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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父所“生”的,而“圣灵”既不是被造的,也不是“生”的,只是从父而“出”的,用灭亡来威胁那些坏到不能同意此说的人。当大家同意“圣灵”只是“出”的时候,辩论便环绕着它究竟是直接从父而出,抑或透过子而出。就在这个学院式的针尖上,东方希腊正教会离开罗马迦特力教会,而在十一世纪,罗马教皇及希腊正教的大主教都为上帝的光荣而互相驱逐别人出教会。如果这不是不敬上帝,什么才是?
(二)现在的姿态
事实上宗教思想的混乱,并非完全由于笛卡儿所推行的方法,而是原来就是学院式的。只有那些有太多时间、安全,及酒的修道士们,才能产生出这样一个有脑筋的孩子。宗教对于无数人有无数意义,故宗教信仰现在的情形。是容许人在态度及意见上有广泛的差异。威廉?詹姆士在他“宗教经验的种种”的讲学中,会给我们一幅各种不同宗教设施及信仰的复杂图画,其中包括某些很荒谬的。在所谓宗教信仰及意见的繁茂丛林中,一切谬见,弗朗西斯?培根的“四个偶像”,都被介绍了。一切偏见(种族的偶像),例如上帝必然是一种人性的存在,一个神人同性的上帝的观念;一切和个人或国家的成见相符的信仰(洞穴的偶像),例如做一个基督徒和做一个白人,事实上有同样意义的流行习惯;一切言辞的虚构及混乱(市场的偶像);及一切以人造的哲学系统为根据的不合理的教条(舞台的偶像),例如加尔文的“完全堕落”的教义。
圣经提供我们的一些耶稣同代人态度事例,今天仍然随处可见。第一是希律王的女儿撒罗米的态度。她要施洗约翰的头,这是今天共产主义的态度。这种撒罗米态度,她唯一的想望是看见宗教的被苛责和蹂躏。还有本丢彼拉多的态度,因尼赫鲁而为人所欢迎的在任何善恶斗争中抱持中立主义的态度。客观公正地说,我不以为本丢彼拉多的地位不寻常或不普遍,按照他特殊的“洞穴的偶像”(国家的立场)而论,它甚至是做得对的。他没有理由淌入犹太人那盘混水。对于这件事他洗了他的手,且他曾说:“你们看这个人”,这是一句讽刺谚亚法的话,意思是“看,你的犯人在这里!”本丢彼拉多的中立主义,最少比尼赫鲁的更为真实。尼赫鲁在苏彝士危机的时候,发出反对白色帝国主义的尖叫;而在匈牙利危机的时候,谴责红色帝国主义却是勉强和敷衍的。亚基帕王及他的妻百尼基的态度,似有轻微的进步,当亚基帕对圣保罗说:“你想你稍微劝诱,就会使我作基督徒吗?”他似乎较为虚心。问题是他也是正在执行他俗世的任务,他本来可能释放保罗,但保罗却已选择上诉该撒,亚基帕不能再做什么。我相信亚基帕王的态度是一种非常现代的、容忍异己的态度。他是太忙了,没有进一步追问那个问题。
当然还有耶稣所一再谴责的法利赛人的态度,一种认为宗教或基督教不过是一件虔诚外衣的态度。威廉大帝以波斯王子的身分第一次和俾士麦对话中,谈到一个他所不喜欢的人像是一个虔诚者。俾士麦间:“什么是一个虔诚者?”王子回答:“一个试图在一种宗教的伪装中,推进他自己私人利益的人。”海涅用他特有的讽刺天赋,用下面那首诗来描写那些虔诚者:
“我知道那些聪明的家伙,我知道那些文章,我知道它们的作者。我知道他们私下饮酒,却公开宣传水。”
我们可在乔治·福克斯身上看出一个被当作宗教的特殊的事例。这个事例是极端的,但我不认为在现代基督徒中,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现象。一天,乔治·福克斯正到李吉斐尔特去。下面是他在日记中所写:
