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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可以想知,人家又怎会拿全心待我?幸福又何从言起?”
忘愁小脚迈到与阎觐足尖相触,抬眸,弯出甜美笑靥,“年貌相当又如何?我要的,是一个为了能配得上我律己十五年如一日的相公;要的,是一个可以不顾世俗眼光可以大方无惧地站到我的长辈前求亲迎亲的相公;要的,是一个脾气百般不好为我却忍了你们冷言冷语的相公。”
看着那凤瞳内温度急升,她笑颜盛放得更形娇艳,“当日,他为了我永在尘世轮回,弃了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时,我听闻时,好是幸福。尽管因此阳寿折损,躺在那里,看见了牛头马面前来勾魂,我仍然幸福;也想着,哪怕难有来生,今世有一个男人为我曾不顾一切,我仍然幸福。”
“忘忘……”阎觐薄唇蠕蠕,凤眸灼灼。
“爹,娘,幸福,要当事人说话才算得数。你们仅仅以我是你们生的,以我年幼不省事为由,否决了我对幸福的体认,你们便是错了。若是不信,也可答我一句,爹和娘,算得上年貌相当、郎才女貌的结缡楷模,又是满堂富贵,儿女成双,外人凭此可以断定你们是一对幸福夫妻,而你们的心中,是否也做如此认同?”
无人应答。凌水烟仰赖丈夫可以出言援声,而后者,垂眸未语。
“这个人,以前曾有很多事不讨我的欢喜,所以,我不要他,躲避他。那时,我也不是不幸福。幸福由来便不是别人能给的,自己心中的温暖,自己认定的快乐,也只有自己晓得。幸福,也由来不是旁观者给下的定义,我的幸福,只有我自己的体认才做得数。”忘愁转身,“太君奶奶,您曾受情伤,又半世受寡,您幸福么?”
太君悠然一笑,“我掌握住了自己的人生,一世未攀附在任何人身上存活;坚持了自己的秉念,未苟同于世间弊俗。我能爱人,也为人所爱,半世受寡,心境却不曾荒漠。我自然幸福。”她确信了眼前的人儿,是“她”无疑。她与阎观弼的过往,也只有对“她”说过。这个小丫头,若非有前生二十多年的记忆,又如何能领悟得这些?
“也即是说,如果太君奶奶当时苟同了尘世弊俗,为人做妾,纵算表面上金堆玉砌风光无限,自己的心不安宁不认同,也不会幸福,对不对?”
“对。”太君含笑颔首。
“自己的幸福,只有自己认得。太君奶奶的幸福是独立自主的人生,而忘愁的幸福,”她收眸,回到面前这张脸上,虽精心调养,那凤目的眼角,也由岁月写下了过往,但却使得原本俊美的皮相上,恁添了动人沧桑,她喜欢。“是可以和我认定的男人相守白头。”
阎觐再也按奈不住,胸臆激涌,张臂将娇人儿紧紧拥住,且在众目睦睦下,噙住了一对早惹得他心渴的桃花嫩唇。
“放开,放开我的女儿,你这人,好不要脸,她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君忘忘!”凌水烟扑上来,欲将那拥成一人的两人分开。
明清妍、明清月姐妹有志一同,竟齐拦住了她。那边,也许是老夫少妻,但相拥的画面,却美得令人心颤。忘儿不也说了,幸福由来只有自己认得,只要幸福,还求什么呢?
————————————————————“忘儿,你当真认为,他是你的幸福?当真确定,他能给你你要的?”明清寒沉声道。望着适才尚在自己胸前撒娇的小女儿,此刻在如小鸟依人偎在那人身怀,气闷气忿且气躁。
忘愁甜甜一笑,“忘愁可以肯定,和他在一起,是忘愁当下所认同的幸福。”
“忘儿,你这个糊涂丫头,你懂得什么?你快给为娘过来,不然为娘不认你这个女儿!”凌水烟满脸珠泪滚滚,无奈被两位小姑掣肘。
明清寒情绪未受妻子干扰,一迳问道:“阎觐,你说你等了忘儿十五年,你敢说,这十五年里,你没有过半个女人么?”那十五年,是一个男人最壮盛的岁月,怎可能为一个不知结果的未来守身如玉?况乎是阎觐这样一个人。
阎觐板声道:“在下很忙,没有时间容思太多。”
“忙?忙些什么?”明清寒咄咄不肯放过,哼,这男人占了他多年上风,可有想过有一日会任他数落?
