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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曾向人习过炼制幻药的本事。”若非逢恁样的紧急关头,她不会轻易将这个秘密搬出,毕竟在常人看来,炼制幻药偏于邪门歪道。
明清寒颔首,他亦听得春双似有透露。“米大人说,牢内没有忘忘,嬷嬷可知她在何处?”
“她被太君送出府去,太君要她带着家人遁往北方。”
“但那个傻丫头,不会就此去的。”明清寒叹道。
“老奴也作如此想,但忘忘像极了年轻时的老太君,绝不会傻到于事无补地自投罗网。她回来的这段时日,医人无数,其中也有不少的达官贵人,此刻,她一定辗转奔波在这些人中间,设法营救。”
明清寒眉宇蹙紧:“米大人,可否请您帮明某一忙?帮明某找回妻子,她此刻怀有身孕,不宜奔波。”当下,几人分工明细:明清寒排查栽赃者,广平王捉人,米昀则找寻另一位明少夫人。
米昀满口应承:“小事一桩,尊夫人能做出王爷所言的幻药,是我们不可或缺的助力呢。”
————————————————————忘忘奔波几十里,拜访了前宰相府邸。后者慨然应允乐意调查事发原委,对忘忘来讲,这已是最好结果。而后,她连夜返回,中途在一曾受她义诊的山内农家歇步,换一套粗布男装,以药汁涂黄脸面,断发作须粘颌。城门开时,她进到杨柳城内。
为了安抚未出世的宝宝,忘忘按时服用自制的安胎丸药,究如此,她仍觉疲累。坐在茶楼,耳倾四方消息,五指在宽大男衫遮挡下的小腹上游移。
自周围或扼腕或叹息或幸灾或乐祸的嗡谈中,她大概获知了目前情形:
太君及明家众人尚羁押在知府衙门;明家少爷外出查帐恰躲过搜拿,现属官府通缉要犯;明家在地方声名难违,已有乡民联名为明家上书喊冤;衙门当差的邻家大哥参与了那次突如其来的袭查,听说知府大人是奉京城大官之命……
京城大官?
不知怎地,忘忘就是觉得,自己与这桩冤狱有莫名的干系,脑中,似有根线断在那里,只是……要怎样将它贯起?到底,症结出在哪里?
直到,阎觐的颀长身影挡住了她的光影。
她抬眸,看见那张俊脸,倏尔间,断了的线终于连系,纵然她不愿相信……“你……你听到明家的事了?”
阎觐盯着她隐在那可爱髭须后面、不过几日便憔悴下来的小脸,沉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她依言。如果事当真由她起,那么他也是咎责难脱,纵然他未来找她,她也要上门寻他。
阎觐回身看她步履微蹒,心里抽紧叹息,管不了她现在的装扮,当街抱起这小小“男人”,送进暖软车厢。
“你……”
“你不必急,就算不是为你,明家曾为阎堡力挽狂澜,这个人情我也要还。”他随后跨进来,高长的身躯使车厢变得窄挤,“放心罢,这事的作祟者之一我业已拿下,当下将她押在我购下的一处偏宅内,你见了她,便会明白一切。”看她眸显疲色,径自揽过她拥在胸际,“你为明家事多日奔波,先睡一会。”
靠在一个她从不以为是停靠的胸膛,她不以为自己能睡着。但许是连日奔波之下真的累了,枕着耳下那个强劲心跳,还是缅入了黑甜梦境。
醒来后,她第一眼所见,是作“祟”者之一。
耿如环。
果然是“祟”呢。忘忘很难说清对这女人的观感,只记得初见她时,通体便滋生有诡异的不适。
“你醒了?”耿如环以上俯下,媚眼横乜,“我当是谁呢?能被堡主亲自抱着送到榻上。原来是你。”
忘忘摸脸,那并不成功(至少没有骗过阎觐)的伪装业已没了。缓缓撑起上身靠在床柱,悠悠然道:“这句话该我说罢,原来是你。”
“什么意思?”耿如环细眉一挑。
哈,看罢,与阎堡主处得长了,竟连这招牌表情也学个七八。“我听阎觐说,他捉到了明家的作祟者之一……原来是你。”
耿如环丕然色变,叱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随堡主到此的,堡主他出门在外,总要一个女人照料饮食起居,还有……”暖昧一笑,“男人总有男人的需要,对不对?”
