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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业听到这话,当即只是合上眼帘,却不说话。
齐御风道:“你本应该吃斋念佛,以求得正果金身,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你又来干系做什么?眼下陈友谅已死,中原之乱已无异数,所差不过时候而已,你却又何苦掀起血浪腥风,以求荣华富贵,倘若一个不慎,便至万劫不复之地,却有何苦来哉?”
空业不胜他重手,头痛欲裂,当即缓缓坐在地上,面色铁青,但却也只是喘气,不说一个字。
齐御风又道:“眼下你无论武功智谋,都远在我等之下,至于军马人数,朱元璋与我都拥兵数十万,兵精粮足,猛将如云,这陈友定才多少人马,你觉得他倒能成事?”
空业听到这话,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齐御风,骇然道:“你……你是?”
齐御风掀开蒙面,点点头道:“不错,在下西凉齐御风。”
空业此时虽未受伤,但五脏翻动,全身骨骼如欲碎裂,一口气缓不过来,登时委顿不堪,他吃了这般苦头,暗自惊怒,当即冷声道:“阁下武功之强,当真世所罕见,佩服佩服。”
齐御风侧着脑袋,哼一声道:“你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以为学了波斯武功便能对抗得了明教?当真是可笑,若是你觉得不服,尽管可以再试试。”说罢伸出两指,在他身上一触,自心口平推向上直至咽喉,空业只觉得一阵清凉,不光穴道被解开,就连疼痛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他怔怔半晌,问道:“这便是一阳指么?”
齐御风袖着手,站开三步,显得似乎有些不耐烦道:“不错。”
空业脸色一黯,摇头道:“老僧自诩天才,知一得十,窥孔见天,可单凭阁下这手功夫,老僧便是再练二十年也未必可行,咱们不用比了。”
齐御风一怔,随后问道:“那这泉州,你少林可是否还要插足?”
空业沉默半晌,脖子仿佛生了锈一般,但最终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齐御风道:“我料定你今日必定不服,咱们单枪匹马也好,多人乱战也罢,想要与我为敌,你来,或者不来,我就在这里等候。不过请代我奉劝贵方丈一句,天下大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少林寺若一意孤行,咎由自取,他日诸位安危与否,御风恕不负责。”
空业听到这话,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但随后感觉一股杀气弥漫,还是闭着眼睛,艰难的点了点头。
“三月之后,我将亲赴少林,至于诸位这几月之内,何去何从,我将拭目以待,如若再有这等行径,勿谓言之不预也……”
齐御风一句话说完,当即弹身飞出,展开身法,身形犹如鬼魅一般,掠过十多座楼阁。悄然落在了一片暗影之中。
空业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第一百二十三章火雷飞箭血漫衫
这一日旭日东升,撒下万丈金光,海岸之上,已有渔夫开始劳作,殷野王坐在院子中央,斟起一杯清茶,正待细细品茗,突而警觉的抬起头来,陡觉一条人影闪过,不禁略吃了一惊。
他抬眼看去,却是齐御风身穿一身白衫,却带着一身泥水,发丝有些纷乱,正皱着眉头走在泥泞的湿地之上。
殷野王见他如此狼狈模样,脸上不禁带着一丝嘲弄,正襟危坐问道:“你回来了?”
齐御风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到了他桌子坐了下来,吩咐刚刚走进院子的亚伯拉罕道:“请先生去教其他人过来,我有话说,把我的黑色包裹也拿来。”
殷野王有些莫名其妙,心说你一夜不归,刚一回来,就要做甚么指派,真当我这光明左使是泥捏的不成,而且你刚入泉州,连道路都尚不能熟悉,又能有什么作为?
