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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没有拒绝也没有抵抗,只是给他那么拥抱着。
脸全部埋入黑色里,看不出神情。
“不久,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了,奥昙啊。”他的声音深沉而浑厚,郑重而永恒。
冰冷的曜石地板上洋溢着冷冷的空气和尘埃。
“都是……都是我的么?”他的眸子越发迷离起来。
“是啊。整个埃拉伊亚都将是你的。我的孩子。”
他在父亲怀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潮湿阴冷。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我的么?所有的辛瓦人都是我的了么?”他沉默了一下,自发地讽笑着,“怎么会。这里将会成为血的战场啊。”
他的指尖颤抖。
埃拉伊亚帝君轻轻拥着奥昙,开始沉默。
“她不会是我的啊……”
风从窗外冷冷地吹来,北风到了,从埃拉伊亚上空吹到南方的辛瓦王朝。
深秋了,真的深秋了。
万物都开始凋零萧条,冷风与落叶在沉默地肃杀。
他是最后一个离开上林正殿的。
等及父王与皇兄们离开,那抹绝世的光影,才缓缓地走过宽阔冷清的上殿,回到寝宫。
挪开门的刹那,门外的阳光瞬间刺眼。
金灿灿的,四散在他迷离的眸子里。
一抹白影静默地伫立在殿前,安逸而凝重。狂风吹来,繁长的白纱猎猎作响。仿佛一只翩跹的白雎鸠鸟,扇动着柔软的羽毛。
狠狠地翻飞。
她面无表情,微笑全无。
奥昙轻轻笑一下,忽然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凋落了。
逝了。
“都听见了么?”
“是。”少女并不否认。
“你讨厌我么?”他再问。
玛雅渐渐逼近他,脸庞有了丝丝凄绝。忽然——
响亮的耳光,火辣辣地从脸上蔓延而来。
奥昙闭上眼,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隐约听见采茶少女们依然在高高的宫墙外轻轻地歌唱着古老的辛瓦歌谣。
棕榈木安安静静地落着惊心动魄的枯叶。
寂寞从他脸上一点点显现,如同嗜血的精怪。
“既然讨厌我,那么就继续讨厌下去吧。”他的声音细细的,温柔的,带着淡定。
奥昙转身欲离。
冰凉的小手握住他的肩膀。
一发话,她的声音已经带着沙哑,“哥哥,你不高兴了么?””
深秋的风好大啊,冰冷寂寞,把太阳吹走了,大地一片阴凉。
他任由她抱着不动,“你那么在乎我高不高兴吗?”
“是啊。”愧疚从话语中明显地传来,“对不起,我打了你。”
转身,他微微笑。
一瞬间,她的世界又亮起来了。
哥哥啊,你不知道你的笑多么美啊……
多么惹人心疼。
奥昙用额头抵住玛雅,双手扶住她的肩膀。
好近好近,绝美的五官在她眼里放大,遍布她的所有视线范围,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
恬静的呼吸,交织着,融合着。
“如果在乎,那么……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你的父王。”他啄吻着她雪白的脸。
“可是……不告诉他的话,所有的辛瓦人都会死。”她在他的亲吻下意识渐渐迷离,却坚守住防线下意识去拒绝,“父皇母后都会死,姐姐妹妹弟弟哥哥和我都会死啊。”
他的呼吸狠狠地痛起来。
“可是无论如何,都万劫不复了啊……你们怎么办……”
她没有答,他温柔的唇覆盖着她。
“你不是很喜欢埃拉伊亚么?”少年静静地问。
“是啊。”
他轻轻地吸一口气,低低的声音安静地传过来,“那么就跟我离开辛瓦好不好?”他的语调苍茫永恒,“我给你。把整个埃拉伊亚以及辛瓦都给你,全都给你。”
“跟我离开好不好?”
“好不好,玛雅?”
