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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微道人笑道:“原本今日我是想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天下事,有可为之事,亦有不可为之事;不过你劈山开路,却又给我上了一课,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当属应当之事,只是习武之人,往往太过骄傲,却忘记了那些普通之人的想法,凉州若有你主持,当为大幸矣。”
齐御风听到这话,不禁心中又惊又喜,心道我西凉若多了一个武当派为生力军,可当真令人大喜过望,眼下天下武林,谁还敢多武当派说一个不字?
他两人又歇了一会儿,吃了些干粮,眼见天色将晚,齐御风纵然不想登上,却也下不得山,尽管他手足酸软,四肢无力,可是他眼见通微道人也是是面色惨白,气喘吁吁,显然精力尚未恢复,但他年过百岁,精力却胜过自己这个少年,比之自己强过十倍,不由得从心底里生出佩服之情。
行到这步田地,两人可以说临到珠峰至顶,也不过几个时辰之遥,但两人亦已感到呼吸困难,精疲力竭,当即只能是缓缓行步,不能再尽情的施展轻身功夫。
如此到了最后,两人在悬岩峭壁上踏进,端的难如登天,要不是各以绝顶的内功相互扶持,决计移不动脚步。
通微道人到了此处,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才对着齐御风笑道:“小子,这会知道我找你来干嘛了吧?”
齐御风毕竟比他年轻百岁有余,精力恢复得快,他此时搀扶这通微道人,两人掌心交接,一步一挪,各自施展九阳神功,在体内交接,两人相互扶持,手牵着手,两股内家真力合在一处,果然比一人爬山省力得多。
如此一直到了明月在天,繁星笼罩的时候,两人突然发现,眼前再无可攀登之悬崖,亦已经无比此时脚下再高的山峰。
两人站在此处,世上便已再无一座山峰,可供二人抬头仰望。
齐御风尽管呼吸不畅,却也心中觉得不可思议,原来居然就在这麻木与困苦之间,成功便已经悄悄走来。
二人从珠峰上向下俯览,但见云气弥漫,夜色之下,天蓝色的冰川,像彩缎一样,从峰顶向四面八方撒下来,镶嵌在洁白的山坡上,显得分外的晶莹灿烂,两人登时忘却了疲惫,只觉得这原本凶恶奇险的冰雪世界,在二人登顶的那一刻,都化成了旖旎风光!
齐御风回想起这一路惊险,波折起伏,不禁思涌如潮,却也精神焕发,再远望远处一座座山峰如同宝塔流辉,冰光映月,端的似冰峰上突然涌现的蓬莱仙境,齐御风喜极而呼,心
旌摇荡,如痴如醉,登时口中长啸席卷而出,如龙吟一般远远传播开去,但见声音所致,远山之中的积雪,受此声音激荡,当即便有大片大片的雪块噼啪落下,溅射出无数烟尘。
通微道人眼见面前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苍茫一片,天际之中,云蒸霞蔚,似乎有一条玉龙时隐时现,尽管此时是深夜,但月光皎洁,群峰晶莹耀眼,却也使他老怀大畅。
当即两人已经疲惫不堪,便围拢雪堆石块,铸成一座冰屋取暖,接着点燃了带来的木炭,煮了一锅雪水,尽管齐御风干嚼着肉片,喝着半开的雪水,却也已经觉得此时大为愉悦,幸福远胜之前前辈。
两人吃饱之后,当即在雪屋之中睡熟,这雪山峰顶,山风甚大,若非两人功力非凡,此时又困倦得不行,断然无法在这冰雪之中睡觉。
齐御风头脑之中又是兴奋,又是混乱,好容易熬到了天明,一个翻身跳起,揉揉眼睛,迎着射入来的晨曦,仰天笑道:“且让我看看这天亮之后的风光。”
他走出雪屋,却见日光之下,通微道人长身而立,面朝东方,背对于他,足踏蔼蔼云海,身后被初升的太阳渲染成一片金色的轮廓,齐御风眼见四周云渡雾飞,只是忽有几缕弧光穿过云缝雾隙,自崖畔划过,,在日光下面,这通微道人竟然显得也刺目耀眼,好像全身都在闪闪发光一般。
齐御风眼见面前这许多雄伟豪迈的山脉,只觉这山脉鬼斧神工,而脚下云雾波涛滚滚,登时有飘飘若飞之感,齐御风心旌飘摇,神舒意爽,而正当此时,一片璀璨光华,也从张三丰身边漫无边际的四射开来,犹如金蛇万道,闪烁不定。
齐御风不由得心惊肉跳,看他这这架势,莫非要成仙了不成?