“然后上帝吩咐我脱去我的鞋。我沉默地站着,因为那是冬天。但上帝的言语好像一团火在我身上焚烧,这样我就脱去了我的鞋,把它们留给那些牧人。而那些可怜的牧人发抖,且惊骇莫名。然后我走了一英里左右。但当我一进入那个城市,上帝的话又再来到了我身上说:‘喊吧,李吉斐尔特血城有祸了!’因此我在街上走来走去,大声呼喊李吉斐尔特血城有祸了!那天是市集,我走到市场去,在几个地方徘徊,找地方站着,照样呼喊李吉斐尔特血城有祸了!而没有人干涉我。我走遍各街巷呼喊,觉得似乎有一道血流流到街上来,而那个市场看起来好像一个血池。当我已宣告上帝要我说的话,觉得自己已尽了责任时,我安心地走出城外,回到那些牧人那里给他们一点钱,取回我的鞋。但上帝的火是这般充满在我的脚上,充满我的全身,我穿鞋与否已没有什么要紧,而站着想应否把它穿上,直至我觉得上帝已经准许我这样做;然后我洗净了脚,把鞋穿上。”
这真是最奇怪的。上帝所能做的事情多过人的宗教所梦想的,但宗教中也有许多归之于上帝的事情,上帝连作梦也没有想到要去做。我说这句话,并没有轻视朋友会创立者的意思,对于他们我是非常尊敬和赞赏的。但许多属于这种类型的宗教,已招来,且应招来较有理性的人的耻笑。我们不必列举一切被当作宗教的形形色色的经验,如精神病者的行为、幻觉、癫病病发作、滚地、说方言,以至宗教奋兴的一切形态。
因为这种宗教信仰的混乱及教会的分门别派,我曾一度努力渡过可咒诅的地狱之火的西拉险摊及法利赛党的女妖,而自称为异教徒。我站在理性主义及人文主义的立场,想到各宗教互相投掷在别人头上的形容词,我相信“异教徒”一词可避免信徒们的非难。因为很奇妙,异教徒一词在英文的习惯上不能应用在基督教、犹太教,及回教等大宗教之上。
虽然“异教徒”常是一个表示轻蔑的名词,但它有一只典雅的古指环,因为奥林帕斯山全部神祇的后代,最少曾得过近代基督徒的敬爱。因为这个名称和文艺复兴及十八世纪理性主义的关系,及和典雅古代的关系,可能我所采取的立场,对许多理性主义者的心,暗示为某些人所羡慕的表示知识分子的解放,及人的理性时代来临的立场。一个异教徒常是信仰上帝的,不过因为怕被误会而不敢这样说。
真的,在流行的宗教形式中,一定有许多永远会使有较清醒的心和曾受教育的近代人怀疑的宗教风头主义;同时在人文主义及理性主义中,也一样有许多东西令一个近代人起敬。近代人的确容易尊重及赞赏孔子适度的人文主义,或马卡斯·奥里欧斯斯多亚派的沈思,甚至留克利希阿斯诗的唯物主义。现代人的确在下面那段马卡斯?奥里欧斯的沉思录中,找不出天然地可反驳之处,虽然他用呼吁宙斯之名来代替基督教的上帝。
“呵!宇宙!每一件东西都和我协调,因为它是和你协调。呵,自然,对于我,没有一件事情是太早或太迟,因为它遵守你的适当时间。每一样东西都为我结出果实,因为是你,季节带来的。一切东西由你而来,一切东西在你之中,一切东西都复归于你。诗人说:亲爱的西哥罗斯的城:难道你不说,亲爱的宙斯的城吗?”
上面的引文显示那些所谓异教徒是多么常常接近上帝,正如我在上文所曾谈及的中国人文主义者一样。圣经说:“愚人眼中没有上帝。”但在思想史上,愚人却少的令人惊异。
这就是我想说的。让我觉得反常而且不安的是,在基督教的国家里,那些曾受教育的人,对理性主义及人文主义较对同宗教的人易于产生同情。在另一方面,一个自称为异教徒而公开转回宗教去的人,可能被怀疑为已背弃对理性力量的充分信赖,或甚至是一种智力的衰弱。我已观望了多年,相信上帝,但觉得难于参加任何教会。我永不会十分满意于这种情况,但在信仰、信条及教义的混乱中,很难表示一个人对上帝的信仰。
(三)可理解的止境
但在一个健全的社会中,一个有宗教信仰的人,应比一个无宗教信仰的理性主义者,比一个只顾他的俗世责任及物质享受而以此自得,不再理会较高灵性渴望的人,及比一个自甘及故意限制人类知识和睿智的范围,紧抱着人类冷淡态度,靠近火炉舒适角落的唯物主义者,保有较高的荣誉。
我们已经知道方法的混乱已经把我们导至什么地方。我们可说一个接受上帝的人代表一个比单纯理性主义者更高尚、更圆满、更成熟的心智吗?如果是,为什么?或我们要说一个趋向上帝的人必须从理性走开吗?人认为理性的意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