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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吃大喝。
“他告诉过你,他沿着隐秘的楼梯一直走下了地下室。”
“是第三道楼梯。那里到处都是暗梯。而且……”他突然把话咽了下去,脸涨得通红。
“而且什么?”
“没什么。”
我放过他一马,暂时是。“他在地下室里找到了什么?金波?”
“是在一个小房间里,第一间。我猜想,那里大概有五、六个小房间。”金波继续说着,前额皱出了几道横纹。他其实是个非常正派的孩子。“你知道,以前,人们要上船时习惯把东西都放在哪里吗?那些大个儿箱子,好像手提箱那样,但又不是手提箱?上面有挂锁的那种?”
“那叫轮船衣箱,能放在船舱床位下的小箱子。”
“对!轮船衣箱。就有那么个衣箱靠墙放着。上面还有挂锁,但箱子是半开的。所以他就朝里面看。那东西、那个衣箱里,全都是头发。”
“头发 ?”
“女人的头发,全都是剪下来的,堆在里面。金发,褐发,红发。”
“怪不得他吐翻了。”
金波就好像没听到我说了什么。“只不过,他一开始不能够认出来是些什么东西,因为都缠在一块儿了。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死掉很久了的野兽。所以他伸手进去,捡了一块出来。那些深褐色的东西都粘在一块儿了,他的手一碰到,那些东西都酥了,掉了下来。”
“哦!”我说。
“他是那时候开始吐的。”金波说,“他明白了,他手里拿的是从一群女人头上剪下来的头发。它们粘在一起,是因为有血。”
“仁慈的上帝!”
“警察去过那儿了,是不是?他们为什么要把那些该死的东西留在那儿?他们一定从那房子里运出去一堆垃圾了。”
“问得好!”我如此答复他,尽管我想我知道答案。在那个年代,还没有DNA检测这种搜集证据的方法。也许他们取走了一口袋的头发,做了一切在当时能做的检查。几乎还能肯定的是,正是警察把那把挂锁撬开的。
“你知道以前是谁住在哪里,是吗?”我问。
金波点点头,说:“现在我知道了。”
“因为你走遍了这个居住小区,敲了各家的门铃。”
“那是我的职责。我负责外面的事情,马克负责房子里面的。”
“而且你和希尔亚先生交谈的时候,情绪过激了?”
“他就是个活鬼。他不让我进他的屋子,后来他出了事故,才让我进去,我看出来为什么他以前不让我进去了!哇哦!那里是有些该死的东西,嘿!”
“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糟。”我说着,我已经目睹过了奥马?希尔亚的起居
“我们再说回马克身上。”
“我是不是非得这么说啊说?你明明知道那个卡林德干了些什么,你不需要让我再跟你说一遍。”
我告诉他,我也是马克失踪后不久才知道这些事情的,是汤姆?帕斯莫一口气把这些细节灌输给了我。
“这都是有关联的,他和马克。因为他妈妈有同样的姓。我是从希尔亚老头那儿套出来的!当我问马克的时候,他又不能去问他老爸,因为每次说到这个话题,他就‘嘘’、‘嘘’地让人保持安静。马克就上网去查。嘿,网上有得是关于卡林德的消息。那些人,他们,就好像是、非常崇拜连环杀人犯。”
“他上网查到了什么?关于卡林德。”
“成堆成堆的资料!后来他找到一个家谱网站,是个在圣?路易斯的家伙建立的网站。他点进去看,然后看到了树形家谱。”
“我猜想,他的名字也在上面。”
“是他整个的家族都在上面。他就是这么查到他妈妈的父亲和约瑟夫?卡林德的父亲是亲兄弟。所以他们两个,是堂兄妹。所以对于约瑟夫?卡林德,马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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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天空19(2)
“是他的堂妹,娘家姓嫁人后就不用了。我们再说回去,马克在那所宅子里。我想他吐了之后并没有放弃四处搜查。”
我已经从奥马?希尔亚那里得知了:马克失踪前的每天下午都会从卡林德家出来。
“对,他继续找。他在地下室里找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像什么、一张很大的金属桌子,还有就是、从一楼下去有一个斜坡,还有那些陈旧的血迹。但是……”
金波用叉子叉起一根薯条的尖尖头,在番茄酱里蘸了蘸。他的眼睛溜向我一下,又溜走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法式薯条都被他吃了。他抬头望望四周,似乎毫无目的,餐馆里还有生意人在享用牛排,郊区的有钱太太们坐在一张光滑可鉴的大桌子旁分享一盆沙拉。房间那头的吧台旁,做着一个老人,穿着带褶皱的泡泡纱套装;还有一个男人穿着马球衬衫,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老是向酒吧侍女挤眉弄眼,我第一次光顾这家围炉酒吧的时候,那姑娘还没出生呢。
“你又在关键之处停住了。”我说。
他的舌尖在齿间滑动,又卷起来顶着上嘴唇。他的眼神总是在快要接触到我的视线的前一秒钟转向他处。“怎么了?”
