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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萨特在路中心嘎然而止。
女人立刻变得安静下来,她的目光仍然直视前方,身子缓缓地坐回了原处。蒋青诧异地盯着她看,看到她此刻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女人的脸色愈发煞白,如老僧入定般,目光死死地落在前方,里面迸射出的恐惧似从她的骨髓深处发出,让边上的蒋青不自觉感到了些凉意。
蒋青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车前大灯将前面的路面照亮,除了路面他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而从女人眼睛里,他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存在。那会是什么?
蒋青想到临行前韦坚附在他耳边说的话,他心里就在想,这是个古怪的女人,古怪的人当然会做出些古怪的事来。
蒋青决定什么都不问,这个女人只是他朋友的老婆,今天他第一次见到她。他现在只要把她安全地送回家,便与她再没有了关系。
就在他发动车子的瞬间,女人再次撞了过来,并且飞快地拔下了车钥匙。
“他来了!”
女人的颤动更厉害了些,她眼里的恐惧已经变成了深深的绝望。她的肩膀与胳膊撞向蒋青时,那些颤动便清晰地传递到了蒋青身上。蒋青疑惑地看看车前空旷的路面,再看看整个身子都缩作一团的女人,忽然间也觉到了一些恐惧。
女人分明看到了些让她极度恐惧的东西,而他却什么都看不见。
因为未知而恐惧,这本来就是人的一种特性。
“他来了!”女人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那么用力,以至于蒋青那一刻感觉到女人的指甲穿透了他的皮肤。
蒋青茫然地盯着前方,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后面有车子在按喇叭,有些车从帕萨特的边上疾驰而过。蒋青不再犹豫,他打开车门,决定下车查看。女人忽然疯了样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力道出奇地大。她想说些什么,但声音却被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发出些无助的呜呜声。但蒋青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阻止蒋青下车,好像车外有什么蒋青看不到的危险一般。
人只有在极度紧张或恐惧的情况下才会失语,蒋青不禁迟疑了一下。他的胳膊被女人抱在怀中,他觉出女人身体已变得僵硬。他心里叹口气,想到了适才在三宝酒吧里感觉到的女人纤瘦的腰肢和微微凸起的胸,心里瞬间又生出了微许的冲动。
他不动,任胳膊被女人抱住。他的身体也变得有些僵硬。
女人在喘息,她的脸紧紧贴着蒋青的胳膊,好像那胳膊可以庇护她不受伤害一般。而蒋青忽然重重抽出了胳膊,上面还留着女人脸颊冰冷的柔软。
我是个男人,如果这时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也应该由我来承担。身边虽然是一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女人,但男人生来就是要庇护女人的。蒋青想。
他重重关上车门的时候,听见车里的女人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蒋青缓缓向车前走去。
车前什么都没有,车前灯的光亮将路面照得亮如白昼。
蒋青走得小心,这时他全身都已绷紧,似乎无形中已经认同了潜在的危险。有车子从身边驰过,司机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咒骂了一句什么。蒋青目光一凛,凌厉的目光让司机闭了嘴并飞快离开。
蒋青现在完全置身于车灯的照射下了,还是什么都没有,除了空气中那些紧张的气息。蒋青看不清车内的女人,却能感觉到她此刻的紧张与恐惧。
——她看到了什么?有什么可以让她如此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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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女人的古怪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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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青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怔一下,接着便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抛开。这时他决定再不耽搁,立刻把叫清眉的女人送回家。这只是个古怪的女人,他没有必要为古怪女人的古怪举止而困惑。
