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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联官回家后,首先找刘桂巧将真实情况了解清楚,为掩人耳目,将黄菊拽到叔叔的灵前兴师问罪,非要打死黄菊给叔叔偿命。黄菊自知罪不可恕,黄黄着脸跪在叔叔的灵堂前,顺从地任凭发落。由于众乡亲的阻拦,黄菊只挨了重得的两脚,被张大花和姚二嫂架走了。
姚联官为消灭痕迹,趁夜晚人静之时,偷偷从陪灵的现场溜回家,将牛皮剥下来,将牛尸大卸八块,在小牛棚南边枣树林里,选了一眼废弃的红薯窑,丢在里边深深地埋入地下,连喂牛用的料杈子和舀水用的瓢都成了牛的殉葬品。姚联官与刘桂巧不辞劳苦,整整折腾了一黑家,刷干净了饮牛的水瓮,清理完牛圈,将一切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都清扫一遍,自觉万无一失后方才住手。
埋葬姚振才那天,姚联顺没等起灵,早饭一毕拔腿离开了姚家庄。他知道牛死后又气死了叔叔,叔叔家不会善罢甘休,必然引起家庭纠纷,他不愿陷在是非的旋涡中,另一个原因是他心中想着郑美娟,出了村东口,拐弯往北直奔双吕粮站而去。
姚联官送走了叔叔姚振才,也怕婶子家找他的事,悄无声息地想暗暗溜走。刚出门口,被身材魁梧、膀圆腰粗已长大成人的堂兄弟姚联广拦住去路,像一堵不可越逾的城墙挡在姚联官的面前,板着铁青的面孔,冷冷地问:“四哥!你干啥去?”
“单位里人手少工作忙,俺得赶回去上班。”姚联官不想和姚联广纠缠,侧着身子往外走。
“你就这么走哇?”姚联广向侧面跨一步说。
“啊,还有啥事?”姚联官故做惊讶地说。
看热闹的乡亲开始围拢,但没有人劝架。
“事情还未弄清,你就想溜,没那么便宜吧?”姚联广死死挡住姚联官的去路说,“这第一牛是怎么死的?白天好好的,黑家说死就死啦,咋回事?这第二,牛是咱们俩家合喂的,属共有财产,你家给喂死了,这帐该咋算?这第三,俺爹是因为牛死给气死的,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想一走了事,恐怕不沾吧!今格这三个问题你不交待清,别想踏出姚家庄半步!”
“不是把牛皮剥下来给了你了吗,还想咋的?”姚联官将牛皮剥下后挂在姚联广家的枣树杈上。想以此了结此事。
“你倒会算帐,一张牛皮顶半头活牛,哄三岁小孩子呀?你先说说牛是咋死的?”姚联广质问姚联官。
“牛是咋死的你问大嫂去,俺不在家你问俺干啥?”姚联官耍赖皮。
“大嫂是谁家的人?”
“大嫂是俺家的人不假,可牛是咋死的得大嫂说清,是她喂死的。”
“你不讲理,俺看牛是被毒死的!”
“你不要胡说,有什么凭据?”
“哪牛为什么七窃出血?”
“那你说是谁下的毒?”
“谁下的毒谁心理清楚?”
“你不要诬赖人,都不兴是吃有毒的草死的?”
“吃几棵有毒的草牛不会死得那么快?就是毒死的?”
“要说是毒死的也是大嫂的事,你找大嫂去,把她送到公安局。”
“俺看大嫂不会下毒?”
“那你说是谁下的毒?”
“天地良心,谁长着人心,谁长着狼心,大家心理明白。”
“你把话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知道?”
“你敢下结论牛是被人下毒毒死的?”
“结论俺不敢下,反正牛死在你家的牛圈里。”
“牛死在俺家的牛圈里是大嫂的责任,俺打了她,你还想咋的?”
“牛死到你家你就得赔?”
“谁赔谁?牛有俺家的一半,俺那一半谁赔?不讲理?”
“你说谁不讲理?”
“你不讲理!”
“你不讲理!”
“你诬赖!”
