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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车上,我拿着买给一朵的衣服,细细地看了起来。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虽然这件衣服平时不能穿出门,在家里应该还是可以亮一下。
结果我大叫了一声,他们都吃惊地望着我。我指着衣服,说不出话来。
衣服上有个烟灰烫的洞。还有烟灰的痕迹。
嫂子拿过去一看,说:“应该可以补的。”
我一遍一遍地说着,完了完了。我拿着装衣服的袋子,袋子上面也有个洞,看来是我抽烟不了心烫的。
嫂子说:“不要紧的,你给我带到汉口,那里有缝补的店子,我叫别人给你补好。”
我抓住最后一线希望,问:“补得好吗?”
她肯定地说:“补得好,莫着急。”
回到武汉后就各分东西了,衣服被嫂子拿过去后,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
回到武汉后的早上,洗了个澡就睡觉了。心里想着这些女人的事,却也睡着了,真是奇怪。醒来已是日在正中天。
按先后顺序,先给乌乌打了个电话。我说:“我回武汉了,给你带了件围巾,么时候给你,这些天肯定是不行的。”
她听起来有些高兴,问:“为什么呀?”
我说:“我要组个稿子,要闭门修炼一个星期。”
我以往也有这样的经历,所以她也没有怀疑,说:“哦,那过一个星期我再给你打电话,不过你得记着,不能给那个小妖精打电话,我要是知道了剥你的皮。”
我说:“一个人不见,谁都不见。”我对她的威胁很有些恼火。
我给一朵打了个电话,说着同样的话。她倒是没有在意,只是说身体感觉有些不舒服,也不想两边跑了。我心里有些失落,虽然很想她的,但想到嫂子说过的话,冷静一段时间也是不得已的事,再加上那件令人窝心的衣服搞好了,再给她也好一些。梅莓我就没有打电话了,懒得打,也不会有么事的。在火车上,我已经把这种跟老陈说了,他也同意我一个星期不去打卡,但稿子得交出来。
我买了两箱方便面,四桶水,两条烟。基本上可以不出门了,然后打印了一个“勿敲,人不在”的条子贴在防盗门上,最后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有什么事叫弟弟直接来我窝里找我。关了手机拨了电话……
我就这样与世隔绝了,除了在网络上面(电话拔号)。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更新时间:2009…1…6 23:11:37 本章字数:3039
七天其实就是一个星期,能换成168小时,10080分钟,在人生当中,很不起眼的一小段,其实很多人觉得自己孤独,寂寞。对于我这个一个比较神经质的人来说,孤独更是难以承受的。在开始的两天,我其实什么也没有做,我在思考,还有五天怎么过这个问题。我很想打电话,很想出门,很想睡觉,却一样也做不到,甚至窗前飞一只鸟过去也让我兴奋不已。然后在两天之后的一觉醒来后,我终于尝到了孤独的美味。我开始努力地工作,不带一丝杂念,没有想谁,包括一朵。
没有事的时候,我就拔号上网,在一个聊天室里看着别人文字飞溅在屏幕了,就那样看着,想像着一种热闹。
总是有一个叫“异形”的男人,一遍遍地问:有谁能与我聊天吗?
用红色的字体来割裂那些分段的文字,表面上看去,就像诗的题目,一首首地挂下来。
可是始终没有一个人回答他,说能与他聊天。
我感受到了一个人的孤寂与落寞。我抽着烟,看着烟从屏幕上飞上去,把布置得温馨的聊天室加上一种模糊与虚幻的气味。
有谁能与我聊天吗?
这是二十世纪末期最流传的一首诗的诗名。诗的内容就是空白,一个灵魂的背后的呐喊。
我终于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无边落寞。直到现在,我还在用这个名字。
我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直接找谁聊就行了。
异形:你是说你有时间和我聊么?
无边落寞:没有时间,看你喊得挺累人的。
异形:你真是一个好人。
无边落寞:这根好人无关的。
异形:我觉得你就是好人。
无边落寞:你怎么比女人还罗嗦?