狂风扫落叶,雷电轰鸣。
天空蔓上绝望的灰黑。
“不可以啊。”她摇摇头,“这是我的国家,这里有我的父王和所有的亲人。”
他的胸口轻轻地狠狠地划过尖锐的刀子,冰凉而疼痛。无尽的黑暗以及绝望像洪水一样浸没自身,仿佛身居一个隐秘灰暗的晦涩空间里,只有滴答血液流淌的声音以及髅骨狰狞而宁静的面容,时间一直一直那么静止下去。
浓黑的眼睫盖上,玛雅撇过脸,微微点头。
疼痛从头至尾全部席卷了他。
“那么再见,小公主。”
奥昙用手执拗地扳过玛雅的脸,正对她,倾覆下去。
这一个吻,激烈,永恒,冷肃。
而带着浓浓绝望。
古老沧桑的辛瓦歌谣上下翻飞在所充斥的空气中,少女的声音幽雅稚嫩,仿佛一枚盛开与严冬的角梅,歌唱最后冬日的送别。
深秋的落叶血红而支离破碎,无畏地在天际飘扬翻飞,整个费特纳城洋溢在血色之中。
天,一天一天寒冷下去了。
埃拉伊亚大军终于从远方来了,金紫色的旌旗到处作响。
国宴在热烈中进行着,左边坐满辛瓦王室的家眷,而埃拉伊亚帝王带领皇子们席于右边。热烈纷扬,杯酒荡漾,笑意涟涟。
外面的天空安静地漂浮着乌云。
红衣舞娘翩跹地跳舞,丁冬玲珑的铃铛铮然回荡在上殿。
举杯,铮铮碰响。
忽然,杯落人倒。
“黛法!——”
“五皇子!”
辛瓦王下了剧毒,弑杀年幼的五皇子。
整夜,这个消息传遍宫里,传出宫外的费特纳城区。不止辛瓦的帝都,就连远在南部的海舞城,七海连围着的壁珠岛,七海以外的辛瓦移民区都得到了可怕的噩耗。
第二日清晨,埃拉伊亚帝王正式挑起战剑,为子报仇。
辛瓦人柔弱不善战,连军队都不上十万,对付邻近的小国还仅勉强,毋论是那个向来征战的拥有无数子民的埃拉伊亚。强大的埃拉伊亚帝国发起攻势,等于对辛瓦王朝下了死亡的号令!
肃杀四起。刀光剑影。
几天几夜,到处是埃拉伊亚的军队,包围皇城,包围费特纳城。埃拉伊亚帝国的攻势势如破竹,连连击退几重兵力,攻到了皇城。
“辛瓦国王,血祭皇子!”拥有无边疆土的帝王举起杀戮战伐的刀剑,一点一点割裂辛瓦王朝的土地,他抵在国王喉间,尖利地呼喊。狰狞的面容笑开嗜血般的佞笑,一点一点从嘴角开始扩充,仿若已然囊括了所望到的天下。
哈——!只要是他想要的,放眼,哪里不是他所拥有的疆土?哪里又不是他的天下?!
众下战士呼喊。
“血祭!血祭!”
刀剑翻转,殷红喷射,一滴一滴地淌在纯白的衣袂上,惊心动魄。
“玛雅!”
“父王,你先走。”白衣少女缓缓地走进大殿,周身是淡淡的光华,“国难当头,身为君子女,必要肩背着国家社稷的责任!”
“玛雅……玛雅!不可以!父王已经对不起国家,再怎样也不能对不起你……”
“父王!”少女几乎用吼的,“你是一国之君,你活下来就是国家的希望,如若你都死了,人民哪什么决心反抗?人民哪什么希望憧憬?妇人之仁!”
刀影即来!
“让你们父女一起给五皇子殉葬吧!”
狂风呼啸,闪电一道一道划过天空。
一夜之下,辛瓦奢靡华美的王宫变成了死尸的天地。
血血血血。
都是血。
血迹喷涌,帝君收鞘,践踏着尸体,离开。
暴雨洗刷了整个王宫。
史上空前强大富饶的辛瓦王朝,在那个冷寂阴暗的深秋,宣告覆亡。
炊烟从北方吹过来。
又是新的一天了。
临门广殿上到处巡走着剩余的军人,知了清澈地叫喊,百般聊赖。三三两两的士兵拾起破旧的旌旗,带着它们回总营。
好空旷好寂寥。
四空都是蓝天,辛瓦的气候是天上恩赐的美好,带着太阳有与天空笑开了脸。
空气轻轻地轻轻地与沙石飞舞。
从百阶曜石边,可以看到一位紫衣华服少年衣袂飞扬,踏上重重上殿,脸色冷寂淡漠。
没有人去阻拦。
高高的曜石阶梯,只有一抹影子,脚步凌乱。
再也没有采茶少女唱着的古老童谣了。
再也没有鸟雀戏水,再也没有安静的小草和美丽的苏木花。小桥流水,花蝶萦绕,碧泉潺潺,定格在遥远的金銮花园。
风静静地定定地摇曳。
在寂寞地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柔柔的绝望的。
空旷的上殿,辛瓦帝王的尸身早就被埃拉伊亚帝君带回圣殿血祭,只仅仅留下一身洁白的羽翼般的衣衫,静默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