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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行片刻,彭莹玉道:“此山西接武威,南临黑水城,我们若要在此有所作为,非占此地不可,否则必生祸端。”
齐御风这几日跟随田再镖学习兵书韬略,虽然似懂非懂,却也对山川地理有了一些明悟,当即点头道:“这山峪交通东西,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显然这史云豹也是很有眼光。”
彭莹玉点头道:“不错,但愿我们这五散人的名头还有些用处,教咱们一次功成。”
两人上得山来,正行之间,突然前面黑沉沉的一座大叔林中传来几声虎啸之声,顿时两匹马惊嘶起来,转身欲逃。
一人大声问道:“什么人闯我黑风寨,报上号来?”
彭莹玉朗声道:“明教散人彭莹玉,携小友齐御风前来登门拜访,还望史当家前来一会。”
那林中之人惊讶的”咦“了一声,说道:”你当真是彭天王?“
彭莹玉笑道:”彭莹玉这名号又有什么了不起,料来也无人肯冒充罢。“
那声音沉寂半晌,似乎思虑了半晌,突然道:”史当家现在不在山上,请诸位改日再来。“
彭莹玉一拱手道:”今日彭和尚前来,实在有要事相商,即使史当家不在,也可寻二当家说话,还请劳烦大驾,移步通禀。“
那人又沉吟了半晌,说道:”实不相瞒,眼下山上不便见客,两位还是请回罢。”他这次语气说的硬气十足,语带不善,听得彭莹玉不禁纳闷,心道我明教眼下已得了近半的天下,就算我彭和尚不才,人家看不起我,怎么却有人如此不识抬举,得罪了明教?
莫非,这山上有什么变故不成?
当即他开口问道:“请问这位朋友,史当家临走的时候,说是什么时候能够回山?”
那人一经破口。当即懒懒洋洋道:“少则三年,多则五载吧。”
彭莹玉闻言怫然不悦。冷笑道:“莫非你是消遣大和尚来了?”他当初年轻起兵时,曾为僧为道。但后来又改为俗家身份,语气之中,却仍不脱旧日习性,称呼自己为大和尚。
那人怒道:“消遣你又如何!黑风寨又岂是你说来便来的么?”他一言说罢,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鹰鸣,紧接着一头纯白色的猛禽就像一道白色闪电,眨眼间扑向了二人,那雄鹰在两人面前一掠而过,随即钻上了云霄之中。显然是在威吓两人。
彭莹玉抬头一瞥,突然笑道:“史云豹养得一手虎豹,却从未见过养鹰,阁下当真是黑风寨的人物?请问如何称呼?”
齐御风听得此言,便知道此行必定不再平静,他虽然不惧干戈,但身在他人的地盘,到底结果如何,殊难预料。当即打起精神,四下探望,却见密林如织,那里看得清路数?
彭莹玉喊了一声。少待片刻,又问一句,却听得对方无人应答。两人不由得都有些纳闷,当即彭莹玉大手一挥道:“走。上山去看看。”
两人沿着路途,又行片刻。却又在一颗苍松下见到一人,身穿青衣,头戴斗笠,手持一根黝黑的长笛,彭莹玉上前问答,那人冷冰冰看了二人一眼,转头道:“寨中诸公俱在闭门清修,恕不见客。
齐御风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惊,心说你们一群土匪流氓,清修个屁。
彭莹玉双手合十,躬身道:“老僧乃是为天下大计,代表明教而来,还望贵寨主拨允一见。”
那人神色倨傲,便是连站都不站气一步,漠然道:“便是明教教主张无忌来了,也是不见。”
彭莹玉又上前一步,笑道:“倘若我们是带来了,史老庄主的信笺呢,就算见不到史头领,见见旁人,也是一样。”
那人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似乎眼中并无彭莹玉这个人一般,口中只是淡淡道:“不见。”
彭莹玉回头微微一点头,示意齐御风一眼,齐御风登时犹如乍了毛的狮子,大叫一声道:“当真不见?”说罢手中电光一闪,身形一蹿,一口长剑千回百折,萦绕回旋,便将这一颗古树,顷刻之间,连枝带叶,剃得光光溜溜,只剩下一枝树干,依旧垂天而立。
那人眼见齐御风神剑如此之能,眼中掠过一抹惧色,他掸了掸身上松针,站了起来,拱手道:“两位远道而来,本应克礼以待,只是诸位头领现在俱不在家中,各位还是下次再来罢。”
说着他一拱手,便要转身离去。
彭莹玉身型一晃,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笑道:“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眼见彭莹玉站在他身前不到三尺之地,身高八尺,凛凛生威,想着他名贯大江南北,种种神奇传说,不由得心中有些气馁,当即摇头道:“小人姓名,不说也罢。”
彭莹玉笑道:“很好,此节暂且不提,只是和尚有一节不明,还请赐教,我历代汉人,均推崇周礼,礼仪衣冠皆象天法地而千年不变,而炎黄之后,垂衣裳而天下治,向来皆为右衽,怎么尊驾你这长袍却是左衽,难道是家里死了人了么?”
