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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太小看我了。”叶梓菲冷冷地瞪了罗飞一眼,“如果不是卡卡坏了我的好事,臧军勇只会死得更早。”
罗飞露出无奈的苦笑,他相信对方并不是在说大话。
“那些贪生怕死的人,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叶梓菲的脸上此时也出浮现出无奈的表情,“只是你的出现让事情变得复杂了。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若不是你,蒙少晖本不会来到明泽岛;若不是你,这岛上也没必要死那么多人。”
罗飞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周永贵等人本身也不愿那段往事被暴露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自己锲而不舍的追查刺激了对方杀人灭口的念头。
“我并不是在指责你,你是没有错的。”见罗飞神情有些尴尬,叶梓菲主动安慰起对方,“岛上几天来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薛晓华才是真正的始作俑着。他从那封信上认出了父亲的笔迹,然后找到了当年的病案记录,并凭此实施肮脏的勒索行为。以他的品性,这种勒索会是无止境的。所以除了懦弱的周永贵,其他人无一例外拒绝了他的要求。”
“于是你决定用你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薛晓华愿意跟你走,那他和你应该比较熟悉?”
“当然。这个岛上的人都认识我。所以我才无法公开陪着蒙少晖上岛。”从叶梓菲的语气看,她显然觉得罗飞的这个问题有些多余,然后她又说道,“开始我并没有一定想要杀了他,我试图向他说明一些事情,求得他的理解。可他居然提出了无耻的要求,还动手动脚——他是自寻死路。”
“周永贵看到了你和薛晓华一同离开,这一点你没想到吧?嗯,你抱着卡卡,周永贵本来胆小,那会心神又慌乱,在夜晚的情况下把你联想成抱婴儿的女人,倒也合情合理。”
“这个无能的家伙给你留下了太多的线索。薛晓华死的第二天,他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哼,他们一边互相猜疑,一边想要把事情的真相隐瞒过去。可我知道,如果周永贵活着,他肯定过不了你这一关。”
“他们一定讨论了很长时间,所以直到深夜,周永贵才踏上回家的路。你利用他的心理,装扮成他最害怕的东西,造成他突发心脏病而亡。不过,你躲在墓穴里,怎么能及时知道最新的动态,早早便在‘鬼忘坡’上等着他?”这是罗飞未曾解开的疑问之一。
“我父亲提前就离开了,他根本没兴趣参与那无聊的讨论。要知道,在整个事件中,只有我和他的所想是一致的,我们俩之间的商量才是有意义的。”
“是的,德平就是你的父亲。”罗飞对这个问题并不惊讶,“当我推测出墓中人是你之后,曾经询问过一些岛民,知道德平有个女儿,不过几年前便离开了明泽岛。”
“我成功地吓死了周永贵——臧军勇竟怀疑是我父亲在假扮女人,真是可笑!本以为这下事情便无从可查了,可我们还是低估了你。你不仅有敏锐的洞察力和严谨的逻辑思维,而且具有一种罕见的信念和毅力。你在寒冷的海风中苦熬一夜,解开了‘鬼望坡’上物体消失的现象,那时我们才意识到,你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
面对叶梓菲的这番“夸赞”,罗飞依旧保持着平稳的心态,不动声色地说道:“然后你们就策划了那次祭祀,想将所有的知情人都毒死,一劳永逸,我说得没错吧?”