拉开车门,他看到女人整个人都蜷缩作小小的一团横躺在车座上,身子仍然瑟瑟抖个不停。或许她并不是在颤抖,而是在抽搐。
那一刻,蒋青觉得不知所措,但最后,他还是上车,轻轻挽住女人的肩膀,扶她坐起来。女人的眼中已变得一片空白,她像需要仔细辨认才能认清面前的男人。那瞬间,空白变作了惊喜,好像面前的男人是她阔别许久的恋人,又像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才见到的亲人。
她在蒋青猝不及防时,紧紧抱住了他。
蒋青的身子再次变得僵硬,他再次觉得女人的指尖刺穿了自己的皮肤。女人那么紧、那么用力地抱住他,他忽然无缘由地就有了些感动。
现在,那衬衣下纤瘦的腰肢与微微凸起的胸就贴在他的身上了,车厢里的黑暗让他的思维几近凝固。他知道自己必须抛开一些念头,但却不由自主要张开全身每一根神经,去感觉女人的身体。
他听到女人在他耳边轻声地说道:“他走了。”
于是,蒋青便坚信女人看到的东西真的走了,现在,只剩下他和这个名叫清眉的女人了。他的指尖轻轻颤动,有一种拥抱女人的冲动。但就在这时,女人倏然一把将他推开,身子后退,已与他保持足够远的距离。
蒋青有一拳抡空的感觉,但随即他便变得轻松起来。
女人这时推开他,阻止了他将要做出的动作,而那些动作,会让他在将来的日子里充满歉疚与痛苦。
他没有忘记面前的女人是朋友的老婆。
车子又缓缓向前驰去。
女人的手搭在脑门上,把整个脸都遮住。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整个人也安静下来。当她的手从脸上拿开时,蒋青借着迎面射来的光亮,看到女人的脸色白得有些透明,五官也有些扭曲。蒋青明白那是极度恐惧造成的脸部肌肉僵硬,他心里的疑惑更浓了些,女人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不要把刚才的事告诉韦坚。”清眉低声说,蒋青还听出了些歉疚的味道。
“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刚才的事。”
“谢谢你。”清眉吁了一口气,“我是个古怪的女人,韦坚常这样说。你现在是不是只想着赶快把我送回家好回去交差?”
蒋青沉默了,他想分辩些什么,又找不到合适的词。
“可是我不想回家!”清眉突然提高了声音说,“你找个人多的地方把我放下,然后回去就跟韦坚说已经把我送回家了。”
“为什么?”蒋青问。
“你不用管为什么,韦坚回去看不到我,我会说是我后来又出去了,跟你没关系。”
“这样不太好吧。”蒋青迟疑着说,“天太晚了,而且……”他想到了适才清眉的怪异举止,欲言又止。
“而且我是个古怪的女人,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蒋青轻松了许多,但是,因为对答案其实有了某种期待,所以,他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你不会相信我的话的。”女人把身子倚到靠背上,煞白的脸上一片萧瑟,“不仅是你,所有人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他们全都当我是个古怪的女人,当我的神经有问题。”
蒋青后脊有些发凉,他预感到了在面前的女人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也许我能相信你的话,试试总比不试的好。”蒋青说。
清眉摇头,语气里饱含无奈:“还是不说了,只要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就永远不会相信我的话。以前,我以为韦坚可以相信我,但我现在在他面前再不提起,因为我怕,怕他会再把我送到医院去。那些自以为是的医生们给韦坚的建议,就是送我去精神病院做深度治疗。”
清眉苦笑了一下,那笑容极其凄楚:“我知道你跟韦坚是多年的朋友,但直到今天你才见到你多年好友的老婆,那是因为他一直以为我精神有问题,不愿意把我带到他的朋友面前。”
蒋青嗫嚅着,声音在嗓子眼里却发不出来。他不想在朋友的老婆面前议论朋友。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到前面路口你就把我放下来吧。”清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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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骨髓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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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青知道前面路口左转就是这城市著名的夜市一条街,街道两侧不仅密密麻麻排开了各种摊点,而且,两边的店铺多是通宵营业的酒店和酒吧。这条路上的治安在小城也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很多深夜活动的自由职业者们通常都把这里作为他们工作前的栖息场所。
蒋青还在犹豫,不能完成朋友的托付似乎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