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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审哪一个?”张八斤站在院子的太阳底下,满头都是汗球子。
“柿子先捡软的捏,走,审张大花。”张水山抬脚进了原办公室的门。
刮了一阵热风,一根不足半寸的飞鸟茸毛飘进了原粮站的院里,在阳光下闪着翠绿的玉光荡来荡去,风停了,茸毛无声无息地落在大门以内。
张八斤用他肉墩子身躯挡住门口,张水山说:“大花同志,俺知道你是烈属,觉悟高,你家的孩子小,你急着回家,那就告诉俺麦子藏在哪里吧。”
张大花说:“俺是真不知道,若知道哪能叫公社费这么大的事呢?”
“别撒谎。”张水山说,“你们村姚伯安受刑不过,全部招供了,说麦子藏在炕里边,俺们一大早赶去,炕里的麦了没了,他老伴说夜里被大队收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张大花心中一战,“啊!还是孔庆辉想的周到,把藏在各家各户的麦子连夜都收起来,统一埋在墒沟里,就怕有的人害怕,特别是像姚伯安这样的受刑不过说出来。现在隐藏的地方就俺们三个大队干部知道,俺可不能当叛徒。”张大花镇静地说:“张站长,富农分子的话你也当真?那是他受刑不过胡说八道。”
张水山要用攻心法,说:“大花,你是烈属,觉悟高,应为国家着想,再说你儿子都十四五了,听说有人说媳妇,你不为国家着想也该为儿子着想呀!不要与政府做对,犯了法坐大狱,落个坏分子的臭名,对你和对你儿子的前途都没好处,还玷污了烈属的光荣称号。说了吧,不要知迷不悟。”
张大花捋捋两鬓角的头发,挂在耳朵后,说:“俺都快四十的人了,好赖话能听得出来,张站长为俺好,俺领情,可俺不能跟着富农分子姚伯安学,怕受刑,怕坐大狱,胡说一气,叫张站长带着人顶着大毒的日头到村里去找,结果啥也找不出来,这不是****公社干部吗?俺可不敢瞎说。”
张八斤把牛眼一瞪,插话说:“张站长,别跟她费口舌了,扒光她的衣服,看她说不说?”
“怎么?张八斤,你小子说什么?”张大花噌地站起,踢翻了破椅子,嗔目而视,说:“要扒老娘的裤子?来!你敢解老娘的一只扣子,老娘就叫你爬着出去,别跟俺来这一套!”
张水山阴森森地说:“八斤同志不可胡来,大花同志你不要动怒,这里不是你的家,扒你的裤子?俺们还没哪么下流。不过呢?你再顽抗下去要吃点皮肉之苦。”
“没啥说的,这里不是日本鬼子的七三一驻地,也不是的渣滓洞,你们能把俺咋样?”张大花拧着脖梗说。
哗啦啦!张水山将张大花踢倒的破椅子踢到墙根,上前一脚踹在张大花的腰眼上,张大花没想到张水山这么狠,一个趔趄趴在地上。张八斤扑上来用脚踩住张大花的脖颈说:“看你的脖梗硬,还是俺的鞋底子硬。”
张水山揪住张大花的头发,张八斤用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将张大花捆绑起来。张水山将那把破椅子扶起来,蹬在上边将绳头从满是尘土的梁上穿过去,张八斤****一拉,张大花的脚尖悬了空。张大花的头上脸上落的都是灰尘,与泪水、汗水和在一块,头发向四周披散,两肩肘钻心地疼。
张水山拍拍手上的土,对张八斤说:“就这样吊着吧。她啥时候支不住了,想交待,再放下来。”
一阵风吹来,把落在大门内的小鸟茸毛又腾空托起,它闪着绿玉般的光芒飞进屋内,慢悠悠地落在张大花的脚下,想去托起张大花痛苦的身体,但它无能为力。
张水山和张八斤去审姚黑蛋,进门口就吼上了:“黑蛋,滚起来站好,你知罪不?”
姚黑蛋可不是好脾气,瞜了张八斤一黑眼,心里说:“别看你小子块头大,真动起手来老子不服你,只是眼下不是时候。”
张水山知道姚黑蛋不好惹,进门时在手里掂着一根四角四愣的新椽子,趁姚黑蛋怒目注视张八斤的时候,嗖!一椽子抽在姚黑蛋的腿窝处,扑嗵!姚黑蛋“哎哟!”一声跪在地上,说:“有话好好说吗?怎么进门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张八斤一脚将姚黑蛋踹趴下,上前踩住他的头,说:“打你是轻的,说,将麦子藏到哪儿啦?”
姚黑蛋从懂事起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耳朵根都被踩出了血,在张八斤的脚下破口大骂:“俺操你八辈张八斤,把俺的耳朵都踩掉了!”
