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那穿雨衣的男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却再没有出现。
石西坐在凉亭里,夏夜微凉的风从花丛中吹过来,拂在身上像有一只手在轻揉的摩娑。这时候,石西忽然有了些很微妙的感觉,他觉得黑暗里正有一双眼睛在窥探着他。
他说不清楚这感觉从何而来,只是在这凉亭里如坐针毡,有一些莫名的力量混杂在夜风之中落在他身上。他并不觉得很恐惧,只是非常不安,就像一个人赤身裸体置身于人群之中。如果真的被人窥探,石西相信那一定就是神秘的穿雨衣的男人,虽然仅仅只见过一次,但石西下意识地就认定了在他身上,一定具有些常人不能理解的力量。
比如能窥探到一个人的内心世界。
………………………………
那一时刻充满恐惧
………………………………
所以,石西既希望某个时候能在林红家楼下再见到那个男人,同时,又对那一时刻充满恐惧。如果不是因为心里对林红的爱,他真想立刻撒腿狂奔,远离这让他恐惧的所在。
他抬头看看林红家窗口的微光,忽然又想到,如果不是因为那穿雨衣的男人,也许林红这辈子都不会再走到他身边。这样想,他心里有些黯然,又有些欣慰。
他想着熟睡中的林红,感觉到了微许的冲动。但他知道,当他真的面对林红时,这些冲动又会像湖心的涟漪,几圈波纹过后便要复归平静。
这让他觉得羞愧,夜风拂在脸上,凉凉的。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
有几次石西离开林红,轻轻关上房门的时候,林红并没有真的睡着。接连几天没有闻到桂花香水的味道,她心里反而觉得很不踏实。就像期待某件必定会到来的事物,它却迟迟不肯出现一般。也许是因为家里多了个男人,那个喷桂花香水的女人感觉到了,便躲避了起来。如果她真的就此再不出现,那是林红期望的,但她知道,喷桂花香水的女人肯定不会就此消失,她必定还会再度出现。林红就像一个沸水中的青蛙,知道自己终究会被热水烫死,但又不愿意离开温度还很适宜的温水。
石西就是她的温水,当那喷桂花香水女人再度出现的时候,她就会被烫死。
林红想,是不是应该给那喷桂花香水的女人一些机会。
这天夜里,她想了半宿,终于昏昏睡去。于是,喷桂花香水的女人在她梦里再次出现了。
这回跟在那白衣女人后面的,是一个穿雨衣的精壮男人。
林红觉得在哪里见过那穿雨衣的男人,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那男人脱去了雨衣,但林红仍然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得那应该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否则,白衣女人不会那么热情地与他拥抱在一起。
然后,又是一双手的的游移,林红在梦里都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呻吟。梦里的空气弥漫着暖暖的暖昧气息,男人轻柔的动作可以让女人敏感的触觉像某种藤类植物,缓慢但却无休止地生长。
林红在梦里清醒地意识到她期待的其实并不是桂花香水的味道,而是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愉悦体验。她像个贪婪的野兽,在另一个空间里,不知疲倦地撕咬着猎物,把它们吃到肚子里。
她在不知觉中喜欢上了那种感觉。
她还在梦中看到自己穿上了白衣,自己的身体各处都散发桂花香水的味道。
林红汗岑岑地从梦中醒来,梦里的一切还残留在她身体里。
恐惧让林红像置身冰房,身子变得和冰一样寒冷。到这时她虚脱的身体已经暴露了她心底的渴望,那种愉悦的感觉已经深深诱惑了她。与其说她在期待桂花香水的味道,还不如说她在渴望可以让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的体验。在梦里,她可以真实切细致地感受到自己与那个男人交合的整个过程,甚至回想起来,她都会有抑制不住的冲动。
事情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原本对那喷桂花香水的白衣女人异常恐惧,现在,却甘心沉醉于她所带来的愉悦之中。她认定了那女人是魔鬼,她来诱惑她,将她带往一个污秽肮脏的邪恶世界,但她偏偏无力拒绝。
