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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夜失笑，相处这些日子，也不知是她照顾夜瞳，还是夜瞳照顾她。除了最初一个月需要自己把屎把尿，后面的家务几乎都是夜瞳做的，但凡村里人有什么事上门求教，也都是夜瞳出去打发。夜瞳是极有天赋的，无论什么一学就会，这点倒叫璃夜颇为自豪。
“在想今天梨丫怎么没来。”璃夜抬高头，正好抵着夜瞳下巴，觉得这个姿势过于暧昧，于是挣开了他的怀抱，“她对你可是真的好。”
“她要嫁人了。”夜瞳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闲着的双手索性把玩起璃夜的长发。
“哦？”璃夜微微一诧，梨丫对夜瞳可谓是死心踏地，更是陪着他长大的，老早表明心迹，非夜瞳不嫁。自从夜瞳十岁以后，几乎每天都来，美其名曰“看望璃姐姐”，其实谁不知道她是为了夜瞳。也就是这一天没见，要说短短一天时间就改主意了，她可不信。
“夜儿，你怎么不会老呢。”夜瞳看着璃夜轻轻的叹气，语气像极了梨丫。
梨丫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也早就到了嫁人的年龄，只是她认定了夜瞳，死活不肯再嫁别人。夜瞳被她缠的烦，经常躲出去，每每梨丫在屋里枯等，看着璃夜安然的写字画画，总是会羡慕的感慨，“姐姐，你怎么不会老呢？”
“难道你很希望我老吗？”璃夜佯怒。
“不要！”夜瞳将头靠在璃夜肩膀上，撒娇似的说了句，“不老才好，这样就可以等我长大了！”
“哦，幸好我没老，不然岂不是要被你抛弃了。”璃夜板起脸，一本正经的哀叹。
“不是的不是的！”夜瞳紧张的连连摇头摆手，“我怎么会嫌弃夜儿呢。就算夜儿老了我也一样喜欢！”
“谁要你喜欢！”璃夜啐道，脸却微微红了红，或许她是应该跟夜瞳适当的保持距离了，最近他越来越没大没小。这么个大帅哥放在身旁，赏心悦目是不错，可一想到他还是自己带大的，就怎么也生不出其他心思。
“早上我特意去找梨丫——”夜瞳接着开口，说到这，眼睛向璃夜瞄了瞄，璃夜一脸期待他说下去的神情倒叫他一阵气闷，“我跟她说，我喜欢的人是夜儿，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嘎！？”璃夜一怔，随即焦急的直跺脚，“你怎么能这么跟她说呢？完了完了，梨丫一定怨我了。你怎么能把我推出去当挡风石！”
“没有啊，梨丫听了后确实伤心，还流了好一会眼泪，不过她很快就理解了。”
理解？！璃夜感觉自己头要暴了。这样她也能理解？梨丫的脑袋是什么做的！
“她说，‘原来是姐姐，原来你心里的人是姐姐。难怪了，既然这样，好，我放弃。’”
璃夜狐疑的看了眼夜瞳，“梨丫真这么说？”
“恩恩。”夜瞳很认真的点点头，梨丫确实是这个意思，当然，那些没用的话就直接被他省略了。
璃夜坐着发呆，心里五感陈杂。
她还记得梨丫小时候是那样一个害羞的姑娘，尽管自己的娘是村里顶尖的裁缝，也不骄不躁，对璃夜更是心眼里的尊重。她喜欢上夜瞳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梨花村很难找到人品相貌可以跟夜瞳比的，何况他们还是青梅竹马。让一个女孩子放下矜持，这样明目张胆的追求男子，梨丫对夜瞳的感情一定不浅吧，她可不觉得梨丫只是一时迷惑。可是如今，夜瞳只是轻飘飘一句话，把自己推了出去，梨丫就心甘情愿的放弃了，放弃了她可能的幸福。
“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璃夜理清了思绪，明白在梨丫心里，自己一直是仙子一样的存在，所以，凡是与自己有关的，她都不争，是明白争不过，也是不愿争。这样纯洁的女孩子，这样纯粹的爱恋，却是因为自己轻易放弃了。璃夜感觉鼻子有些酸，只是对着夜瞳不住呢喃，“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夜瞳站着不动，只是坚定的说道，“从小到大，夜儿总是跟我讲故事，说道理，那么夜儿怎么会不明白，既然我不喜欢梨丫，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不如索性说清楚了，让她可以放手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璃夜抬头看着夜瞳，“瞳儿真是长大了。或许，是我想偏了，感情哪里能勉强呢。这样，这样也好，也好。”