“停住了,不往下说了。”
他看着我,大致是在下巴的位置。
“为了马克着想,你应该把知道的每一件事情都告诉我。所以我们才会坐在这里谈话。”
金波点点头,不过并不像是完全被我说服了。
“你前面说,他找到一个斜坡,还有一张金属台。那些关于卡林德的网站一定也已经告诉你了:卡林德会先把受害人肢解,然后把尸体扔进炉膛里。他是从一家医疗器械公司预定了那张手术台。”
“我们看到了。对。”
“然后你打算告诉我另外一些事情,可你在关键之处停住不说了。”
我看着他,思忖着他可能会有的种种顾虑。他很快地瞄了我一眼,接着,脸蛋上的皮肤似乎紧张起来,我知道他已经越过了内心底的那道樊篱。
“马克把那些小房间都走遍了。那里有一间手术室,还有一间小屋里放着三、四个篮子样的东西,可里面都是空的。他猜想那是用来放女人们的衣服的,后来警察把里面的东西都带走了。”
“警察并没有像马克那样搜查了那些地方。”
“不,他们从来都没找到那些暗室和通道。”金波又叉起一条牛肉放进嘴里,大口嚼几下后就吞下肚,然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们已经越来越接近他企图遮掩的秘密的中心点。
“然后他就又回了二楼——是走正常的楼梯上去的。他发现了斜坡,斜坡的最上方就在起居室和厨房当中的那部分暗道里。嘿,卡林德把她们拖过了墙壁,进了暗道,然后把她们扔下去,正好能落在金属台上。底楼和二楼很相似。从密室的入口上去,利用通道和楼梯,你能走到任何一个角落,只要在这栋房子里。马克说过,卡林德在杀死她们之前还要百般折磨,让她们知道他就在她们身边,尽管她们看不到他。”金波扮了一个苦相。“在起居室里,秘密通道的出口藏在普通楼梯下面的衣帽间里。”金波停顿一下,现在我当然知道为什么了。他必须想一想,怎么往下讲。
“衣帽间。”我说,“好像卧室里的那个储藏室。”
“对。他说看上去是那样的。”
他打算跟我讲下去,但是不到非讲不可的地步他就还想撑下去。我便想方设法推动他进入下一阶段。“他看到了什么——又是一口木箱子吗?和楼上的那个一样?”
他眨了一下眼睛。我猜对了。
“里面有什么?一本日记?”可我显然是完全想错了方向。
“不,不是日记簿。”金波喃喃自语。
我便又有了一个想法,“他能把箱子打开吗?”
金波点了头。他的眼神躲得我远远的,而似乎在那个瞬间,他的嘴角牵出了恍如微笑的线条。
“行了,金波。别兜圈子了。木箱子有什么?一堆人骨头?一个骷髅?”
“不是那些东西。”他的确是在笑。我和正确答案越来越远了,这反而让他觉得好笑起来。“他打开了箱子,是他的纸袋子放在里面。里面还有相册、榔头和撬棒。还有傻乎乎的神奇面包三明治。”
在餐室的另一头,酒吧女侍者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容。我们转过头去看那个老头,他笑得厉害,浑身在抖,也分不清是因为好笑还是兴奋。从我们这个距离看过去,他就像是一个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