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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刚想出声招呼,却见易安静立于林间那一小片空地的中央,双目紧闭,微微垂首,一动不动。
尚未落下的月光如同稀薄的雾气一般,渐渐流入易安体内,与此同时,他周身的灵气慢慢丰厚起来。
白术虽看不见这一切,但也知道易安是在修行或疗伤。他一声“修明”生生咽回肚里,鬼使神差地站在马车边上,静静地看。
易安的相貌也是极清朗的,鼻梁挺秀,五官分明,白皙的脖子垂下优美的弧度,在将明未明的晨光里愈发叫人挪不开眼睛。
他就那么站在林间,似入定一般;十指偶尔变换手势,也是一副漫不经心地悠然模样。虽然只穿了一身普通衣服,他周身却没来由地透着股出尘之气。
初次相识时,白术只觉他生得实在太过艳丽了;这一路走来,两人日渐亲密,他慢慢忘了易安的样貌,只当是个十分契合的朋友。
此时,为什么忽然觉得易安好看呢?
他盯着那人挺拔舒展的身体,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仿佛察觉了白术的视线,易安低眉敛气,抬起眼睛回望向他,似乎还浅淡地笑了一下。他几丝鬓发略微被晨露打湿,垂落脸颊两侧,如墨的颜色更衬得面目如画,令人突生月白风轻之感。
白术呼吸莫名一滞,像感觉到冷一般,裹紧了身上原本属于某人的衣服。
“晨间风大,站得久了,小心着凉。”易安浅浅笑着,收了架势,朝白术走过来。
后者只觉脸颊微微发烫,随便应了一声,又问:“这是在哪里?”
“离开临淄两日了。”易安道。
白术听他将几日之事大致说了一遍,原来那日被救下之后,易安带他回城略作休整,却发现他邪气入体。临淄城被这妖孽盘桓多年,地气已坏,不能久留,易安便叫小金连夜置办了马车等物,几人第二日就上路了。
至于穆鸿秋,易安并未说明,只道是过路的修真者。
一番话真真假假,但哄白术已是绰绰有余。
果然,他并未多加怀疑。听说这是往洛阳去,便又变得高高兴兴的,什么妖孽都被抛之脑后。
他睡了两日,虽然有易安法术护体,腹内却早已空空如也。此时情绪一高,肚子立刻很配合地叫了一声。
一时间,两人安静了。
白术没料到自己闹了这样一个笑话,面红耳赤尴尬极了,小声问:“你上路的时候,准备吃的了吧?”
易安含着笑意道:“有干粮。”
听得“干粮”二字,白术的胃顿时打了结。
去临淄之前,干粮吃到一见就想吐,后来虽然在临淄停留了一日,只吃了一顿素餐,接着连饿两天……他现在想吃肉已经想疯了。现在如果有一整只烤乳猪摆在面前,白术肯定想都不想就扑上去。
易安像是对他的想法了如指掌,安慰道:“难得空闲,捉些野味吃吧。”
白术看着他浑身上下细皮嫩肉,目光很是怀疑。他知道易安是抓鬼的高人,但抓野味……行么?
后者云淡风轻地一笑,顺手画了个符。还没等白术反应过来,居然真有两只五颜六色的山鸡,傻头傻脑直奔二人方向。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易安——法术也可以这样用啊!
不消半个时辰,烤鸡的香味已经飘散开来,引人垂涎。
白术捧着一只鸡腿,内心十分纠结,显然还没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捉山鸡就算了,法术用来拔鸡毛、开膛破肚加生火什么的,真的没问题么……
易安笑而不语,吃相十分文雅,与某人形成鲜明对比。
****
祭了五脏庙,几人终于再度上路。
这回风和日丽,又酒足饭饱,前无陷阱,后无追兵,十分之惬意。白术靠着马车壁,一边揉着肚子,脸上半是痛苦半是满足。
“要是我也会这法术就好了……”他回味完方才烤鸡的滋味,颇为遗憾地感叹。
易安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你出身云隐山,竟然一点法术都不会,真是费解。”
白术摆摆手:“莫说你,我师父和二师父都没有头绪。也许命中注定如此吧。只是帮不上你的忙,真叫人……”
他又想起那晚无能为力的感觉,叹气,闭口不言。
见白术说着说着沮丧起来,易安拍拍他的肩膀:“此事慢慢来,兴许这一路能找些线索呢。”
白术胡乱点了头,显然没有当真。忽然他“啊”了一声,易安连忙问:“怎么了?”
