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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到北京,买家没卖家精。葛掌柜所说的不挣钱,佘有志自然是不会相信。只是今天心情特别好,他已经顾不上计较这些了。这笔生意葛掌柜虽然给佘有志退了五块,他却还是挣了十块。无商不奸喀!
目送着佘有志走远后,葛掌柜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把他家的。没想到这日头,还真有从西边出来的时候。”
自觉心亏,快到木匠作坊时,佘有志不由放慢了脚步。明儿会不会给自己个脚朝上,或者把自己跟狗一样从她的屋里撵出来呢?他犹豫了。“诶——有理不打上门客,怕还不至于吧!”佘有志又在心里鼓励着自己,可两条腿却像是灌了铅,怎么也迈不过那个并不太高的门槛。
正在为难,却听见明儿在叮咛她的儿子说:“新新,路上要小心车马,啊——”佘有志一下子慌了神。他刚想拔脚开溜,明儿却已走出大门并看见了他。“哥,你咋在这儿?”明儿先是一阵惊讶,接着她又招呼儿子马月新道,“新新过来。来,快叫舅舅。”指着佘有志,明儿吩咐马月新说。刚才还蹦蹦跳跳的马月新,一看见佘有志,反而愣呆住了。他非但不肯叫佘有志舅舅,反而躲在了明儿的身后。佘有志立即后悔了,后悔自己一时得意,竟没想到买一包糖果带在身边。马月新不叫他舅舅,佘有志不但不失望甚至还在暗暗庆幸。马月新要是叫他一声舅舅,他这个当舅舅却连一颗糖果都拿不出来,那才叫尴尬。佘有志把拿在手里的包包蛋蛋递给了明儿,接着又用腾出的双手抱起马月新说:“来,让舅舅好好看看。”
在马月新的意识中,还没有“舅舅”这个概念。不知道什么是舅舅,他自然更不会买佘有志的账。面对这个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所谓的“舅舅”,马月新竟被吓哭了。他硬挣扎着从佘有志的怀里溜了下来,并又一次地躲到了明儿的身后。明儿先安慰儿子说:“不怕不怕!那是你亲亲的舅舅。”回过头她又问佘有志说:“哥,你这是做啥去呀?又是大包,又是小包的。”佘有志的脸红了,他难为情地说:“我——我是来看看你。”明儿听说后,竟感动得哭了。掏出手帕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又叮咛儿子说:“去吧,小心别迟到了。去你大伯家,跟光丽一块儿去。啊——”
佘有志被明儿热情地让到了屋里。坐定后,佘有志一边喝茶一边问明儿道:“你刚说的光丽,是谁家的孩子?”明儿嗔怪地说:“谁家的孩子?还能是谁家的孩子?是余儿的女子。说起来,你还是她亲亲的姨伯!”一提到余儿,佘有志不由想起了当年自己欲强暴这个小姨子,却被明儿拖下炕,又被多儿将臭屎塞进嘴里的丑事。于是烧臊得越发的不敢抬头了。余儿有个娃子叫刘光复这佘有志知道,却不知道她后来又生了个女子。
当舅的没见过外甥,当姨夫的不知有外甥女,再加上当年的丑事,佘有志恨不能将脸搁到裤裆里去。好不容易才进了这个门,而且正事八字还没见一撇,有心告辞,佘有志却又有些于心不甘。如坐针毡,他尻子抬了几抬,终于还是没能抬得起来。如芒刺在背,佘有志只得厚着脸皮,一边借低头喝茶掩饰着自己,一边岔开话题又问道:“盈盈呢?咋没见她?”
打人不打脸,骂人甭揭短。明儿也没想到无意中竟打了他哥的嘴巴,又揭了他哥的伤疤,于是立即顺风扬场,改口数落起女儿马月盈来:“她呀,人大了心也野了。经常是泡在英华医院里不着家,说那里到处都是学问,还在家里啥也学不到。我说她你既不会纺线,又不会织布,还敢说在家里啥也学不到?将来找不到婆家,可甭怪我没提醒你没指教你!你揣人家是咋说的?”
