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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随着社会发展,消食技术也有新突破。比如老师会运用多媒体,通过施加多方面的感官刺激来加强灌输力度。再比如有诡计多端的老师还会勾引学生的好奇心,而其手法往往有规律可循。一上化学课,老师必然会拿着一堆试管儿进来,笑眯眯地说:“今天我给大家变个魔术……”然后咣俩试管倒一块儿,只见其中或红色变蓝色,或是金属块消失,引得底下一片惊叹。此时老师见好就收,立刻摆出唐老鸭姿势,暗示该进入正题了,随后便时而滔滔不绝列举某元素的性质一二三四五,时而龙飞凤舞在黑板上画出奇形怪状的图,下面学生则记笔记记得胳膊直发麻,一不小心还会被叫去“上黑板做题”。
说到回答问题,不得不提一韵味无穷的现象,就是课堂上回答问题的学生通常与年级高低成反比:小学你随便问个问题都有半个班同学举手,到初中骤减为数个,高中老师往往是问完怕避免尴尬自己答,大学老师问完连自己都懒得答—反正也没人听。为什么?因为从小老师提的所有问题都有正确答案。倘若你答错,老师就会十分不悦,撇着嘴来一句:“说得不完整,谁能补充一下。”这还是课堂文明用语了,没说“真笨”算给你面子,而这位同学只能灰头土脸地坐下。从此以后便再也不敢回答问题了,太伤自尊了。
尽管近年来祖国大地刮起课改的春风,上课景象稍有改观,但咱的课改基本就相当于马赛克—恶心的地方只能稍微遮盖一下,仔细看还能看出来。说是鼓励提问题,允许讨论,但那些都是老师事先设定好的,最终还是按课程进度走,你还是要跟羊一样被人圈赶。没办法,中国老师对上课的理解从来就是“我把我的想法输入你的脑袋”,而这样即使玩点儿讨论的花样,充其量也只算是“讨论式灌输”(后面您可以看看外国老师,人家那讨论的概念和您这完全不一样)。
即便是“讨论式灌输”如今也只算非主流,霸占主流地位的仍旧是“收音机式”,老师“授课”学生“听课”。从这一授一听便不难看出谁主动谁被动,而中国上课实际就是你当水桶,老师拿着水管往你脑袋里灌水的过程,最终,大家都会被灌入完全一样的东西。
每节课灌到哪儿都是事先计划好的,你若是跟不上,老师则会不屑地说“都坐一教室里,怎么别人跟得上你跟不上?”而各种稀奇古怪的上课方法看似热闹,实则都是润滑剂—用来促使学生接受灌输的内容。这上课的单向传授,不仅是语言的单向,更是思维上的单向。
再说得露骨点儿,上课就是老师在做一个“大脑置换术”,把自己的大脑嫁接到各位同学的头盖骨里。这便是第一道工序的意义。
至于为什么这样,因为老师脑子里装着标答,而考试要考它。当然这是后话。
而这样上课往往极为压抑,感觉永远像是被老师套了根绳儿在脖子上牵着走。谁不想自己走啊,尤其是俺们这样儿步伐矫健的少年,思维都如烟花般绚烂奔放,大家都想展示一下自己的独到见解;无奈领导在台上,自个儿只能闷头不语。再若碰上那些水平不高却自以为是跟长舌妇似的一说就没个完的老师,那心情更是比给大象掏鼻屎还郁闷,恨不得把老师轰下来自己上去讲。无奈这不符合我国惯例,你有比他水平高一万倍的见解都要藏起来孤芳自赏。
有见解不能发表问题无法探讨,学生的大脑就跟废的一样,久而久之,我们便发现上课思考就像给熊猫画眼影一样无意义,所以还是算了吧。于是,随年龄增大,课堂景象愈发萧瑟。小学时大家上课往往会手放桌上挺直腰板瞪大眼睛,斗志昂扬如同要上战场;到中学就摸清路数了,无非是听完了记,于是大家脑袋有节奏地一抬一低一抬一低,手哆哆嗦嗦写个不行,气氛紧张好比打仗;再到大学根本就没人记,上课好比打完了仗,几百人恨不得直接在教室支一帐篷方便睡觉,而此时的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周围人千奇百怪的睡姿。当然也不乏众人皆睡我独醒的,但不管你是睡着然后醒了还是一直醒着,当走出教室时,感觉都一样空虚。我看咱上课根本就不用带脑子,以后光把耳朵割下来放桌上即可。
然而在所有课里面场景最为萧瑟的,其实是外教课。
每到外教课同学们都感到十分无语,那和外教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场面有如参加征婚节目时碰到前女友般尴尬—谁都不知道该说啥。中国学生从没见过这样的老师—不喊上课起立,啥都不干只会让人分组讨论,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想让我们说话。
外教也没见过我们这样的学生,当问“What do you think?”时,全班学生会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节拍低下头,摆弄手里的笔,表情呆滞,大气不敢喘一声。
中国学生配不上这样高深的问题,您应当把“what”去掉,问他们:Do you think?