“你诬赖!”……二人吵得不可开脚,姚联广嘴笨吵不过姚联官,但自知力气比他大,上前揪住姚联官的衣领子就要动手,被及时赶到的姚二狗在当中推开,说:“兄弟俩有啥话好说好商量,打架顶屁用,都给俺住手。死了牛,打架能把牛打活?牛是咋死的,你们也吵不清楚,谁都不要武断地下结论,你们若是有怀疑,请个兽医来给检查检查,要么报告公安局给破案。”
姚联官贼人心虚,可不能请兽医,更不能报告公安局,硬着头皮:“二狗说得对,牛是咋死的都不要下结论,有可能是吃的不掂对,也可能是得的臌眼病,反正各种可能都有。牛已经剥了,肉都埋了,不用费那么大的劲再挖出来验尸,不就是死了一头牛吗?联广,咱兄弟俩不值当为一头牛翻脸。”
“你说的轻巧,不就是一头牛吗?眼下麦收快到了,用什么拉车?用什么打场?用什么耕地?俺看还是报告公安局,牛是咋死的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了。”
二人继续争论不止,姚二狗见劝说无效,觉得脸上无光,蔫不噔地退到看热闹的人群以外。
姚联广娘由于悲伤过度,身体虚弱,听得他们兄弟二人在街里吵得很凶,老伴尸骨未寒,堂兄弟反目为仇,闹到这种局面,自己又无能为力去劝阻,只能躺在炕上唉声叹气。
刘桂巧胆战心惊,像一只乌龟缩在硬壳里,躲在家中不敢露头,双手紧紧地抱着大肚子,生怕惊着未出生的孩子。
黄菊的脸色酷似锅贴饼子,死黄死黄的,自己惹下的祸端,咎自由取懊悔不迭,有什么办法呢?只好一个人坐在小牛棚内自谴。
姚老一挨过姚联官的揍,虽然两三年过去了,至今记忆犹新,仍然恨之入骨。恨不得他们打起来,心中默默地鼓动着:“打,打,姚联广还不动手打,狠狠地打,把姚联官打得哭爹叫娘才过瘾呢!”
姚联广与姚联官在众人面前都不肯让步,又没有人再出面劝解,吵着吵着互相对骂起来,互揭短处。姚联官高声嚷嚷道:“你不要出言不逊骂骂唧唧,穷不值了是不是?想讹人?没那么便宜,有本事自己把日子过好,没本事就老老实实在裤裆里呆着。”
“俺穷,俺没你们家富。”姚联广寸步不让,提高嗓门喊道:“俺穷,俺正二八经地过日子,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卖嫂子,更没有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往家里背粮食。俺穷,俺有骨气,走正道办人事,俺家里没有人当汉奸,俺家里没有人私通嫂子!俺穷,俺讲理,不欺负人,俺家里的人不会骂大街,不像有的人不要脸,站在房上骂破天,能骂得盖世无双,蝎子拉屎,毒(独)一份。”
“好好!骂得好!”姚老一在人群里傻乎乎地鼓起掌来,齉齉着鼻儿高呼叫好。
姚联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姚联广揭得体无完肤,奚落得无地自容,脸面丢尽,恼羞成怒,嗔目切齿地说:“你个****的,看你还胡说八道,揍你个狗二儿的!”顺手抄起姚二狗家门口外边的耠子腿,唿!抡圆了向姚联广腰间打去。
姚联广退后一步闪身躲过,伸手抓住姚联官打来的耠子腿,顺势一拽,将姚联官拽得向前踉跄几步趴在地上,鼻子磕在一块砖头上,顿时鼻血如注。
姚联官爬将起来,抹了一把脸,脸上立刻绽开千百朵红梅花,不顾一切地向姚联广扑去,要与姚联广决以死斗。
姚联广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打,就打个痛快,咚!一计重拳戳过去,姚联官溜溜倒倒倒退几步,脸上成了乌眼青。没等姚联官回过神来,姚联广上前一步揪住姚联官的头发,脚下使绊,没费吹灰之力就将姚联官放倒在地,拳头像捶布一样密集地落在姚联官的脊梁上。姚联官要打架那是姚联广的对手,试图反抗,无奈被姚联广骑在屁股上动弹不得。
姚黑蛋和姚六成担心闹出人命,拨开人群将二人拉开,姚联官再不敢上前动手,雪白的衬衣上血迹斑斑,鼻血在不住地顺着下巴颏往下沥拉。
姚联广被黑蛋拦腰抱住,气不消地蹦蹦,指着姚联官喊:“联官,别看你在区里当官,俺不怕你,跟你没完。”
孔庆辉在村东头左老歪家中向老支书回报工作,听得街里嚷嚷成了一个蛋,不知是咋回事,原以为吵几句就没事了,哪知听得越骂越凶很快打了起来,立刻告辞左老歪赶到打架现场。战斗刚刚结束,姚黑蛋和姚六成一个人抱着一个,姚联广和姚联官都像斗急了眼的公狗,一窜一窜地对骂。
孔庆辉将他们二人叫到姚二狗家的院子里,先令姚联官到屋里用凉水洗脸,将鼻血止住。再令他们二人分东西墙根蹲下,说:“你们都能耐不小,闹得咱村鸡犬不宁,打得双方鼻青眼肿,比朝鲜战场上打得还红火。有本事到朝鲜战场上去打美帝国主义,兄弟相斗算什么英雄?孬种!叫全村的人都看你们的笑话,丢人不?自己家里的事情不能商量着办?商量不成找个外人给调解调解,为什么要打得头破血流,能解决问题吗?上辈老人是亲兄弟,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