“咋说的?”出于好奇,佘有志终于抬起了头。“人家说会织布会纺线算啥本事?戴维叔叔、玛丽阿姨跟神仙老爷爷会看病,德润大伯跟兰玉大妈既能识文又能断字,那才叫本事。还说外国人用机器纺出的线织出的布又细又匀。将来找不到婆家的,怕正是那些除织布、纺线和围着锅头转外,啥也不会的人。”说着,明儿又给佘有志添了些水。佘有志也光顾着低头喝水不再说话。刚才由于紧张出了一身的臭汗,他,似乎的确有些渴了。
“那,子亮呢?他这一向又在忙啥?”沉默了一会后,佘有志终于找到了将话引入正题的突破口。明儿说:“他还能忙啥?作坊里有一批紧要活,父子三个都在那边。哥,你坐会。我这就去把他叫过来。”说着明儿就要出门,却被佘有志拦住了:“不用了。正事要紧,就不打搅他们了。你坐下陪哥说会话,哥这阵没处来没处去心慌的不行。”
心里跟明镜似的明儿,虽知道佘有志并非是专程来跟自己掏心窝子说话的,但听说后却还是免不了一阵伤心。她抹着眼泪对佘有志说:“哥,我年纪轻不懂啥。你比我大得多,难道真的也没看出一点企头?嫂子都病成那样,临死没见上你一面这都不说咧,你一出门就是几个月,大勇跟大花两个娃没人指教,没看都变成啥咧!要不是他姑父把他藏起来,大勇他怕是早都没命了。大花她。。。。。。唉!更是没法提了。。。。。。”
没想到明儿竟主动地提到了佘大勇跟佘大花,佘有志一时受到感染,竟也跟着掉了几滴眼泪:“这都怪哥。哥对不住你嫂子,也对不住两个娃。大勇他被藏在哪儿?得先把他寻回来。他可是咱佘家的独苗,万一有个闪失。。。。。。哥。。。。。。哥就更没法面对先人了。”明儿说:“大勇他被他姑父藏在长寿老家。老家人厚道,他不会有啥事情的。前一向他姑父还去看过他。只是。。。。。。”佘有志说:“这你放心。不会教你跟子亮为难的。连山里的亲戚在内,都帮了哥的大忙,哥是不会亏待人家的。”明儿急忙解释说:“哥,我不是这意思。我说的是大花,她整天跟郭家的二小子在一起,听说都有啥了。郭家的人没得说,只是这二小子有些不咋地。以我看还不如顺水掀船,把这事了结了算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低着头闷了半天后,佘有志这才说:“大勇的事要紧!咱先把这事办了。其他的,咱回过头咱再说。”明儿说:“那也好。明日个我就叫他姑父陪你走一趟。”一边说她一边勒着裙帘,准备给佘有志去做饭。佘有志又拦住她说:“你,快别忙活了。我是吃过饭才来的。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就不坐了。你给他姑父说好,明赶早我来叫他。”说完佘有志站起身就往外走。明儿赶忙提着那些包包蛋蛋赶上来对佘有志说:“哥,你啥时想来就啥时来,还提这么多东西做啥?又不是旁人世人。我这里啥都不缺,这些你拿回去,大勇和大花,都用得着。”佘有志生气地说:“没有这个道理!这是哥的一点心意。更何况也不是给你一个人的,还有盈盈一份。大勇和大花,到时候咱再置办。快拿回去!”说完佘有志又往外走,明儿又紧追了两步对他说:“哥,你知道今天是啥日子?”佘有志回过头不走了,他惊讶地问明儿道:“是啥日子?”明儿说:“是阴历十月初一。”佘有志说:“十月初一?十月初一又咋咧?”明儿不满地说:“咋咧?十月一,穿齐备。你都知道把自己穿得暖暖活活的,就是没想到咱爸咱妈跟我嫂。不知道你有没有梦见过他们?他们却时常托梦给我,特别是逢年过节,清明跟十月一。咱爸说他冷,咱妈说她饿,我嫂子又说她一个人孤单害怕的不行。哥,有些事你肯能不信,但我信。每次上过坟烧些纸,这些梦立马就没有了。你没看咱家这几年出了多少事?我看是这。后晌黑有天大的事,你也得放一放。咱跟他姑父再带上盈儿和新儿,给咱爸跟咱妈还有我嫂子,先上个坟!”被明儿抢白了一番后,佘有志终于反应了过来,于是连声地说:“去去去!一定去!我这就去买香蜡纸表。”明儿却说:“不用了。这些东西我早就准备停当了。”佘有志说:“你的是你的。我再买些。咱多烧点。”
刚到山里时,佘大勇的感觉还不错。这里有曲里拐弯的羊肠小道,有奇形怪状的山峰,有五花八门的树木,有落英缤纷的花草,有不时出没在草丛中的野兔,有上下穿梭跳跃在树枝上的松鼠,有扑棱棱从灌木丛中飞出的锦鸡,还有既用不着砖瓦、也用不着木料,只须花点力气掏个窟窿就能遮风挡雨,而且还冬暖夏凉的土窑洞。
这里的核桃枣和柿子,以及由柿子压成的柿饼,装满了瓮瓮罐罐和筲箕蒲篮,你可以尽量地吃,随便地拿。不像南河镇只有在过年走亲戚时,或者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