她想到自己在梦里身着白衣,身体上散发着桂花香水的味道。她把胳膊送到鼻前,真的闻到了桂花香水的味道。
她跳起来,踉踉跄跄奔到卫生间,打开淋浴器,冰冷的水落下来,很快淋湿了她的身子,她使劲地搓揉,不放过每一寸肌肤。
我不要桂花香水的味道,我不要做喷桂花香水的女人。那是魔鬼对我的引诱,我一定可以要把她驱逐出我的身体。
她湿淋淋的身子呈现出一种死灰的颜色,头发乱糟糟地一缕缕贴在脑门上,看起来就像一个刚从幽冥地府中归来的女鬼。很快,身体被搓得红晕起来,一块一块,像落在肌肤上丑陋的污渍。
林红失魂落魄地回到厅里坐下,本来想好好地让自己冷静一下,但她刚刚坐下,便发现茶几上的花瓶内插着一束鲜艳的玫瑰。玫瑰开得正盛,鲜艳欲滴的红色如同一大蓬飞溅的血,在林红眼中迸裂开来。
林红忍不住又长长呻吟一声,整个身子都瘫软下来。
她本来已经在想着如何劝慰自己,发生的一切终究只是一场梦,谁会傻到把梦里的事当真呢?现在她被这一束玫瑰打倒了,她清楚地记得昨晚临睡前茶几上根本没有这束花。那么,现在这束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林红竟力回想梦中的男人进门时都做了些什么,她不敢确定他的手上有没有玫瑰。但除了那个男人,还有谁会深更半夜带来一束花呢?
那个男人,穿着雨衣,面孔模糊不清。林红能记得的只有这些。
——穿着雨衣。
………………………………
棍子顶端悬挂的死婴
………………………………
林红蓦然一身冷汗,又一阵骤来的恐惧让她快要窒息了。
楼下花坛前的空地上,站着一个穿雨衣的男人。她的身材高大,整个脸颊都隐藏在雨衣帽檐的阴影里。他的手上有一根棍子,棍子顶端悬挂着一个死去的婴儿。婴儿浑身泛着种苍白的颜色,水淋淋的像刚从水中出来。它的眼睛紧闭,脸上满是褶皱,稀疏的头发紧紧贴在顶上,一看便知是刚出生的婴儿。
是那个男人,一定是他,否则,不会有人在晴天里还穿着雨衣。
林红大口喘着粗气,身子软得像被人抽去了精髓。穿雨衣的男人终于走到他身边了,像那个喷桂花香水的白衣女人,开始她只是趁林红不在时到她家里来,现在她再也不用避着林红了。
那个男人昨晚带了一束鲜花,他把他的棍子放在哪里了?还有棍子顶端悬挂的死婴。林红盯着面前的玫瑰,它们血一样鲜红立在花瓶内。透明的花瓶忽然在她眼中变得渐渐白皙起来,她恐惧地睁大眼睛,身子往一起又蜷缩了些。
她眼中的花瓶渐渐改变了形状,不消一会儿的工夫,它就变成了一个睁着双眼面目狰狞的婴儿,那些玫瑰便从它的头上生长出来。
林红尖叫一声,奋力挥动手臂,她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那束玫瑰还簇拥在一起,但有几片花瓣却挣脱开来散落在边上,此时,她们在林红眼中,便犹如飞溅的血滴。
——雨衣。男人。死婴。
林红脑海里不断变幻着影像,渐渐觉得晕眩起来。她一动都不想动了,只想这样躺着,哪怕现在那穿雨衣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你想干什么呢,你要做什么就赶快做吧。我求求你,快点来吧。我只要你能彻底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穿雨衣的男人当然没有出现在林红面前。但是到了这天的晚上,林红却再次见到了他。
这晚林红没有打电话给石西,石西也没有来敲林红的门。夜来了,喧闹的小区逐渐变得平静。林红站在窗前,目光死死盯着楼下花坛前的空地。她在等待那穿雨衣的男人。如果那男人再次出现,林红想自己一定不能再错过机会。她要冲下楼去,奔到他的面前,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并不是已经不再恐惧,实在因为她已经不能忍受这种煎熬。
月明星稀,这个夜晚出奇地热,林红的衣服已经贴在了粘乎乎的身体上。她到卫生间里去简单冲了个澡,再回到窗前时,那个穿雨衣的男人已经站在花坛前的空地上了。
带着他的棍子,带着他的死婴。
这回穿雨衣的男人站立的位置和以往略有不同,他似乎站得有些倦了,倚靠在一个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