正当这时,只听得那名为通微显化道人的张三丰哈哈大笑,顿时身前云浪翻滚,雪雾汹涌,沟壑间见声呼啸,万籁齐鸣,大地之间,顿时犹如一条长龙经行萦绕一般,久久不息。
这一番大笑,这一位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大宗师,终于以他绝顶智慧,在世界最高的山峰之上,体悟到了武学之极致,终于达到了天人合一,破碎虚空的境界。
第八十四章群峰云壑觅仙踪
齐御风站在高山之巅,俯首云层,只见漫无边际的云,如临大海之滨,波起峰涌,浪花飞溅,惊涛拍岸,而这云层似海非海,山峰云雾互为幻化,意象万千,飘渺无极,此时曙光初照,浮光跃金,翻腾跳跃,这云海更是艳丽不可方物,犹如蓬莱仙境一般。
而张三丰迎风伫立,纵声长啸,四下里山谷鸣响,长风席卷,云气聚合,齐御风但见四下浓密的雪雾云海缓缓流转,瞬息万变,映在日光之下,灿然生辉,犹如紫电青霜,矫夭变幻,顷刻之间,那云海逐渐沉降分合,便化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形,阴阳双鱼缓缓徜徉在天际之中。
齐御风看见云雾从足底升起,云天一色,四下波涛起伏,不由得神为之移,神思飞越,浮想联翩,仿佛进入梦幻世界,心道:这般引发天地变色,莫非张真人已经要成仙了不成?
抬眼望去,但见飞云弥漫舒展,那太极图案愈发惟妙惟肖,清晰可见,只是飘忽不定,浓淡恰到好处,而群山之中失去云层,那白雪一映,顿时披上了斑斓的锦衣,璀璨夺目,瞬息万变。
他直直的看着那太极图案,不禁心道,这太极图扑朔迷离,时隐时现,似真似幻,,虚虚实实,令观者捉摸不定,给人予无尽幽邃、神秘、玄妙之感,似乎可以从中体悟到一种奇绝的武学来,眼看那云飘动,山峰似乎也在移动,变幻无常。不禁悠然而神往。
只听得张三丰朗声吟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齐御风听他所吟者,乃是《庄子》之中的一篇《逍遥游》,心道莫非这南冥“天池”便是长白山上的天池么?
他神不守舍,只觉得张三丰此时,全身似乎绽放着无限光彩,光艳照耀。翳而未明,有如神灵一般,比之天上的太阳,仿佛还要夺目耀眼,接着又听张三丰继续道:“……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而他此时一身青袍素布,在雪山顶峰,缓步吟来。英风胜昔,光采彻发,足以曜日映川。却又那里像个年过百岁的老人?
他吟诵一会儿,回头笑道:“齐小友。当今天下窥测到这种境界之人,不过寥寥三五人。你乃是天外化龙,降生此境,他日升则飞龙在天,贵尊九五,隐则见龙在田、蓄势而发。方今盛秋,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必得大道,可解我之道乎?”
说罢他一指着那天外的太极图案,齐御风眼望着这壮美的景观,茫然不解,只能摇头道:“实有未知。”
张三丰微微一笑:“时当武学末世,典籍流散,天下人多自大狂妄,专横骄傲;干大事而好高骛远,算小利而熟视无睹,无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不能进退自如、行止得宜,退而求进,似你我等不受先人桎梏之人,只怕后不见来者了,今当远别,来日自当相见。”
可见,这个天才少年真是天赋奇才,却非凡器。
原来这元末时节,上古武功多失传已久,残缺不全,几乎无人再能打破境界,步入先天之境,但张三丰乃是天赋奇才,却非凡器,他胸襟广博,赤手孤身,硬是打出了一个武林中的超级大派,成了天下名门正派的领袖人物,这等一世而成之功,与武林史上乃是绝无仅有。
而他学究天人,师法自然,他自幼学习九阳残本,领悟了上乘武功的境界,其后多读道藏,于道家练气之术更深有心得;待得道家功法有成,仰望浮云,俯视流水,由动而静,才终于豁然贯通,领会了武功中以柔克刚的至理,创造了辉映千古的绝世武学——太极拳。
这太极拳含着太极式的阴阳变化,精微奥妙,实是开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