“我的木头小人带了么?快雕好了,就放在妖怪客栈的床头。”
“……抱歉,我可以回头去取……”
白术摇头:“算了,我再雕一个好了。”
易安赶紧弄来一个同样大小的木头。
白术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喃喃自语:“倒像个人的样子……”说着他抬头看易安,比划比划道:“哈,干脆就照你的样子雕吧。”
易安一顿,心里痒了下,又小心翼翼作出不在意的模样点头:“依你。”
见白术当真掏了把刀雕了起来,他才轻轻舒了口气,嘴角绽出一个微笑。
銮铃轻响,马车越走越远,渐渐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御剑”二字,脑子里情不自禁想起师叔,顿时嘤嘤嘤嘤
于是写出个这货
12
12、欢宴(一) 。。。
“可是易先生?”
一声压抑的,小心翼翼的,包含喜悦与紧张的招呼。
易安内心将发问的人大卸八块之后,带着十分儒雅亲切的笑容抬头,语调温和轻柔:“正是在下,敢问祝公子可有事?”
“不愧是先生!”那人见易安认出他,一脸惊讶,继而激动地浑身颤抖:“在下正是洛阳祝家之人,家父……”
那边祝公子说个不停,这厢白术暗自翻了个白眼,狠狠夹了一大筷子芙蓉蛋塞进口中,恶狠狠嚼了起来。那架势,似乎他吃的不是洛阳最有名的馆子——生风楼的佳肴,而是仇人血肉一般。
不能怪他扭曲,任谁长途跋涉初入洛阳,叫了一桌美食,还没吃几口就被三番五次打断,心情恐怕比白术阳光不到哪儿去。
这都第七个了,有完没完啊!
难为易安还这么和气,如果换了自己,非得悄悄用珍藏的药粉好好招待一番,让他们永生难忘不可。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白术为了自己衣食着落,面上还是尽力忍着,不能砸了自己招牌。
白术狠狠吃了一口酿豆腐。
祝公子依旧在喋喋不休。
白术奋力拆了一只鸡腿。
易安眼角瞟到他的小动作,心里暗暗好笑,口中却一板一眼应付着祝公子。他看似极好亲近,但若仔细一想,就能发现易安说话滴水不漏,既把这祝公子哄得舒舒服服,又对他去祝府做客的提议没有丝毫回应。
祝公子显然不是个聪明的,还以为自己跟易安相谈甚欢,一时间眉飞色舞,颇有些飘飘然了。
白术不胜其扰,一拍桌子喝道:“小二!”
祝公子兴致正高,毫无防备地被这震天一响吓得收了口,一口气没提上来,一抽一抽地开始打嗝,涨得脸都红了。
白术转头十分无辜地笑:“别理我,您继续说。”
可怜祝公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看向易安,分外可怜。
生风楼的小二个个是人精,一看这架势,赶紧抱着菜本子上来,点头哈腰笑道:“这位客官,有何吩咐。”
“加菜。”白术道。
小二一瞧,这桌上都七八个碟子了,还要加菜?这位胃口可真够大的……
不过,有银子傻子才不赚。小二当下笑道:“不知客官要添什么?”
白术指着桌子:“生风楼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特色菜?”
说起本家特色菜,小二一下子来了精神:“客官,不是小的说大话,咱们生风楼的菜,个个都不一般,当年连小侯爷跟沈公子都亲口夸过呢!”
这两人貌似大有来头,小二说起时一脸得意。可惜白术在山里长大,听了只有一脸茫然——这谁啊,和我有关系么?
这反映让小二很郁闷,好似搭台唱了半天戏,台下却无人喝彩,顿时就萎靡了。
易安笑:“再添个滑溜鳜鱼跟杏仁酪吧。”
小二得此解救,连忙应了。在一旁呆立许久的祝公子忽然醒悟,连连道:“这位公子初来乍到,在下未尽地主之谊,实在惭愧。这顿饭就算在下账上吧。”
白术一听这话,脸色霎时暖了几分。易安摇摇头,一脸无奈。
祝公子瞧自己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心情大好,愈发殷勤:“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小道白术,云隐派,近日才下山,不甚懂尘世间的规矩,还望祝公子海涵。”白术笑得十分谦良。
祝公子一听云隐山,顿时笑开花,连连暗道这回自己赚了。这种感觉,就像本来是去买鸡腿,结果店家白给搭了个肉包,简直是天上掉的好处!
他灵机一动,趁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