夜瞳咧嘴一笑，将一架琴捧到璃夜跟前，“夜儿给我弹奏一曲吧。”
璃夜没有说话，手指轻轻的抚过琴弦，她记得这是夜瞳十岁那年亲手做的呢。在梨花村世外桃源般的日子，自己始终牢记花尧齐的话，琴棋书画一样不敢懈怠，其他都好说，惟独没有合适的琴，当时才十岁的夜瞳也不知怎的就失踪了好些日子，回来时一脸狼狈，却笑嘻嘻的递上了这架琴，取名“夜羽”。平心而论，夜羽并不算什么好琴，做工甚至有些粗糙，可音质却是极好的，璃夜感念夜瞳一番心意，是以视若珍宝，时常抚上一曲，倒也锻炼了琴艺。
“今天我不想弹琴，不如我们下棋吧。”璃夜淡然一笑，推开夜羽，却将棋子端到了跟前。
“下——棋——啊。”夜瞳喏喏应着，正要坐下忽又起身，“对了，隔壁刘成约我今天去钓鱼呢，我得赶紧去！”说着就急急朝门外奔去。
璃夜垂眸，静默不语，只是手指轻轻一弹，便见夜瞳哀叫一声，曲腿跪在地上。“夜儿好狠的心！”
璃夜随手捡了颗棋子把玩，好笑的看着夜瞳，“你当我不知道，刘成这些日子都跟着李铁匠学打铁呢。你分明就是找个借口要逃。”
夜瞳一拐一拐的走回璃夜身边，凄婉的看着璃夜，“好夜儿，你明知我对棋一窍不通，为何还要故意为难于我。”
璃夜左手托着腮帮，右手手指在桌上弹跳轻点，好整以暇的看着夜瞳动作，见他越发过分了才出言道，“得了得了，我那点力道也打不疼你，不必演戏了。”
夜瞳于是站直身子，将脸凑到璃夜跟前，谄媚道，“夜儿这手飞花摘叶却是越发纯熟了。”
璃夜微微一笑，低头又把玩起棋子来。
飞花摘叶正是当年村长传授给她的绝技之一，她练了许久终于有了今日的成绩。犹记得当时村长亲自指点她武艺时语重心长的一番话：“一花一叶皆可伤人，其要旨只在三字：快、准、狠。快，指的是出手要快，须知飞花摘叶乃暗器功夫，只有出手快人一步，才有克敌制胜的可能；准，指的自然是命中，这里考验的不止是眼力，更是手法的精准度，没有命中的暗器只能是鸡肋；而狠则是指下手的力道，江湖险恶，你不伤人就会被人伤，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必须保证制住敌人，交战中你一时的良善很可能就是你死亡的前奏。”
自己的武艺都已小有所成，若是此刻出去，不知能否在江湖上排上名号呢？璃夜的目光悄然落在了从窗前伸进来的梨枝上。论坛她时常关注，也知道如今的江湖人才辈出，璃夜的名字早已经淹没在茫茫人海中了，可是心里始终是不甘心的吧。想起司空沉入水底，自己的匕首插入胸膛，那种切肤之痛她一生都会记得！是的，快了，很快，十八年到后，她就可以出去，出去报仇！璃夜唇边溢出一抹冷酷决绝的笑容，恰好被一旁的夜瞳收进眼里，不由自主的轻蹙了眉。
第六十七章 离村前夕
“村长！”璃夜找到了梨花村村长，开门见山的要求：“我想我该出去了。”在梨花村呆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离开了。虽然这里很好，这里的人都很可爱，在这里的生活也很开心，可是，自己终究不是属于这里的，这么长的日子里，她一刻也没放弃过要出村的念头。
村长看着璃夜静默不语，半晌才缓缓开口：“记得我很久以前就说过，没有人能离开梨花村。”
“是。可是您也说过，并不是不能离开，只是离开的人都没有再回来过。他们，都失踪了。”璃夜坚定的看着村长。
“外面有什么好呢？一个个都想着出去。”村长喟叹不已，似在询问璃夜，又似在自言自语。
璃夜沉默了，村长的一番话让她也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中。她又何尝不知道，江湖险恶，外面的世界充满尔虞我诈，人人为名为利争斗不休，哪里还找的到像梨花村这样的一方净土？想起这许多日子来，自己在梨花村难得的心境开阔，生活真真是惬意，只怕出了村，便再难有这份心境了。
“我知道，可我始终是要出去的。”璃夜低着头，好象做了坏事的小孩，闷闷的吐出一句。
村长不说话，吧唧吧唧的抽了几口烟，然后磕了磕烟斗，又从怀里掏出一把烟丝填上，璃夜认得，这是她跟孙思邈联合发明的梨花烟丝。
梨花村虽与世隔绝，日常所需倒也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