张八斤下牙兜着上牙说:“俺叫你骂!”脚下****一拧,姚黑蛋在他脚下杀猪般的嚎叫。
“你交待不交待问题?”张八斤问。
“你们抬起脚俺就说。”姚黑蛋耍个滑头。
“叫他起来。”张水山对张八斤说。
张八斤将脚挪开,姚黑蛋爬起来,用手抚摩着被踩着通红的耳朵,说:“你们不就是要麦子吗?这有啥难的。”
“你说麦子藏在哪里啦?”张水山手中紧握住椽子,担心姚黑蛋突然袭击。
姚黑蛋看二人的架式自己不敢硬碰硬,说:“麦子藏在哪儿俺不知道,不过,若真有隐藏,俺有办法给你们找出来。”
“胡说,俺们翻了仨过没翻着,你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张水山说。
“俺没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俺是民兵连长,用过去的话说,你们是日本鬼子,俺们是土八路,你们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俺们知根知底,一翻一个准。”
“翻不出来咋办?”张八斤问。
“只要你们把俺放回去,保证翻出来,翻不出来俺到集上给你籴去。”姚黑蛋拍着胸脯说。
张水山冷笑一声:“嘿嘿,你小子脚底下抹香油,想溜?不沾。”
姚黑蛋嘻皮笑脸地说:“水山,咱哥俩向来关系不错,你去姚家庄,哥一次也没慢待你;八斤兄弟!你管治安,俺是民兵连长,负责大队的治安保卫,俺对你的工作非常支持,配合的很好,咱的关系可不一般。何必这么认真?”
张八斤不吃姚黑蛋这一套,把眉一横说:“少套近乎!俺们今格是奉公行事,你说不说?”
“你们叫俺还说什么?哎哟!”
姚黑蛋的话音未落,张水山在他身后又是一椽子,姚黑蛋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张八斤上前按住姚黑蛋的双肩说:“张站长,将椽子垫在他的膝下,叫他跪椽子。”张八斤揪着头发,掐着脖子,张水山将四角四楞的椽子塞到姚黑蛋的膝下,顿时硌得疼入骨髓。张八斤将姚黑蛋的头发往上一提,说:“抬起头挺起胸,不许往下萎堆。”
张水山与张八斤去审孔庆辉,孔庆辉已有心理准备,他们既然能对张大花,姚黑蛋下毒手,估计轻饶不了自己。
姚联官来了,随着张水山他们在孔庆辉旁边站了站没说话,去了姚黑蛋屋。他上身穿着一件洁白的短袖洋布衬衣,扎在一条浅灰色的西式洋布裤内,神气十足地打着饱嗝,喷出浓烈的酒气,在南边东屋门口问:“他们哪个人招了?”
“一个个都是王八吞秤砣,铁了心,就是不开口。”张水山回答。
姚联官眯缝着小眼看了看姚黑蛋,说:“你们让他这么舒舒服服地跪着他能招吗?张八斤,去到对面饭馆里提一壶水,拿三只碗来。”
“哎!开水还是辣椒水?”张八斤问。
“一般的凉水就沾了。”姚联官说。
“你们想干什么?可不能胡来?”姚黑蛋慌了神。
“急啥?一会儿就知道了。”姚联官一边剔牙一边若无其事地说。
不一会儿,张八斤掂着一只高腰铁壶,大手抓着三只带蓝边的瓷碗,像一只笨狗熊跑来。
姚联官身体倚在门框上,说:“黑蛋跪直,张八斤放在他头上一只碗,黑蛋,将两臂伸开,手心向上,张八斤再往他手心里各放一只碗。把水倒满,有一只碗的水扣出来,打五棍屁股,再跪;摔碎一只碗打十棍,再跪。姚黑蛋,俺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姚黑蛋在心中骂道:“你个杂种姚联官,比张伯奎还坏!”
姚联官二番回来对孔庆辉说:“孔****,说了吧,你忍心看着两个伙计受刑?”
孔庆辉说:“瞒产私分的事与他们无关,是俺一手操办的,姚主任,放了他们俺全部告诉你们。”
“哟呵!”姚联官阴阳怪气地说:“孔书记的风格蛮高吗?说吧,说出来俺就放他们。”
“你把他们放回去俺就说!”孔庆辉说。
“都学会在的公堂那一套对付的办法了,张八斤,叫他尝尝受刑的滋味,跪在板凳上用脚踹他的腚,踹下来再跪上去,他能扛住你十脚踹掉不下来,就把他们都放回。看他的腿硬,还是板凳面硬。”
姚联官留下张八斤给孔庆辉用刑,带着张水山去审张大花,姚联官进屋带进一股风,将张大花脚下的小鸟茸毛吹得无影无踪。姚联官假惺惺地说:“张大花同志是烈属,怎么能吊起来?水山,快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