忘忘望她不语。
“我这样看我做什么?你不信?你以为堡主是为你到此?你以为堡主抱了你回来,便以为自己有何不同?你以为……”
“他的确是为我到此,我也的确与你不同。”
“你……”
“他不止一次说过,要我做阎堡的女主人。”
“你——!”
“不过,我不稀罕。”
“你凭什么不稀罕!”耿如环扯嗓大叫,“你有什么不同?你不是倾国倾城,你不是绝代佳人,你没有我的解事,你没有水媚的魅惑,你没有云……”
“我什么都没有,便能弃你所渴望的东西于不顾,不是更让你难堪么?”
“你——”耿如环目眦欲裂,将一张艳脸扭曲如恶鬼,“我杀了你,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忘忘不由抱憾,手中虚席以待的药粉尚未扬出,已有人快了她手指百倍的掠来,但见眼前恨不能把她挫骨扬粉的人身扑势未成,已然在一声惨呼过后,倒跌出去。
“谁准你出来?”阎觐凤眸射出一张枭戾之网将扑者困罩当中,“谁准你到这边来的?”
耿如环手掩在剧痛胸口,盯着他持在手里的物什,“你……你端的是什么?”
阎觐怒喝:“福童!”
“主子,小的在!”福童撞进门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
福童接收到主子的冷怒冰焰,吓得一栗,讪笑道:“是,是小的失职,小的方才在厨房盯着主子为忘姑娘熬的鸡汤,定是那两个看守偷懒不知给跑去了哪里,小的这就去罚他们,小的……”
“鸡汤?”耿如环双眸聚在那只青花瓷碗上,“你竟然亲手为她端汤,你……”
这两人倒是提醒了阎觐,他将汤递到忘忘近前,“喝下去。”
忘忘自这碗汤视线上移,移到了端汤的手,移到了撑手的臂,移到了连臂的肩,最后是肩上的脸,轻巧摇首:“我不要。”
“不要?为什么?”都苍白成什么样子,竟然不要?
“我不喜欢喝鸡汤。”
“为什么?”记得,但凡美食,她都是喜欢的啊。这鸡汤,可是用了杨柳城最大饭庄的主厨附之一颗千年人参熬煮了两个时辰后的结果呢。
“我要鱼汤。”孕后,进补的汤食她只饮得下鱼汤。
“福童!”
“是!”福童应声起,人已退到门边,“小的马上就去买鱼,买最新鲜的鱼,买最美味的……”尾声袅袅。
“鱼汤还要等,先喝口鸡汤。”
“我……”忽瞥见有人又作鬼祟,喊道,“耿老板,先别走,忘忘有话问你呢。”
耿如环蓦然转身,艳媚脸上,有着拼出一切的鱼死网破,“你不必问,我悉数相告!明家库房里的贡纱,是我派人放进去的。我不惜将自己委身一个痴肥恶心的男人,利用他对明家的私怨,制造出这场灾祸,而我何以致此,你不会不明白罢?怎样?看到待你恩重如山的明家,因你惹灾招祸,感觉如何?该清楚,你的存在令多少人厌恶?”
“耿如环,若你不想生不如死,你可以闭嘴。”
“堡主,这时方来表演你的一往情深,岂不太晚?难不成以您的英明神武,会忘了你曾如将奴家施舍给别的男人一般也对你身后的宝贝施以同等对待?您……”
“你从何得知?”男人凤眸戾色更炽。
“我……我当然知道!”口舌之快逞不得啊。
“也是你?”
“……是、是又如何?纵算有奴家从中牵引,若你不肯,谁又能勉强得了堡主你!君忘忘,被枕边人拱手送人的滋味如何……啊……唔唔……”面上,艳丽颜色陡然全之,取而代之的,先是憋帐的紫色,继而是窒息的死灰。双瞳展现暴凸的,不再是诱惑妩媚,陡换为涉死前的强大恐惧……
眼看一条生命即将殒失,忘忘的医者天性令她难以坐视,“阎觐,你放手,我还有许多问题尚未问清楚,不能任她就这样死了!”
她想她是了解阎觐的罢,若她不是说得这般冷薄,他断不可能饶过已激怒了他的人。看着蜷缩成一团拼命咳喘的耿如环,给她调息片刻后,问道:“耿老板,你如何得知我身在杨柳城?难不成一直以来,你都在暗影里与我同行么?”
“……咳……咳……”耿如环眼内,是如蛇盯蛙般的恶毒噬芒,“……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