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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了吗,这车马上就要起火了。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你,如果你不想变成烤猪的话,就快点儿回答我们的问题。”
“你们是谁?你们想把我怎么样?”那个男人呻吟道。
“是我们在问你,你,只能选择回答。”
“该死,玛丽莎,别犯傻了,帮我一把。”安德鲁说着想把伤者从车里弄出来。
“不许帮他,除非他回答了我们的问题。你的真名是什么?”她毫不留情地说道。
“米格尔·奥尔塔格。”
“那我就是贝隆夫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着玛丽莎叼住一支烟。
她从口袋中摸出一盒火柴,划燃一根,然后将点燃的火柴凑近奥尔塔格的脸。
“我叫米格尔·奥尔塔格!”那个男人大声喊道,“你们都疯了,快把我拉出来!”
“请再好好想想,现在漏出的汽油越来越多了。”她说道。
安德鲁用尽全力试图将奥尔塔格拉出来,但是这个男人的双腿被驾驶室的座椅紧紧压住,没有玛丽莎的帮助,他也无计可施。
“好吧,那我们走吧。”说完玛丽莎将她的火柴扔向车内。
火焰摇晃了几下之后就熄灭了。玛丽莎点燃了另一根火柴,然后又用它点燃了火柴盒,用手指捏着它。
奥尔塔格看着在自己头顶舞蹈的火焰。
“奥尔蒂斯,我叫菲利普·奥尔蒂斯,快把火熄了,求求您,我有一家人要养,请不要这样做!”
玛丽莎将火柴盒扔得远远的,然后冲指挥官奥尔蒂斯吐了口唾沫。
安德鲁快要气疯了。玛丽莎钻进车厢,推开座椅。安德鲁终于把奥尔蒂斯成功地拉了出来,拖到远离车子的一个地方。
“现在我们去救驾驶员。”他的口吻不容置疑。
当安德鲁回到车边时,汽车引擎盖下已经有火花刺刺作响,车子开始燃烧。他看到驾驶员的身上着了火。在烟雾遮掩了这噩梦般的一幕之前,安德鲁看到驾驶员的脸可怕地扭曲着。
安德鲁双手抱住脑袋,不由自主地跪下来呕吐。当火势渐渐减小时,他回头去找躺在路边的奥尔蒂斯。玛丽莎正坐在他身边,抽着烟。
“我们现在就送他去医院,还有那个躺在路上的人。”
“不,”玛丽莎摇晃着车钥匙回答说,“如果你敢走过来的话,我就把钥匙扔到田野里去。”
“已经有人死了,你还觉得不够吗?”
“一个人就可以抵上三万人的性命吗?不,这远远不够。现在是比赛的下半场了,显然优势在我这边。如果这个人渣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必须回答我们的问题。拿出你的笔记本和笔,记者先生,你荣耀的时刻到了!”
“我很难受,”奥尔蒂斯哀求道,“请送我去医院,我会在路上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的。”
玛丽莎站起身,向自己的车走去,打开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盒,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把手枪。
她用手枪抵住奥尔蒂斯的太阳穴,拉下保险栓。
“好吧,那我就充当一回速记员的角色吧,我们现在开始访问。鉴于他现在血流不止,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
“如果我不肯配合的话,你是不是也会冲我的脑袋开枪?”安德鲁问道。
“不,我太爱你了,所以我不会这样做的,但是他不一样,和他清算总账我毫不手软。我甚至开始享受这个过程了。”
安德鲁在奥尔蒂斯身边跪下来。
“让我们尽快结束吧,这样我才能将你送去医院。我很抱歉,我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的。”
“你以为他弄坏安东尼奥车子的刹车时有过一丝一毫的抱歉吗,或者是当他派手下潜入你在酒店的房间时?”
“你忽然闯入我们的地方,还逢人便打听关于我的事情。我们只是想让你退缩,让你害怕,但我们没想让你出事。”
“好啦,当然,”玛丽莎叹了口气道,“你如果在医院碰到安东尼奥,可以慢慢讲给他听。我们,我们也只是想让你害怕,现在我们两清了,不是吗?啊,不是呢,一点儿都不是,看看我朋友的脸,你看得出这是你的手下做的好事吗?”
