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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地,眼前现出一张生得很是清秀的脸来。眉眼间凝着一股飒然英气,薄唇如刀,只是没有血色,皮肤也白得病态,乌黑长发散在软枕周围,与被褥和他的脸色对比鲜明。
“天……”
尉迟采倒抽一口气——这人的脸上也布满了龟裂的纹路。
大约是觉着吵闹,这人的眉峰稍稍蹙起,复而舒展开。然不过是这样的轻微动作,他的眉心也裂开来,现出一痕殷红血迹。
尉迟采赶紧找出绢帕来,想要替他擦血,又不知该用怎样的力道下手。
“请让末将来吧。”谢忠伸长手臂,擦去他额心上的血。
尉迟采抬手抚额:“……怎么会这样呢?这究竟是什么病症啊?”
谢忠收回布巾,沉吟片刻:
“末将以为,这并非普通病症,而是蛊毒。”
***
若木蹲在石屋里,百无聊赖地用稻草杆挠着头皮。忽然,不远处传来轻软的脚步声,很快便到了面前。
他慢腾腾抬头,见到一袭明紫色广袖锦衣,外罩银白狐裘。尤其那狐裘的上乘质地,绝非一般富户能拥有。再往上,是一张白皙秀气的女人的脸,眼睛乌黑幽深,红唇边挂着三分俏皮。
“你就是楚相捉到的那个蛊民?”女子开口时,嘴角的弧线轻柔扬起,像是在笑。
若木嗯了一声,问:“你是……”
“我叫尉迟采,是赤帝的昭仪。”女子毫不避讳,直视他的双眼,“听说你会使用蛊?”
“蛊民没有不会使蛊的,否则我们就够不上这个名字。”若木得意地答道。
尉迟采笑起来:“太好了,我有事要请你帮忙。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作若木。”若木半眨眨眼:“昭仪要找小人帮忙?小人可是楚相的阶下囚……”
“不错,可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尉迟采颔首道,“安心,楚相那边,我自有对策。”
鉴定蛊毒,蛊民自然是专家。
若木被押来驿馆门前。为防他逃跑,他的身边总共跟了七名侍卫,手上的枷锁也未解下。尉迟采站在车边冲他招招手,“这里。”
谢忠抱着双臂守在昭仪的身边,以防蛊民乱来。
“昭仪,您要小人做什么?”若木悄声问。
“来看看这个人,看他究竟是什么病。”尉迟采领他上车,嗓音随即压低。
若木半信半疑地爬上马车。
被子掀开一角,手臂露了出来,还带着方才残留的血迹。裂痕密布,尉迟采手下极小心,生怕再碰伤了这人。
“是什么蛊?”她低声问。
若木看了一阵,答道:“似乎是龟甲蛊,中蛊者浑身如烧灼后的龟甲般龟裂,稍有碰触便致出血,是很能折磨人的一种蛊。”
“你能确认是龟甲蛊?”她又问。
“应该错不了,小人以前也曾制过龟甲蛊。”
尉迟采叹了口气:“要怎么解?”
“通常说来,药材不是必要的,必要的是下蛊之人的血。”若木解释道,“因为大多下蛊人就是养蛊人,蛊又以他们的血来饲养,所以解蛊时,需要他们的血作引。”
“那就麻烦了……蛊民这么多,天晓得谁才是下蛊的那个人?”
尉迟采说着,放下被角遮住这人的手臂,再掀起覆在那人脸上的被面。看到他紧蹙的眉心,她不禁又要去摸绢帕,等着替他擦血。
“他是……!”若木突地叫起来,“他怎么会……”
尉迟采回头,见他瞠目结舌的模样,便好奇道:“怎么,你认识他?”
若木的脸上满是惊喜:“认识,当然认识!他就是九王殿下啊!”
第四十三章 谁才是黄雀?(2)
听见若木的叫唤,谢忠以为尉迟采出了什么事,赶紧掀帘子探头进来:“昭仪!”
“谢将军,你来得正好。Www!”尉迟采勉力定下神来,对谢忠吩咐:“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他。”
“咦?可昭仪,要是相爷来提人呢?”谢忠为难了。
尉迟采扫来一眼,“那就派人来告诉本宫。”说着一扬下巴,示意他将若木**去。
“是!”谢忠揪着若木下了马车。
车内静下来,尉迟采呆呆地蹲在这人跟前,握着被头的手不知该不该放下。
……他就是九王?那个十多年前与兄长一同起事,而后被流放南疆的九王?
