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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条更没问题。”刘自新姐姐满口答应,说:“去年冬天俺兄弟来家时留下话,愿意找个带小孩子的,他可喜欢孩子呢。”
“俺不愿再在本公社找头,杨家也归双吕公社管,他若娶俺得把俺和春莲带到开口市去。”刘桂巧说出第三个条件。
“你想留在家里俺兄弟还不乐意呢!”自新姐上翘着嘴角说,“老家没人没房子,俺兄弟就没打算把你留在家。再说他都半辈子人了,好不容易寻个媳妇,哪舍得离开?”
刘桂巧皴皮拉草的脸上闪过一抹红光,脸颊觉得热乎乎的。塌下眼帘说:“既然是这样,婶,你就安排吧。”
自新姐乐不自拔地拽住刘桂巧的手,说:“闺女,你还年轻经的事情少,人活一辈子都离不开命运的安排。一个人该和谁过一辈子是前世注定下的,没那缘份就过不到一堆,要不咋说捆梆不成夫妻呢?强摘下来的疙瘩酥不红瓤儿。别老把过去的事情放在心上,自找烦恼,以往就当嫁给了一条狗,你愿意和狗过一辈子?过去不顺心的事就当是一阵风,吹过去就忘了他。俺看你和俺兄弟自新就很般配,去年俺兄弟就托俺给他在乡下找个媳妇,一直想不出有合适的。前天黑喽俺做了一个梦,你猜怎么着?不知从哪儿想起来的,梦见你和俺兄弟在拜花堂。从梦中醒来俺直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早做这个梦?这是天意,老天爷给俺托的梦,这叫天作之合。闺女,你有福,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边,你马上就有好日子过了!”
自新姐的一番话把刘桂巧说得脸上一阵阵地潮红,起身要告辞,自新姐说:“啧啧!看把你饿的瘦的,俺记得你过去是四方大脸,现在的颧骨都噘出来。你走路不方便,以后别去要饭去了,有困难就叫你爹过来言一声。”
“唉!虱子多喽不咬人,要饭的多喽谁也不笑话谁。”
自新姐从里屋掂出来半布袋谷子,说:“给,你先背过去,这是他爹才从集上籴来的,你背回去磨磨先挵着吃,吃完了再说。”
“这事还没准,俺不能……”刘桂巧说。
“准啦,俺能做自新的主。”自新姐说:“就是亲事不成俺给你们也应该,不能见死不救呀!”
刘桂巧不再推辞,背起谷子一瘸一晃地回家了,很明显这是人家给的订亲物。刘桂巧心酸酸的:“唉!难道俺就值五斗谷子?真是落光毛的凤凰不如鸡!”
太阳落山前在西天上雕刻了一幅红彩霞挂图。刘自新自从收留了左胜利,家中三个和尚很是开心。每天在晚霞出现的时候,高高兴兴下班回家,放学早的左胜利就将晚饭做毕,三个人吃罢黑喽饭就更热闹了。在电灯光下,姚春德坐在爹擦皮鞋用的小方凳上,俯在三人合睡的大木板床边写作业,左胜利坐在他的旁边背课文,刘自新受两个孩子的感染,躺在床上也举起书本。
三个人中最活跃的数左胜利,不能安安生生坐一会儿,有时歪七扭八地坐着,有时趴在床上将脚伸在床外,有时干脆躺在铺盖卷上,他趁刘自新聚精会神地看他的语文课本,突然夺过来说:“干爹,你多大岁数了还学习?”
刘自新扇了一下左胜利的光脑袋说:“就你不稳当,看你哥老老实实做作业。”
“俺把作业做完了。”左胜利说,“他的作业没完成,做不完作业老师要打板子的。”
“现在老师不打板子,学习要靠自觉。”姚春德见左胜利摆弄他的书包,就告状:“爹!你看胜利翻俺的书包。”
“谁翻你的书包来?挪个地方都不沾?”左胜利抵赖。
刘自新将左胜利拽到自己身边说:“别和你哥捣乱,叫他做完作业早点睡觉,这个月的电费太多。”
左胜利在床上打了个滚,翻了个跟头,说:“爹,往后别给俺剃和尚头了,全班就俺一个,同学们都笑话俺。”
“这有啥笑话的?理分头比剃光头贵五分钱,留那长毛有啥用?”刘自新不同意。
左胜利又在床上扑腾了一阵子,突然问刘自新:“爹,俺今格在放学的路上看见一个女人穿的裙子在膊腿盖上边,露着半截大腿跟。”
“流氓!”姚春德写着作业说。
“你才流氓呢!”左胜利立刻反击。
“你为什么爱看女人大腿跟?”
“她在外边露着都看见了,都是流氓?”
