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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回到贝拉身旁,她已经滑入水中,不过至少浴巾的上半部分还连在肩膀上,基本上没有动。他环住贝拉的一侧手臂,把她撑起来,然后又抓过一块毛巾。替她擦洗脖子一侧时,她突然开始扭动,口中发出紧张的低呼,水花溅到了他的身上。在他移开毛巾后,她的呼喊也没有停止。
和她说话啊,你这白痴,心中的声音在训斥他。
“贝拉……贝拉。没事的,你已经没事了。”
她停了下来,皱紧眉头,眼睛微张,眨了好几下。她想要伸手去摸眼皮,却被萨迪斯特阻止,将她的手从脸上挪开。
“别动,那是药膏,要留着。”
她身体一僵,轻咳了一阵子,直到能够说出话来:“这是哪里……我是在哪儿?”
她的声音很粗,像是醉了酒,在他听来却如天籁。
“你在……”我身边,他心想,口中却说道,“你和黑剑兄弟会在一起。你安全了。”
那双琉璃般的眼睛没有焦点,茫然地扫视。他探身按下墙上的开关,光线变得昏暗。尽管贝拉正处于慌乱之中,而且因为药膏的缘故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但萨迪斯特还是决定不让她看见自己。绝对不能再让她担心伤口能不能好好愈合了。
贝拉的手臂浸入水中,贴着浴缸底,抱紧双腿。萨迪斯特关掉龙头,也跪在浴缸旁。他不太擅长安抚人,所以若是她无法忍受他手上的动作,也不算意料之外。但是,真该死,他实在想不出该怎样去安抚她。贝拉的表情看上去很凄惨,不是哭哭啼啼的悲痛,而是痛到了麻木。
“你安全了。”他轻声安慰,尽管内心里对她是否会觉得心安多少存有些疑惑。换作自己是贝拉,或许就不会安心。
“是萨迪斯特吗?”
他眉头一紧,不知该说什么好:“嗯,我在。”
“你在哪儿?”
“就在这儿,就在你身边。”他有些尴尬地捏紧她的手。她也用力回捏。
接下来,她的思绪似乎又陷入了混乱。她喃喃自语,说着模糊不清的话语,扭动着身体。萨迪斯特抓过另一块毛巾,卷成一团,垫在她颈后,避免脑袋撞上按摩浴缸的硬边。
他绞尽脑汁,不知该如何帮助贝拉,唯一能想到的似乎只有一件事。他沉吟了一下,等待着,等贝拉冷静下来之后,开始轻轻歌唱,用古语歌唱着那些赞颂纪事圣女的赞美诗歌,关于蔚蓝天空、白色的猫头鹰和绿草地的赞歌。
贝拉的表情渐渐放松,呼吸变得深沉,她闭上眼睛,放松地靠在萨迪斯特为她准备的浴巾靠枕上。
他的歌声就是他唯一能够提供的安抚,于是他一直唱下去。
费瑞低头盯着贝拉刚躺过的地铺,想到那条破碎不堪的睡裙,心中顿时生出厌恶。接着,他的目光转到地板左侧的那颗头骨上,那是一颗女人的头骨。
“我不能允许他这样做。”浴室的水流声止歇,瑞斯说道。
“阿萨不会伤害她的。”费瑞底气不足,“你看他照顾她的样子。上帝,他看上去就像是爱上了……”
“万一他又性情大变呢?你想让贝拉也加进被他杀死的女人名单里吗?”
