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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段蔷奴回过头来,笑嘻嘻的来解他的长袍,齐御风无奈之下,只能两手伸平,任由她脱去外袍。
却听的段蔷奴道:“哎呀,你这手上,粘得都是蜜呢。”说罢微张檀口,小舌在他指头上轻轻一舔。
齐御风只觉得手指温热,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一般,登时打了个激灵,只觉得丹田中一股热气急速上升,霎时间血脉贲张,不可遏止,回首望去,但见蔷奴说不出的娇艳可爱,一双眼水汪汪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怦然心动。
段蔷奴突然吐出他的手指,将长袍一收,突然格格一笑:“臭鸭蛋,你看我干什么?”
说罢她便坐在窗边,便开始一针一线,缝补起来,只是双颊其红如火,星眼如波,却是无论何等易容之术,也掩饰不住的。
正当两人尴尬之时,突然听的门外一声大吼道:“将客栈之内的客人统统赶出去,佛爷要包了这家店!”
齐御风听的作者一声中气十足,不由得心中一惊,临窗看去,却见一名番僧满腮虬髯,神态威猛,正站在院子门前,指手划脚的大叫着。
一边那青年店主笑道:“佛爷远来辛苦,可是这店中客人,有的都住了十七八天,若是赶出门去,教他们去那里住宿呢?佛爷你慈悲为怀,就饶了小人生意一次如何?”
那番僧又要说话,正在此时,突然一个声音从他二人身后传来:“罪过,罪过。这位施主说的不错,谁又能带着房子赶路呢?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咱们只是歇宿一夜,又何必惹是生非?”
齐御风听的这语音苍老,然而绵绵密密,就如同在耳边说话一般,不由得一惊,心说这个番僧,未见其人,便听其声,当真有深不可测之功,究竟是何方神圣?
待这番僧一现身,却见他白眉长垂,脸色黑黄,却又泛着红光,看上去十分怪异,而且他脸色瘦长,两个颧骨高得像驼峰一样,不由得惊讶道:“这人长得也忒丑,不似得道高僧,倒像个凶吝的怪物。”
先前那名番僧本来嚣张跋扈,但见这位老僧出面,便后退过去,不敢多言。
那老僧进了院门,抬头看了几眼,对着店主道:“将那边一排上房,都空出来即可。”
店主似乎心有不甘,但却也无可奈何,当即点头称是,便去鼓动客人换房,不一会儿,众客人听说番僧住店,忙不迭的腾空上房,任由那老僧一行二十多人住了进去。
齐御风看那老僧领着身后的一十八人,各个武功精湛,头上似乎如同顶了个碟子一般微微凹陷,显然是内力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不禁微微皱眉,等众人过去,住进后面客房,才轻声道:“这人似乎是个藏僧?”
段蔷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齐御风笑道:“看他一脸高原红,猜也猜出来了。”
正当此时,突然房后窗子“哒哒”两声响,有人叫道:“是我。”
齐御风听得是段思邪的声音,忙打开窗子,由他跃了进来,段思邪从窗户进来,神色紧张道:“兄弟所料不错,此人正是大元国师伽玺真,他领着十八罗汉来此,这一次,咱们可有难了。”
齐御风道:“这人很厉害吗?”
段思邪叹一口气道:“切莫说这伽玺真,但就那十八罗汉,早年便立下过赫赫之功,行走天下,可就没几个人敢惹。”
齐御风眉毛一挑:“哦,这几人看起来内功不弱,不知练的是什么功夫?”
段思邪道:“这十八人所学乃是当今元帝朝廷的司徒,天竺僧人跋陀云所授的并体连功之法,任你内力再强,武功再精,也难逃十八人联手之下,据说当年武功天下第一的明教教主张无忌,也曾险些死在这十八人手上,后来赵敏郡主拼死援护,才侥幸逃脱一条性命。”
齐御风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他们是为了咱们来的?”