They don’t。
工序2—作业
We teach people how to remember; we never teach them how to grow。
—Oscar Wilde
我们教给人们如何记忆,却从来不教他们如何成长。
—王尔德
下课铃响,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今日作业”,便把这批学生送到下一个加工点。留作业对老师来说必然是一件无比惬意愉悦的事儿,她只需大笔一挥写下“P×××,第×第×……题”,或者直接“背P××P×××”“卷子×张”即可,顺便还能听听此时受惊过度同学们发出的悦耳的呻吟声。当然这些作业也都是统一的,你若说你搞不定,老师还是那理论:“都一个班的,人家会做你怎么就不会?饭桶!”这就好比吃饭,老师嫌有的饭桶能吃三碗,你只能吃半碗。
黑板上这些作业只是狭义的,小学时候老师总说,学习要向高标准看齐,那我这样热爱学习的三好生当然不能满足于此。当然啦,我相信很多上进青年也都这样想,于是每天除了做老师留的作业,咱还得默默写背背书啊,买两本儿练习册做做啊,周末课外班也有卷子要交啊,哦,对了还得复习一下明天的统练。这些工程无论是数量还是耗时,都要数倍于黑板上那些,所以说实际上广义的作业可以囊括中国学生进行的除了上课之外的所有学习活动。
这些活动类别丰满,费时长久,但究其内容,可谓是枯燥至极。在全中国学生的全部生命中,只要你说你在学习,那必然意味着摆出这个姿势:小腿交织,大腿平置,躯干与大腿呈四十五度,双臂伏案,右手执笔,左掌托腮,眉头紧锁,表情无助,双眼酸麻,左边是摇曳的台灯,右边是成堆的卷子。这就是咱学习的标准体位(真想知道这些年来我摆此体位共计多长时间)。而在此基础上,我们又会不断重复以下程序:首先,目不转睛盯着课本,手持荧光笔,把这页画满之后心满意足地看着,颇有成就感。随后倒扣课本于桌上,翘起二郎腿,两臂缠绕于胸前,背诵本页内容,怒视前方,口中念念有词。背到卡壳处,身体稍倾,用和女友逛商场时偷看美眉的眼神微微抬起书来瞟一眼,恍然大悟,之后扣上书继续背,背腻了开始做题,抽出一本习题册置于桌上,然后眉头紧锁,左手继续托腮,右手转笔,以迷茫的眼神注视题目5分钟,突然茅塞顿开,打一响指喊道:“搜噶!”遂掏出稿纸,画各种公式图形于其上,其中夹杂有千奇百怪的符号。一番冗长的计算之后脸上露出会心微笑,想终于做出来了,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翻到书后答案处定睛一看,笑容顿时消失:“日!又算错了……”于是只得再翻回去……
我们这帮上进青年多年来就如雕像一样摆着那个姿势,再像永动机一样重复这套动作。
不仅动作机械,这干的事儿更是无趣至极愚蠢到家。每天早上起来,望着熹微的晨光,你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然后说不行我要振作起来,要努力要奋斗!于是坐到课桌前,开始心潮澎湃地“学习”。每当你在统练或什么小测验中考个第一,都会手舞足蹈眉开眼笑,觉得自己真了不起。最后你如愿以偿,考上了名牌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刻,你激动无比,感叹人生真美好啊。然而回头想想,你那“了不起”的学习意味着什么呢?就意味着那两件事,一是背书,二是做题。这又有什么价值呢?没什么价值。作为文科生的我把十几年贡献给了背书事业,但如今写书了才明白,背书的全部价值只相当于在word上按个保存键。当然我也学过数理化,但现在却发现咱做的那些题电脑瞬间都能做出来,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