阎觐锁唇未答。小人儿已嘻唇笑道:“忙着保养脸皮,忙着调养身体,忙着矫正以往的不良积习,忙着早睡早起,对不对?”
阎觐放在她纤腰上的手掌纳紧,却奈她不得。
“是这样么?”明老太君忍笑,观察着阎大堡主颜容,“的确如此,若非是精心,怎会将一张脸保持成三十岁的模样?不过,纵是如此,你和这我孙女儿走在一起,也像个长辈罢?”
“卟~~”明家姐妹都以失笑捧场。
“唉,太君奶奶,你莫逗他啦。”忘愁翘脚,一双小手捧起阎觐脸庞,端详道,“还好还好,不是太老,忘愁喜欢用小火煨东西吃,正好拿他试试。”
“忘忘!”这小东西经过十五年历练,已经成了魔精,阎觐倏感自己将来的光景,可以预期。
明清寒窥得他眉目间的无奈,气闷当即消了一半,咳一声道:“阎觐,你当真要娶‘我的’忘儿?”
“我的确要娶回‘我的’忘忘。”阎觐道。
嚣张啊。“那好,叫声‘岳父’来听听。”
呃?满室讶气声起,纵连明老太君,也未料到孙儿这关过得如此轻易。
“怎么?不想叫么?想来,你也认为你配不上我的忘儿,要知趣地退了?”
“爹爹!”忘愁一声欢叫,扑入了父亲张开的怀抱,小脸又拱又蹭又磨,“爹爹,你真好,真好,忘愁喜欢爹爹!”
“你……应了?”阎觐最难置信。
“你下面的话不够中听,我照样不应。”明清寒挑眉以对。
“下面的话?”
“傻瓜,见礼啦。”忘忘在父亲臂弯内冒出小脸,提醒这精明了一世却糊涂当下的人。
“咳、咳、咳,”看戏了多时的上官自若总发挥了媒人本色,“阎堡主,你该见过你的岳父大人。”
岳父?阎觐凤眸半眯,和抱着他心爱小女人的男人四瞳相对,“你许我娶忘忘?”
“莫再废话,做你该做的。”明清寒倏然发现,这个结果也许不错,今后,这厮但有不逊,他大人只肖将女儿接回家来住个十天半月,管保某人乖乖前来提耳受聆。想那明亮无限的日子,嗯……过瘾。
“……”阎觐暗里咬牙,前行两步,垂下首去,“在下拜见——”
“不,不行!相公,不行啊,他的儿子比忘愁还要年长,这传出去,是个笑话,是个笑话啊!”凌水烟忽似疯了,冲出两个小姑的圈围,抓扯住丈夫衣襟,“相公,你欠的情债,莫拿我女儿来还,忘愁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旧情人转世,我不许,我不应!……”
凌大小姐何曾如此失态?
明清妍、明清月姐妹搀住了昏晕过去的嫂子。心里叹道,忘儿的话的确有理,外面看上去郎才女貌风光体面的婚姻,少了当事者的认同,的确也只是外人看到的表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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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下)
春日明媚好风光,女儿出嫁忙。
明家小小姐,今日出阁。
明老太君爱孙心切,允婚的条件之一,即是曾孙须在娘家完成婚仪,再归北去。阎觐自当求之不得,成了婚,他名正言顺,可以理直气壮的拥有小人儿,何乐不为?
在明园许久不曾如此喜艳热闹过的喧嚣中,明清寒将女儿的小手交到了另一个男人手上。
拜见高堂的唱和中,明夫人凌水烟座位空悬。明家人都道:明夫人玉体欠安,闭门休养。而宾客中人传,实是因为这位娶了杨柳城所有年轻世家公子心头之梦的幸运者,年纪竟与明父相若,明夫人难受其堪,闭门拒礼。
有难咽心头气的世家公子找着了明定瑜,尚未求证风闻,先教明少公子的脸给吓个不行,“定瑜兄,你这脸上的伤……”
“被狗咬的。”明定瑜说得恨恨,语气表情却是轻描淡写。
“那,定瑜兄,听说贵妹婿是个……”
尚待拿捏措词,明定瑜已道:“是个比我父亲还要长几岁的糟老头,如何?”
“啊,当真?”
“当真。”明定瑜失了耐心,“我还有事需忙,告辞。”
“喂,定瑜兄,这如何使得?令妹国色天香,当寻一个……”
“寻一个什么?你这样的么?”明定瑜上下扫过这人弱不禁风的身板,“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能做什么?怕是歹人来了,你还需我妹子挡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