叶梓菲轻轻摇头:“这件事完全是我父亲的主意,和我没有关系。不过那的确是个很好的计划。可你和蒙少晖却不请自来,使他不得不中途放弃。”
“有一点你可能并不知道——”罗飞提醒对方,“臧军勇当时并没有喝那杯加了‘美人眼’的净心茶。”
“是吗?”叶梓菲微微显得有些诧异,随即她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浅笑,“可最后因为中毒而死偏偏就是他一个,世上的事,因果轮回,还真是说不清楚。”
虽然经受了好几天的辛苦磨难,此时又身处困境,但叶梓菲说话时或颦或笑,仍然散发出令人难以抵抗的魅力。罗飞心中不禁暗自感慨:只怕臧军勇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致他们于死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美貌文弱的女子。
想到臧军勇的死亡,有件事罗飞稍稍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会知道那条通往‘鬼望坡’的隐秘洞穴?”根据他的了解,臧军勇对这个秘密隐藏得很好,一方面,他把天坑当做了自己辉煌事迹的一种象征,不允许别人分享;另一方面,那洞穴与“鬼望坡”相连,也确实犯了他心底的某种忌讳。
“那也是卡卡的功劳。我把薛晓华推下高台,第一次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那种滋味是不好受的。我足足恍惚了五六分钟,这个过程中,卡卡挣脱我的怀抱,蹿入了那个洞穴。我跟着它一路穿行,最后发现竟来到了‘鬼望坡’上。当时我简直像傻了一样,只觉得很多事情,冥冥中也许真有天意。”
“那你的父亲呢?你亲手把他勒死,难道这也是天意吗?”说到这件事情,罗飞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叶梓菲看了罗飞一眼,没有丝毫的愧疚和慌乱,然后她平静地说道:“你还是不了解状况。这么多年来,我父亲早已看淡了生死,如果能够弥补当年犯下的那个过错,死亡对他来说甚至会是一种解脱。其实他在茶水中下毒时,已经有了死意,你后来对他进行逼问,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那他为什么不自尽,要由你来动手?”罗飞还是不太理解。
“我们是想制造出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加上‘鬼望坡’的传说,这会吓住一些人,也希望能够阻挠你继续调查。”
“可我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罗飞似乎颇为对方遗憾,“你们这样做非但吓不了我,反而会刺激起我的兴趣,而且,也留下了更多的线索。”
“是的,你始终都是我要面对的最大的麻烦。”叶梓菲很坦然地承认,“有时我甚至会感到绝望:当你下定决心要解开某个秘密的时候,似乎没么什么能阻止得了你。”
“即使我没有抓住你,岛上这几天来发生的连环案件,我也都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但对于十八年前发生的事情,我却仍然有一些关键的地方想不清楚。现在,就请你告诉我答案吧,蒙少晖母亲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鬼望坡’上?这里面的细节,也就是你们父女俩苦苦想要隐瞒的东西吧?”罗飞的双眼此时又发出一种锐利的光芒,让人无法躲避。
叶梓菲却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目光而心生震慑,她说话时甚至带着一种大功告成的胜利感:“那件事情的当事人,就只剩下我一个了。我费尽周折要隐瞒的东西,有什么理由要告诉你呢?”
“你也是当事人?”罗飞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是了,你是德平的女儿,所以虽然你也在现场,但是臧军勇的妻子并不认为德平‘救’了你。这样倒是更好了,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从父亲那里听说过一些情况,还怕你转述不清呢。”
“对,我知道一切,可我不会告诉你的!”叶梓菲被罗飞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激怒了,瞪着眼睛说道,“我宁可像我父亲一样死去,也要把这个秘密保守下去。”
“值得吗?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需要付出那么多生命的代价?”罗飞摇着头,多少有些不解。“如果你连死亡都无所畏惧,还有什么样的往事无法面对呢?”
叶梓菲冷笑了一声:“你根本不了解状况,你只是看到了一些表面的东西。你以为我们父女苦苦隐瞒,是为了自己?”
叶梓菲骄傲地抬起头,目光中露出不屑的神情,似乎讨论这样的话题本身便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罗飞心中一动:“那是为了谁?蒙少晖?”
听到这个名字,叶梓菲的目光立刻变得温柔起来:“是的。我爱他,我为他做了那么多,虽然他不会知道,但我仍然很高兴。我活着的意义就是要让他过得好,这对我来说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罗飞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蒙少晖曾向我说起过你,他也非常非常的爱你。”
叶梓菲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一点根本不需要你说,而且你不会明白我们相爱究竟有多深。因为我们在心灵的最深处有着如此强烈的共鸣。在那场海啸中,我们都失去了母亲。我永远忘不了他们母子分别时的情形,我了解他内心的一切,我多么希望能一辈子守在他的身边,呵护他,不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起初完全是一个沉浸在爱情幸福中的女人,可随着回忆的出现,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