“别吵了别吵了!”刘自新制止:“小孩子以后不要乱看。”
左胜利受到批评,蔫了。刘自新说:“赶明是星期天,春德在家学习兼做饭,胜利跟着俺去北大街,省得你们俩个在家咯气。”
左胜利马上又高兴了,说:“好好,俺给你背着箱子。”左胜利做个鬼脸附在刘自新的耳边小声问:“爹,鞋店的那个女人为什么老叫你给他买瓜籽吃?”
“去,”刘自新又扇了一下左胜利的小秃脑袋瓜儿,说:“少管闲事,躺那边睡去。”
北大街德老盛鞋店前的苦莲树下,青黛色的柏油路面上印着各种各样不规则的树荫花,像长长的一条蜡染的布,自然而扑实。苦莲树不如往年雨水充足时长得茂盛,椭圆形的小树叶也不及往年油绿。
刘自新与客人一边交谈一边擦皮鞋,左胜利在一旁看小人书。待客人走后,左胜利坐在小板登上神密地对刘自新说:“爹!鞋店里那个女人又用眼角勾引你呢?不信你看!”
“看你的小人书,别东张西望的。”刘自新嗔着脸说。
石榴花嗑着瓜籽扭着屁股从鞋店里走了出来,说:“自新呀!你这干儿子长得挺排场吗?想要儿子就寻个媳妇生一个,何必拿着别人家的屁股盖自己的脸?”
刘自新反唇相讥:“俺高兴,有的人想生个孩子,可惜没人给种,狂啥?寡妇哭儿,没想!”
石榴花也不示弱,说:“不是没人种,有的人整天馋地淌口水儿,想舔!俺嫌他的嘴臭,怕那两颗大门牙硌着俺。”
石榴花一边和刘自新磨牙斗嘴说下流话,一边嗑瓜籽,将瓜子皮故意丢在左胜利的头上。左胜利早就瞅着石榴花不顺眼,气愤不过,偷偷地挤出黑鞋油,抹在石榴花凉鞋里边的雪白的丝袜子上。被石榴花发觉,跺着脚骂道:“你这小猪蹄子,和你爹一样坏?”石榴花扬手要打左胜利的光头,左胜利早钻进马路上的人群中没有影了。
“正忙着呐自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传进刘自新的耳朵里,抬头一瞧,噢!原来是老乡张能人,忙将小板凳递过去,热情地说:“能人呀!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一年多不见,扎到哪儿去啦?”
石榴花不认识张能人,见刘自新的熟人到了,掉屁股进了鞋店。
张能人坐在凳子上,用眼瞅瞅扭扭捏捏的石榴花说:“自新,你和她勾搭上了?”
“没有。”刘自新说,“人家能看上俺?”
“这可不是个好鸟!”张能人小声说,“她不认识俺,俺可认识她。日伪时期与咱县姚家庄当汉奸的姚联囤打得火热,后被丈夫发现,二人合伙将姚联囤打死,丢在了王八坑里。”
“是吗!头儿上挂镰刀,悬呐!”刘自新有点后怕。又问张能人:“最近回家没有?”
“夜格儿才从家里回来,你姐叫俺给你带个信。”张能人一脸笑容。
“家里揭不开锅了?”刘自新认为姐姐要借钱。
“你姐家还可以,你姐夫还能做点小买卖。”张能人说:“别害怕,不是你姐要钱,是给你带来个喜信。”
“真的?快说?”刘自新想起去年托姐姐给找媳妇的事,乐得两颗门牙噘起老高。
“看把你高兴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上去了,你姐给你说了个媳妇。”张能人说。
“嘿嘿!还真有人寻俺?快说说是怎么个人?”
“你姐说是个活头,带着十岁的闺女,人家听了你的情况没意见,你姐叫问问你同意不?”
“是女的就沾,带着孩子也好,俺不挑人家。是哪个村的?”
“俺村的,提起来你兴寻乎?”张能人说。
“是谁家的闺女?”刘自新打探。
“她爹叫啥俺也弄不清,她兄弟叫刘安徽,她本人叫刘桂巧。”张能人介绍说。
“谁叫刘安徽?记不起来。”刘自新想了想说。
“刘桂巧你不寻乎?比咱们可能小八九岁,一条腿有点毛病,她老娘家是你们村的?”张能人帮助刘自新回忆。
刘自新有所悟:“寻乎,她老娘家不是俺村的,是尿鳖子刘寨的,往老娘家串亲戚路过俺村。除了腿有毛病,长的还可以。”
“才离婚半年。”张能人说。
“跟哪个村离的?”刘自新问得很细。
“不说不知道,说出来吓你一跳,原来的男人是咱公社主任姚联官,你知道姚联官不?”张能人问。
刘自新倒吸一凉气,说:“知道知道,是他的媳妇?”
“对呀!”张能人说:“今非昔比,当了公社一把手,嫌媳妇是残废,土气,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