真年轻呢。她的视线停在他的脸上,细细描绘着他的剑眉与嘴唇。
他就是这次他们前来讨伐的目标,可现在,他却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躺在这里。
如果他是本尊的话,那就意味着楚逢君没有骗她……现在还活蹦乱跳制造麻烦的那个家伙,和自己一样,只是个冒牌货。
要不要告诉楚逢君呢?如果这是九王本尊,那么下蛊之人也就好找得多了——八成是那个赤九或者他身边的人。他们热切期盼着九王完蛋,九王一死,他们就正好能取而代之。
剩下的两成可能……就是这位九王太倒霉,不知招惹了那个蛊民,这才中了蛊。
看来,还有许多事要问若木呢。
深吸一口气,起身,小心跳下马车。外间还守着几名兵士,她叫来他们:“把车上的人抬去本宫宿处,记住,动作务必要轻柔再轻柔,不可弄伤了他。”
“是!”
***
此时的帝都,翡城。
红衣女侍第十三次挡下了前来永熙宫探询的人。这次是礼部尚书。
“姑姑,本官当真是有要事向陛下奏报啊!”礼部尚书急得满头是汗,“陛下都三日不见人影了,这究竟是……唉!”
红衣女侍的笑容温柔得叫人牙酸:“尚书大人,昨儿个来的鸿胪寺卿大人也这么说来着,可没法子呀,婢子也只是依令行事。陛下龙体欠安,照规矩是不见任何大臣的,还请您多担待着些。”
“那、那陛下可有宣御医看诊?”莫不是又借了病假四处消遣去了?
红衣女侍仍是笑:“请恕婢子无可奉告——这也是陛下的命令。”
尚书摇头不止,抬袖蹭去眼角的老泪,无语问苍天。
陛下啊,您到底去了哪里啊!
待目送礼部尚书含泪离去,红衣女侍松了口气,脸上现出悻悻的神情来。
她比谁都想知道陛下去了哪里,可那个小子只在御案上留了一张纸条,人早就没了踪影。那张纸条上的字迹无比嚣张:
朕和少将军出去玩两日,有人来找朕,就说朕病了。钦此。
圣旨,这就是赤帝陛下的圣旨!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要爆粗口。
“……怎么,陛下还是不在?”
面前传来淡淡的嗓音,红衣女侍收敛了满脸悲愤,抬头。
尉迟尚漳负手立在阶前,微微眯起的眸子里好似有杀机跳动。
红衣女侍欲哭无泪:来了,终于来了。她一直念叨着老天保佑,千万别让尉迟大人在她轮值的时候现身永熙宫,没想到还是躲不掉。呜呜。
“回尉迟大人,陛下……不在。”心虚,且满脑子都在琢磨着待会要如何甩脱责罚。
“看来是又跑出去玩了。”尉迟尚漳吐了口气,抬手揉揉眉心。“……少将军呢?”
明白跑不掉了,红衣女侍乖乖跪下:“婢子该死,少将军也被陛下一并拐跑了……”
尉迟尚漳冷哼一声,惊得红衣女侍一个哆嗦,只得把脑袋垂得更低。
“罢了,”尉迟尚漳长叹一声,拂袖转身:“既然如此,那你就把嘴给本阁闭严实了,莫要让其他人知晓陛下失踪的消息。可记住了?”
“是,婢子明白。”红衣女侍赶紧福身称谢。
此时的赤州边境。
“少爷,咱们还是在这儿歇息一晚再走吧。”望着城门前等候出关的长队,尉迟骁抓抓脑袋。看来想要在天黑以前出城是不可能的了,再加上两人也有整日没有进食,当务之急还是找点吃的,再找家店宿下。
天骄狐疑地转过头来:“在这儿歇息?这种地方能住人么?”
“……”尉迟骁无语,“咱们出门在外,您还是将就一些嘛。这里自然比不得宫……嗯哼……里来得舒服,不过您总不愿意累死在半道上吧?。”
“不成,只怕若晚了一步,昭仪她就……”天骄皱了眉喃喃自语,“总之,要尽快赶到霜州。”
“……少爷,我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咱们这么偷跑出来,究竟是为了做什么。”尉迟骁压低嗓音,“您把整个翡城丢下不管,待到回去的时候,定又要在景帝陛下那儿领一个大不是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城门处传来答答蹄声,一人手执黑色招文袋,从城门前带马而入直取城内。这人一路高声喝道:“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