异形:我就是女人呀!
……
就这样,我碰见了一个注册时是男人却是一个女人的叫“异形“的人。
是因为变异才让女人想成为男人吗?我不知道。她,注意,这里应该用“她”了。我说我不信,她发了一个电话过来,要我打过去。
我无聊,我打开手机打了,一个女孩接的,她怯生生地问:“你是无边落寞吗?”
我挂了电话,没有说一句话,也断开了网。
或许说,每一个女人的灵魂里,总有着一些秘密。从嫂子身上,我也知道了一个女人笑容背后对生活的恐惧。我原来以为自己了解她们,其实错了。我发现对她们都一无所知。
爱着我的一朵为什么说不会和我结婚?
爱着我的乌乌为什么会离开我?
梅莓为什么会爱上我这一个在她眼中无聊透顶的人?
嫂子为什么会跟我上床?
……
其实一切都没有答案。
这种恐惧让我想到,我如何能深入她们的内心拔开这层层迷雾?我伸手过去,挥动着自己的灵魂,却什么也看不见。
同样,我也不可能钻进一根网线,从这一端到那一端去深入这个叫“异形”的女孩子的内心。
我享受着一个人的味道,享受着枯燥的方便面,无味的桶装水,不用刷牙,不用洗脸,也不用刮胡须,也没有必要穿衣服……
可是我时常照着镜子来审视裸体的自己,看着暗然无光的眼神和蜡黄的脸色。
聊天室诗歌的题目改成了鲜红的:无边落寞在吗?
我当然在,而且无边的落寞也在我身上。
无边落寞:在!
异形:你终于出现了!好高兴啊!
无边落寞: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异形:看着你那四个字就觉得高兴。
无边落寞:无聊!
异形:你也是女孩吗?
无边落寞:我是太监。
异形:难怪你在电话里不说话就挂了。
……
就这样,说上几句我就会下来。这时我才想到整整四天我没有说过一句话了,我张开嘴巴“啊”了一声,证明自己没有丧失说话的功能。其实我想,如果我是一个哑巴的话,应该能当一个很好的作家。
我开始羡慕起哑巴来,我想像着哑巴是如何生活的,我就生活在一个无声世界,安静、宁静,用几个手势就可以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我是一个哑巴的话,那么我面临的那么多难解的问题就一下有了结果了。
其实我只需要割掉自己的舌头而已。
我重新上了网,进入聊天室,异形已经不在线了。我看着那么多的哑巴用方块字来调情,甚至谈论文学,热闹一片。我输入几个蓝色的大字:异形在吗?
每当屏幕上有十行左右的时候我就发一遍。一次一次地。
异形终于上来了。
异形:我在!!
无边落寞:我忘了对你说,其实我是个哑巴。
异形:……
无边落寞:你同情我吗?
异形:说不清楚,你不会是在骗我的吧?
无边落寞:没有,我说的是事实。
异形:哑巴也挺好呀,不过我觉得你是骗我的。
无边落寞:没有!
异形:唉。
无边落寞: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人是多余的?
异形:没有,绝对没有。
……
然后我就下了,我想看看这个异形的女孩还会不会找我,这个想法令我很兴奋。你想,一个女人能承受一个男人是哑巴吗?一个女人能爱上一个哑巴吗?推而广之,如果我是一个哑巴的话,一朵她们还会爱我吗?不会,所以世界上的爱情总有些令人怀疑。
我相信,在人的深处所深藏着的,绝对不光是爱本身那么简单。
在第五天的深夜,我上了网,我等待着一个女人在发“无边落寞在吗?”这句话。
一个小时后,还没有出现。我抽着烟,继续看着那一行行的诗,赤身裸体地。电扇在我旁边呼呼地响着,把我的身体吹得干枯,我相信,异形永远不会出现了。
正在我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真的出现了,还是问着那句话。我马上坐好,手按在键盘上。
无边落寞:在。
异形:我等你半天,以为你不会上来了。
无边落寞:你很在意我上不上来?
异形:当然,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上网多聊聊天。
无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