他心中只念着少年经历太少,急躁贪功,当即心中虽有些愠怒,却也不表现出来,只是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笑意,给齐御风也斟了一杯茶,却不动声色。
齐御风谢过,一口干了杯中茶水,便开口对殷野王说道:“眼下陈友定全家已经被我囚禁在平章府内,你速速派人与他商议归降之事,收了他带兵的虎符,整顿军事,即可让泉州安定如初,我已答应他只要投降便不伤他一家老小的性命,这点望殷前辈海涵,咱们暂时还得放他一命。”
殷野王听到这话,不禁大为惊讶。未曾想到齐御风这一夜之间,竟然做下了这等大事。当即道:“可是这城中并非他一支……”
齐御风抬头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少林寺的空业神僧。在我劝说之下,已决定不再助纣为虐,专修佛法,我许他一行人三日之内离开泉州,回转少林,殷前辈也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殷野王听到这话,心中登时大为不是滋味,他哪里是不想为难空业和少林僧众,而完全是因为东南一事有了少林寺这等惹不起的势力插手。才变得如此棘手起来,不得已才拉拢了齐御风一行,谁想到他三下两下,不过一夜的功夫,居然能将这东南三方势力的两方打得落花流水,可当真出乎自己预料之外。
齐御风停顿片刻,又道:“若是这少林寺一意孤行,偏偏要为虎作伥,咱们到时候再合力起来。收拾他们不迟。”
殷野王听到齐御风说道这话的时候,眼中杀机一闪即隐,霸悍之色,锋锐如刀。当即心中一凛,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站起身来。郑重道:“是。”
齐御风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咕嘟嘟一口喝下。站起身来,接过亚伯拉罕递过来的包袱。即起身脱去外袍,准备更衣,一边问道:“殷前辈,那亦思巴奚军中,海上战船的主力现在何处?”
殷野王道:“在金门岛。”
齐御风略微思索片刻,便道:“还请殷前辈整顿好泉州兵马之后,迅速将明教军士开进东南各要地,以平战乱。再派遣几位熟识福建水路和水战的人手,助我舰队,踏平金门岛。”
说罢,他转过投去,对着亚伯拉罕、孙瑞来、朱雄、沙真子等人点点头,说道:“事不宜迟,你们即可启程,勿以杀伤为念,当以游击烧船为主。”
阿萨辛派以及三个客卿接令,目光转向了殷野王。
殷野王惊讶道:“你们这就要去?”
齐御风一边在蕾拉帮忙之下,穿上了阿泰尔盔甲,一边笑道:“不是我去,而是他们,还请殷前辈为我准备一匹快马,我吃过早饭,便去福州一行。”
殷野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劝慰道:“那赛甫丁只是个出钱的金主,倒也罢了,可是阿迷里丁据说也修得一身诡异武功,不亚于少林的四大神僧,你孤身前往,可有些托大了些罢?”
齐御风穿好银黑相间的盔甲,背负双剑,对着殷野王笑笑,说道:“这个阿迷里丁,我先前倒是与他交过手的,只不过当时他还不叫这个名字罢了,殷前辈且放心,我自有分寸。”
殷野王眼见齐御风的下属面对此事,似乎觉得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一般,目中都并未露出多么激动的神色,不禁转头问道:“你们怎么能让他孤身犯险,这也太过莽撞了罢?”
亚伯拉罕微笑不语,一边孙瑞来却笑道:“殷前辈有所不知,主上暗杀之术,天下无双,我等若是陪同,也不过平添累赘罢了。”
朱雄笑道:“他的名号是‘山中老人’,在波斯杀了那么多王公大臣,勇士国王,这事情若不是他去做,还能有谁能做成?”
殷野王半信半疑,眼见齐御风穿戴整齐,一身劲装如雄鹰敛翅,睥睨四顾,英姿勃发,不禁心中微微有些感叹。
齐御风又在阿泰尔盔甲上面罩了一件长袍,转头问向亚伯拉罕道:“对手是阿拉伯人,你不介意罢?”
亚伯拉罕点点头,说道:“正合心意。”
齐御风扬眉道:“好,如此咱们痛快一战,三日之后,在泉州汇合庆功!”
孙瑞来中等身材,长得瘦骨嶙峋,本是个长白山上的山客,对水性一窍不通,但与齐御风这两年来历经风雨,行程万里,此时身子骨早已结实起来,一张脸膛,被沙漠上的阳光晒得黑里透红。
他凑近了亚伯拉罕身边,看着他面前的二人正在调校着一门大炮。
只听得朱雄兴奋的向李天垣介绍道:“这是波斯最为巨大,最为坚固的战舰,有主炮两门前后甲板各一门,。侧炮二十门,左右两侧各十门。有三面方帆和两面三角帆,另外我们的大炮隐而不露。即使上船之后,如不留心。也绝然难以发现隐蔽大炮的夹层。”
李天垣身为殷野王的左右手,一上船便察视这舰四周,听到这话,微笑着点点头,一边亚伯拉罕上前问道:“李先生,我们该向何方行驶?”
李天垣拱手道:“请一路向南。”
当即这十余艘战船,在明教小船的补给之后,马不停蹄,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