他一句话说出,那人不由得脸色一变,顿时一惊。
所谓左手为东,为日出,所以为阳;右手为西,为日落,所以为阴,生人以阳压阴,便是右衽,自汉唐以来,此节愈发讲究,如果汉人衣装之上穿着为左衽,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丧服。
而除此之外,汉人之外的胡人为区别华夏,所穿长袍则一般也为左衽,所谓“披发左衽”,便是作为区别汉人的特征。
此时元末时节,此礼节已经传承足有千年已久,除了蒙古人与汉人右衽,其余胡人,皆为左衽。
那人听到这句话,当即吓得双股战战,强自忍耐道:“小人今日下山心急,一时穿得错了。”说罢,匆匆绕过彭莹玉,转头上山。
彭莹玉远远望去,叹口气道:“此人功力不正,练的不是史家一脉的功夫。咱们跟上去瞧瞧。”
齐御风心道,这一个山寨之中。鱼龙混杂,那又能功夫出自一家。彭莹玉此举,倒是有些小心太过了些。
当即他心想这山上必定有了其他事端,今日这一场斗争,在所难免,当即振奋精神,与彭莹玉快步上山,心道史家与段氏、陆家、同为崖山一战的后裔,定然高手如云,且看他们传下来的功夫。到底还有几成。
不过一炷香时间,两人便来到黑风寨门前,却见此处虽然号称山寨,却甚为清幽,有好大一处宅院,位于深山之中,当真让人乐极忘返。
齐御风看着那门前大门之上有几处刀砍斧斫的痕迹,几处景观也东倒西歪,不成样子。心中想,到底还是不脱山寨风气,硬生生将这一处绝美的风光弄的如此狼藉不堪。
彭莹玉却脸色郑重,摆手令他噤声。往前探去,就地一抹,在鼻端一闻。沉声道:“是血!”
齐御风登时一惊,忙擎剑在手。彭莹玉一抓他手腕,盯着黑黝黝的大门。想了半天,摇头道:“咱们从后面过去。”
当即两人绕过正门,从山侧拐过去,没走出几步,却见面前一片黑幽幽的林地,举步踏到之处,尽是矮树长草,每走一步,荆棘都钩刺到小腿,哪里有路?不过到处却都是伞状的蘑菇,奇大无比,倒也蔚为壮观。
两人走了一路,彭莹玉渐渐觉得呼吸不畅,只能仗着精湛的内功压制,当即他不由得叹息道:“没想到这黑风寨如此精细,居然在此地种下了毒瘴黑雾,这山寨若是一般庸手,又岂能闯得进来?”
齐御风看见四下越来越黑,觉得前途甚是凶险,道路之上的草木虽然越来越稀疏,那蘑菇却越来越大,几乎有半人之高,当即心道,这莫非来到了赞加沼泽?
连忙问道:“你怎么样?”
彭莹玉道:“我还挺得住,这蘑菇毒性虽然猛烈,但这季节不对,我暂且无妨,你却如何?”
齐御风摇摇头道:“我懂得驱毒之法,没有大碍。”
彭莹玉听得他居然能自行驱毒,微微惊诧,但此时却也不便深谈,当即两人尽力前行,一步一步走的越来越慢,彭莹玉渐渐呼吸困难,脸红得如猪肝一样,只能停下步伐,从怀中掏出丹药,择几粒服下,这才和缓了过来。
他放眼看去,只见齐御风神采奕奕,浑若无事,当即好奇的问道:“你这个驱毒的法子,是什么功夫?”
齐御风笑道:“是藏传佛法中的菩提琉璃功法,只要运转此功,任何毒质皆氤氲散去,对身体无碍。”
彭莹玉惊讶道:“那你能不能传上我两手?”
齐御风低头沉吟片刻,为难道:“这功法倒是不难,不过得须童子之身,不知道您……”
彭莹玉闻言轻咳一声,一摆手道:“眼下行路要紧,咱们继续!”说罢他站起身来,当先走去。
齐御风在一边偷笑,突然想起当年岳不群投毒盐,天下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