“我什么都看不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
安德鲁被奥尔蒂斯的坦诚给说服了。
“我叫安德鲁·斯迪曼,《纽约时报》的记者。我目前正在调查阿根廷独裁时期一位飞行员的生平。你就是奥尔蒂斯指挥官吗,在1977年至1983年之间担任海岸护卫队的高级军官?”
“直到1979年11月29日为止。这之后我再也没有指挥过一架飞机。”
“为什么?”
“因为我再也无法忍受上级命令我做的事情。”
“那上级布置给您的任务是什么,奥尔蒂斯指挥官?”
奥尔蒂斯吐出一口气。
“好久都没有人叫我指挥官了。”
玛丽莎用手枪抵住奥尔蒂斯的脸颊。
“我们不在乎你的心情。你只要乖乖回答问题就行了。”
“我受命巡视乌拉圭边界一线。”
玛丽莎将枪口移到奥尔蒂斯的大腿处,她用枪口摩擦着一块露出体表的骨头。奥尔蒂斯痛苦地号叫起来,安德鲁猛地一把将玛丽莎推开。
“如果您再敢这样做一次,我就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让您独自步行回布宜诺斯艾利斯,我的话明白吗?”
“我们现在彼此用‘您’来称呼对方了?”玛丽莎说着挑逗地看了安德鲁一眼。
“请开车送我去医院吧。”奥尔蒂斯乞求道。
安德鲁又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和笔。
“你是不是参与过死亡飞行的任务,奥尔蒂斯指挥官?”
“是的。”奥尔蒂斯低声说道。
“你执行过多少次这样的任务?”
“三十七次。”
“如果一次按二十人算,那么这个人渣就把七百多人扔进了死亡的海域。”玛丽莎说道。
“我一直坐在驾驶舱内,根本看不到后面发生的事情。每次当飞机的重量忽然一轻,我才隐约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是单纯地服从上级的命令。如果我拒绝服从的话,我也会没命的。换作你,你能怎么做?”
“我更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而不是参与这肮脏的任务。”
“你还只是个孩子,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根本不懂独裁专制意味着什么。我是职业军人,天生的使命就是服从,无条件地为我的国家服务。你完全不了解那个时代。”
“我就生在那个时代,人渣,我真正的父母就是饱受折磨之后被你们这样的人杀害的。”
“我从来没有折磨过任何人。被送上我的飞机的人基本都是死人,或者都是快死的人。如果我想要充当一回英雄的话,我马上就会被枪决,我的家人也会被逮捕,而另一位飞行员将会接替我的位置。”
“那你为什么在1979年决定终止飞行生涯?”
“因为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一个没有故事的人,也不比别人更有勇气。我没法儿公开反抗等级制的专制制度。我很害怕自己最终的结局。11月的一个晚上,我试着将飞机降低飞行高度直接开进河里,只需要一下就行了,但是我的副驾驶阻止了我,他很快将飞机调整到正常的高度。事后他向上级揭发了我的行径。我很快被逮捕,等待着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是一位军队的医生帮了我,他诊断我那时候完全失去了理智,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费布尔对我也很不错。那时候军队的士气已经开始动摇,他觉得枪决我将会使事态越来越严重,倒不如对我宽大处理还能挽回一些军心。于是我就退伍成为了普通百姓。”
“你曾参与杀害七百多人,你还指望我们会同情你的遭遇?”玛丽莎的话里满是讽刺。
“我没有请你们同情我。这些人的脸,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你是怎么搞到一个新身份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被发现?”安德鲁插话问道。
“军队保护了曾经为它服务的人,就等于在保护它自己。‘该死的战争’快结束的时候,费布尔帮了我们的大忙。有人帮我们伪造了新的身份证件,替我们编造过去的经历,还帮我们弄到一小块土地或者一点儿产业以便谋生。”
“从受害者那里偷来的土地和产业!”玛丽莎大喊道。
“你是阿尔伯特的侄女,是不是?”奥尔蒂斯问道。
“你也许已经回归了平民的生活,但是你提供给我们的信息仍然可以派上很大的用场。”
“你太高看我了。我根本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只是个小商人,有家皮革厂。我认出你了,是当你在杜美尼尔附近游荡的时候。你和他很像,你们说话的方式一模一样……但现在他已经太老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