地与俺在家坐了半天。”
“你和他说了些什么?”孔庆辉问。
蓝梅蓦然想起了:“对了,他心怀鬼胎地与俺攀亲戚,假情假意地说要给联国摘帽,实际上是在诈骗俺的话语。俺把赵****在年前接见俺们的事情对他说了,他还问俺对人民公社,大炼钢铁的看法,哎呀!俺对他说这些干啥?这,这可咋办?还说了些啥?看俺这脑子,一懵就全忘光了!”
孔庆辉明白了,但又不能埋怨蓝梅,更不能说明联国被抓与她有关,万一积虑过度旧病复发,这个家就毁了。安慰地说:“二嫂,咱们见赵****是光明磊落的事儿,又不是搞串连,咱也没搞反党活动,不用怕。赵****可以做证,他对联国的印象很好,你尽管放心。赶明俺到公社摸摸底儿,再到县委去找赵****禀报一声,请他说句话,争取将联国早日放回家。”
蓝梅蠕动着僵硬的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说:“拜托了,你到县委再见见牛主任,看她能帮上忙不?”
孔庆辉说:“二嫂,俺得再劝你几句,一定要听。你不要想不开,要往远处想,亮亮幼小正需要娘,为了孩子,为了叫联国在外边放心,为了这个家,你一定要挺住。你现在不能垮了,嫂子,懂俺的意思吗?”
蓝梅深深地长叹一口气,喃喃地说:“俺明白,大兄弟放心,俺一定能扛住!”
姚联国被推推搡搡带到双吕公社的治安室,后被关押在治安室隔壁的禁闭室内。禁闭室与治安办公室都是一间大,区别的地方是:后墙的窗户被堵死,前窗用10个圆的钢筋安上了铁栅栏,室内没有桌椅板凳,只摆了一张单人床,床上没有铺盖,只铺着一张麦秸编的草苫子,木门用铁皮包裹,门鼻儿上挂着一把大铁锁。
捆绑姚联国的麻绳被张八斤解开带走了,姚联国坐在床边上活动活动手腕和双臂,手脖子上被麻绳勒出了几道血印,肘关节被反剪得酸疼酸疼。他环视四周,看来这屋子是专门关押犯人用的,墙上连根铁钉都没有,只用白纸黑字写着一条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关押,批斗,挨打对姚联国来说这些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司空见惯倒无所谓。他最担心的是怕蓝梅想不开,更害怕他像上一次一样,装疯卖傻到公社里来胡闹,不但无助于问题的解决。反而罪加一等,适得其反,弄不好连她也给搭进来。
姚联官将姚老一唤到办公室,热情地沏上一杯茶水,用夸奖地口气说:“老一同志,近年来表现不错吗?在与右派分子的斗争中,立场坚定旗帜鲜明,俺很满意。都说老一同志缺心眼,俺看未必,不是缺心眼,是人实在。如果有人说你是傻子的话,革命队伍中就需要你这样的傻子。为了监督右派分子的行动,你误了不少工,听说生产队不给你补,公社给你补偿损失。给,先给你十块钱,回去给你娘买点好吃的。以后有什么困难到公社来找俺,俺叫大伙给你操着心,有合适的寡妇给你介绍介绍。”
姚老一被姚联官一夸奖,高兴得不知姓啥好啦,将十块钱装在口袋里,想跩几句,说:“还是自家兄弟对俺好,你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有你想着俺,关心俺,是俺的福份。不像姚联国,那小子是坏蛋,说明他上八辈缺德,下八辈就生不出一个好人,龙生龙风生风,老鼠生崽会打洞,黄鼠狼下老鼠,一辈不如一辈,老母鸡暖老鸹,一窝不如一窝……”
“沾了沾了!”姚联官听不下去了,喝断了姚老一地话说:“不会说话少说话,鸭子过街,你跩什么?”
“是,现在家里正忙呢,分给俺的麦子还没割,都焦在地里了。”姚老一说。
“你说什么?生产队将麦子分到户里割?”姚联官神经质地问。
姚老一慌了神,口吃地说;“不、没、没分。”
“没分你慌什么,说老实话?”姚联官嗔目逼视着姚老一。
“不、啊没、对、队长不叫说!”姚老一吓得大汗淋漓。
“噢!老一,刚才俺还夸你老实,原来你极不老实,队长不叫说你就不说?连俺你也敢瞒着?胆大包天!这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看来也得整整你了?现在给你个立动赎罪的机会,老实说,分户割麦子是咋回事儿?”姚联官恫吓。
姚老一只好把大队春天实行分田到户被公社纠正后,就没有集体在一块,实则明合暗分的情况说了出来。把姚联官的鼻子都气歪了,麻子都气偏了,说:“孔庆辉呀!孔庆辉,你简直吃了豹子胆,竟敢瞒着公社继续搞单干,竟敢开社会主义的倒车复辟资本主义!上次处理他太轻,这回非加重处理不可!姚老一,你为什么不早来报告?”
“俺、俺不敢。队里有规定,谁走漏了风声,半年不派工,口粮扣一半,你千万别说是俺报告的。”姚老一战战兢兢地说,“其实俺觉得这个法不错,管它单干还是集体,大伙能卖力气干活,能多打粮食就沾呗。”
“你懂个屁!”姚联官怒斥道:“缺心眼,以后再有事瞒着俺,把你也关起来!”
姚老一缩着脖子走了,王三日进来,问:“姚主任与他怄啥气?”
“这种人真没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弃之如敝屣,捡之如取沙。”姚联官怒气不消地说。
“这种人是没用,可有时还得用这号人。”王三日说:“孔庆辉聪明,他向着姚联国不向着咱,这次抓联国他老大不高兴,还质问俺为什么抓人?为什么不事先与大队党支部通气?”
“一路货色。”姚联官的脸都气绿了,说:“再来一次整风反右,孔庆辉是百分之百的极右分子。俺问你三日,最近你往姚家庄去了好几趟,发现有什么异常现象没有?”
“没有哇!一切正常。”王三日摊摊手说。
“孔庆辉把咱们都给涮了!”姚联官大声地说:“春天他们搞包产到户,到现在根本就没纠正过来!还在单干,你说孔庆辉胆子真大,不怕坐牢?”
王三日瞠目结舌之后,细细琢磨着说:“姚主任不可大惊小怪,俺揣摩着孔庆辉不敢搞复辟,可能是春天分到户,大家都下了肥,怕麦收后不好分红,索性等割毕麦子再将地收回。这件事不可声张,若叫县委知道,孔庆辉蹲大狱是小事,你这公社主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错误可不轻啊!依俺看,还是暗处理好,将问题淡化,把孔庆辉叫来,狠狠地撸一顿,讲明利害关系,令他麦收后将土地立即收回来,量他不敢顽抗。”
姚联官强压心头之怒火,说:“这次咱被孔庆辉给拿住了,便宜了他小子。以后在别的事情上,他犯了事儿加重处理。”
正在说话,张八斤领着一个大小伙子进了姚联官的办公室,说:“姚主任,他说是你侄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