“如果我们带走她,他会把屋顶都掀掉的。”
“难搞的家伙。”
两个人突然顿住,不约而同地缓缓回过头,望向浴室的门。一个轻柔、韵律十足的声音从门的另一侧透过来,就好像有人在……
“见鬼了。”瑞斯自言自语。
费瑞也是一副无法相信的神情:“他在给她唱歌。”
萨迪斯特那纯净柔美的嗓音令人惊艳。他的行事总是出人意料。仅仅在很少见的情况下,他才会唱歌。他口中的歌声让人有惊为天人的感觉,仿佛能让时间停滞,然后带着时光延向无限。
“该死……的,”瑞斯把墨镜推到额头上,用力揉了揉眼睛,“看着他。费瑞,看好他。”
“难道不是我一直在看着他吗?我晚上要去哈弗斯的诊所,不过只是调整一下义肢,花不了多久。我让瑞基来代看一会,等我回来。”
“你自己来。在我们的照看下,不能有女人死去,明白吗?上帝啊……你那个弟弟可是能毫不犹豫就把所有人都推下悬崖的,你清楚吗?”说完,瑞斯悄声离开了房间。
费瑞低头看着地铺,想象贝拉躺在上面,旁边躺着萨迪斯特。太不对劲了。萨迪斯特根本不懂什么叫温暖,而那个可怜的女人已经被囚禁在冰冷的地下整整六个星期。
应该由我到里面去陪她,帮她洗澡,安慰她的心绪,照顾着她……
天啊,他心中一惊,瞥了一眼不断传出歌声的房门。
费瑞不自觉地朝浴室走去。怒火如同夺城掠地的野火,点燃了他的胸膛,催动烈焰般的力量咆哮着席卷过身体。他的手按在门把手上……美妙的声调渐渐清晰。
费瑞呆站在那里,身体不断打颤。愤怒陡然间换作了渴望,着实让他大吃了一惊。他把头靠在门框上。哦,上帝……不行。
他紧紧闭上眼,试图为自己的古怪行径找到另一种解答,却一无所获。毕竟,他和萨迪斯特是孪生兄弟。
所以,他们自然也会看上同一个女人,然后,他们的结局……就是和这个女人共同为伴吧。
他咒骂起来。
见鬼,这是个大麻烦,纯粹找死。两个男人深爱着同一个女人,总是一个会引起暴力的开端,也意味着她和两位吸血鬼战士都有可能因此受到伤害。总而言之,吸血鬼也是野兽,他们或许会走路、会交谈、懂得深入分析和追寻疑问,但本质上来说他们就是群动物,有些本能是就连最最睿智的大脑都无法推翻的。
好在他还没走到那一步。他同样被贝拉吸引,想要得到她的人,但还没有严重到像个坠入情网的男性吸血鬼那样,要将她占作自己的所有物。同样地,他也没有感应到萨迪斯特的身上传来坠入情意羁绊的气味。或者换个说法,他还有希望。
话说回来,他们两个都必须离贝拉远一点。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攻击天性,战士们的爱来势汹汹,迅猛难当。所以,但愿她能够尽快离开这座房子,回到她的家人身边,那里才是属于她的地方。
费瑞转动把手,退出了萨迪斯特的房间,就像僵尸一样生硬地走下楼梯,朝庭院外走去。他指望寒风能把脑袋吹醒,可惜他只感到了皮肤的一阵紧缩。
他本准备点支“红烟”镇定一下,却注意到了那辆福特轿车——那辆萨迪斯特偷来载贝拉回到这里的车。车子就停在房前,而且引擎一直在空转着,似乎因为这场闹剧而被人遗忘了。
对了,这家伙可不是他们随便放在草坪上做装饰的雕塑。天知道车里装着什么追踪器。
费瑞钻进车内,换挡启动,直接往庄园外开去。
9
终于走出了地下甬道,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短暂失明。视线随后才适应了环境,他惊叹于眼前的景色。哦,我的老天啊,美不胜收。
巨大的门厅里布满彩虹般缤纷的色彩,让他觉得自己的视网膜根本分辨不过来。绿色和红色的大理石柱下是一层多彩马赛克地面,金色的镶边无处不在……
看看那个屋顶,圣·米开朗基罗!
约有足球场大小的穹顶上布满了用油彩绘制着云彩上的天使、骑着骏马的战士。二楼一处镶着金边的阳台也有相似的图绘。接着就是宏大的楼梯,连接起一二层,连扶手都配有奢华装饰。
空间的划分完美无缺,色彩浓郁,艺术带来了气氛的升华,而且不像唐纳德·特朗普建造的房子那样空摆了几件艺术品而已。就算约翰这样对于艺术一无所知的人,都会有惊诧的感受,明白他眼中所见到的事物才是真真正正的上等品。建造和装修这栋豪华房产的人一定对这里了如指掌,而且有数不尽的钱来买下任何豪华家具——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
“棒极了,对吧?我的兄弟达里安在1914年建造了这里。”托蒙特用手撑腰,举头望着四周,简略地清了清喉咙,“没错,他的品位没话说,永远是上上之选。”
约翰仔细审视托蒙特的脸。从没有听过他用这样的语调说话,饱含悲伤……
托蒙特笑了笑,搂住约翰的肩膀,推着他向前:“不要这样看着我。让我觉得像根被剥掉肠衣的腊肠,都被看透了。”
两人走上二楼,脚下是暗红色的地毯,柔和得就像一席床垫。约翰走上楼梯,从阳台俯视一楼的地板。马赛克形成了一幅壮观的图案——一棵硕果累累的苹果树。
“我们的仪式里,要用到苹果。”托蒙特解释说,“至少在我们观礼的时候是需要的。后面要安排的事情不多,不过瑞斯准备举办近一百多年来的第一次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