段思邪哀叹一声道:“伽玺真曾经到过云南,见过我四人和主母的面目,他这人精明似鬼,就算掩饰再深,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为今之计,只能等他先行离去了。”
齐御风点点头道:“好,这几天衣食住行,便由我们来安排,你们在房中好好养伤,保护好他们母女三人便是。”
段思邪转头看了一眼蔷奴,点点头道:“好,那我先回去禀明主母。”说罢从后窗中倒飞而出。
蔷奴被他一看,也红了脸蛋,转头离去,只留下齐御风捧着一根手指,默默发呆,不自觉的,又打了一个激灵。
第十章欲行不行各尽觞
齐御风坐在床边,静静的思索了一会儿,他这一天听段思邪说的清楚,倒是对天下大势有了一番把握。
如今天下大乱,战乱频频,但其实所谓汉人造反的地段,不过四川、湖广、江浙等中原腹地而已,与天下相比,充其量不过三分之一,而且这几大义军也是相互征伐内耗。
自刘福通揭竿而起,领农民军攻下了颍州,起义至今已经十五年矣,义军虽然声势浩大,却也未曾攻入大都,直捣黄龙。
各路义军眼下都在江南一地相互打转厮杀,先是陈友谅杀了徐寿辉,自立为汉王;然后又是朱元璋宰了韩林儿,自立为吴王,随后朱元璋又于鄱阳湖打败了陈友谅,眼下正与东吴的姑苏张士诚一部,相互对峙。
而于此同时,北方元廷却又在做什么呢?
太阳底下,丝毫没有新鲜事,南方汉人相互攻伐,北方蒙古人也是如此。
王保保,孛罗帖木儿,李思奇,张良弼等诸将虽然能征善战,几不逊徐达、常遇春之才,但这几大军阀却也相持经年,各保其主,数百战未能决,内战频发,南北双方几乎同时同根相煎、同室操戈。
刚才看见的这位伽玺真国师,乃是元顺帝一党,而之前所遇见的纳哈出,却又是王保保的手下,王保保辅保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欲夺元顺帝的帝位,自己又是一支独立军阀,对太子与皇帝均有所异议,总之。你打我,我打他。加上其他汗国势力渗透,乱哄哄一团。这个乱劲,那就别提了。
而阿盖的父亲,既云南梁王把匝剌瓦尔密,乃是忽必烈第五子、云南王忽哥赤的后裔,一直奉元顺帝为正朔,而且每年遣使去大都觐见皇帝,执臣节如故,也算是帝党一脉。
不过这党、那党还是各路军阀,对段氏后裔。显然都没什么好心思。
齐御风正自思忖中,突然门口又“当当”有敲门之声,段蔷奴道:“齐御风,咱们去打饭吃。”
齐御风心道,这下午不是吃过了一顿,怎么晚上又要吃饭?
但他也知道这一行人远赴大漠而回,馋的厉害,看见酒菜眼睛都发蓝,恐怕现在做梦还在想着馒头、牛肉。便起身与她一起到了前厅,准备吩咐小二整治酒菜,送到房中。
可两人来到前厅,却见那小二苦着脸。看着两人,身后却坐着一个秃头番僧,见到两人点菜。便道:“这位佛爷说,在这边吃着不热闹。教各位自来大堂之上,自行用饭。”
齐御风微微一怔。心说这是什么规矩,莫非这些番僧看这里人多眼杂,想要查查户口不成?
他抬眼去看那番僧,那番僧却浑然看不见他,只见段蔷奴生的楚楚可爱,心中一动,笑道:“这位小姑娘,有趣得紧啊。”
齐御风先前见他鞍前马后,不过是给伽玺真跑腿的角色,并非十八罗汉其中之人,当即也不畏惧,只是装作无奈的样子道:“如此母亲年老体迈,行不得路,受不得寒,可如何是好?”
段蔷奴先是心中生气,但随即收敛气息,也装成双眉深锁,脸带愁容的样子,望着那番僧盈盈下拜道:“这位佛爷,我母亲带着病,不能见风,可否通融一下?”
那番僧嘿嘿一笑,上下打量她一番,问道:“小姑娘,你是那里人啊?怎么口音之中,似乎是滇云一带?”
段蔷奴敛首低眉道:“奴家本是江南姑苏人氏,这些年随着家中伯父行商游历,浮萍漂泊,生平也未曾回过家,滇云一带,可是从未去过。”
那番僧“唔”了一声,站起身来,走近了两步,突然衣袖一抖,人向右转,左手衣袖突然向段蔷奴肩头摸去。
齐御风眼见他出手莽莽撞撞,不似有多强的武功,但也心中一惊,急忙向前一迈步,挡在了段蔷奴身前,莫名其妙的看着那番僧。
那番僧见这小子不识好歹,心中一怒,随手一推,便将齐御风推到在地,齐御风不欲暴露身份,“哇”地一声推开一大片桌椅,哭丧着脸坐在地下,哎呦哎呦的连声叫苦。
那番僧理也不理他,转头笑嘻嘻的对着段蔷奴道:“你如果想尽孝,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嘛……如今乱党这么多,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才行。”
他站在段蔷奴身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