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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冀亨目不转睛地看完,咋舌道:“你的槊法天衣无缝,我瞧不出一丝可以反击的间隙。嘿,今后休想再让人陪你练功,我还要多活几年哩!”
此言一出,引得另外三人哈哈大笑。
巴别塔乐得合不拢嘴道:“你放心,我不找你,我找敌人练去。他们既不怕打伤砸死,又不用请客喝酒,是最佳的陪练哩!嗯,修行就由今夜开始,我要立志向武道的颠峰进军。”
夏侯一贯和霍冀亨听了巴别塔的话后,都生出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嗜武如狂的他一直有此心愿,却从不诉之于口,那是因为先天资质局限了更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现在猛然当众说出,显是重燃斗志,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卓立的年轻人。想到这儿,两人望来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带着几分感激和崇敬。
我又嘱三人潜心内视,在确认精气神大幅提升,并无其他异常状况后,收拾妥当上路。
四人穿岗渡河,全速赶路,往南疾行。
四周出奇地听不见丝毫人声、马嘶和犬吠,但我知道敌人只是暂时没找到我们,仍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出现。未进卧牛关前,我们始终都是身陷险境,再小心也不嫌过分。
用了大约两个时辰,我们好不容易走出丘陵起伏的荒野,眼前豁然开朗,又见平原。地平线的尽头,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那是卧牛关城头高悬的串串气死风灯。
巴别塔大喜道:“终于到哩!”
霍冀亨也不禁欣然微笑,能在一万精兵强将围追堵截下安然突围至此,着实太不容易了。
唯有夏侯一贯和我面面相觑,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心中都暗忖:“他奶奶的熊,这短短数里的平原,可真要了老命啦!该怎样闯过去呢?根据前面的埋伏推断,敌军指挥官若没在那里设下伏兵就出鬼了,而且极可能是那些一直未现踪影的精英高手们。”
正寻思间,背后的荒野里,蓦然隐隐传来狗吠声,相距不过里许远近。
夏侯一贯无奈叹道:“走吧,是死是活都要闯一次啦!”
霍冀亨和巴别塔愕然望来,显是不懂夏侯一贯为何如此悲观。
我苦笑一声也不解释,只挥了挥手,作出一个前进的手势。
其实追兵越晚来到,对我们越有利,因为那意味着距离天明时分越近,被卧牛关守军发现异常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帝国军方有明文规定,凡是军事要塞周围二十里内统统划为侦察范围,就算由于身处内地侦骑偷懒晚上不出来巡视,天亮了总要应付一下差使的。敌军搞出恁大动静,没理由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只要惊动卧牛关守军,敌军就不得不退兵,我们也就得救了。毕竟明目张胆地大白天谋杀帝国元帅,在风云帝国也是前所未有的新闻,量给敌军天作胆也不敢肆意犯禁。
平原上起风了。
寒冬午夜的朔风,好像特别的凶猛,地面上的枯草土屑夹杂在一块儿,均被带上半空,久久盘旋不下,耳畔只听得呜呜怪啸,有如千百只野狼在齐声嗥叫似的。四人的身体,在大风中猛烈地摇晃着,衣袂发出一片剧烈刺耳的猎猎声响,使人觉得下一刻自己似乎就要被风卷到天上去了。
这种见鬼的天气根本无法赶路,四人艰难地前进千余步后,终于忍受不住寻了处大型土丘,在背风面凿开个大坑,躲在里边暂避。谁都没心情说话,均默默地等待着大风停止,幸好受影响的不止是我们,敌人也一样寸步难行。
不知过了多久,风势逐渐转弱,重新回到了人们可以勉强忍受的程度。四人毫不犹豫地再次启程,因为稍等片刻风势再弱些,敌人也要出动了。
天地一片愁惨景象。我垂下鬼脸盔覆面,翻起犀皮大衣的领子,微俯着身体向前冲刺,可依旧不能抵御风沙雪尘的侵袭。我的眼眶和鼻孔钻入了大量的细尘。我闭紧嘴,狂风却像是一只有力的手卡住我的咽喉,令人呼吸困难,直至快要窒息,逼迫我不得不进入先天胎息状态。
夏侯一贯、霍冀亨和巴别塔也采取了同样的措施,由于功力暴涨,只要时间不太长,完全可以坚持得住。
我苦中作乐地暗忖道:“希望这样做能把追兵甩得更远一点吧!”
刚想到这儿,我就隐约听见一阵转转的车轮响。那种沉闷嘶哑的声音让人感觉非常熟悉,又偏偏无法立时想起是什么东西。不过在启动《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大法》后,答案很快揭晓了。
我失声惊呼道:“泰坦战车!”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从西北、东北两个方向,的的确确各有百辆泰坦战车浩浩荡荡地追来。这种纵横疆场所向无敌的钢铁巨兽,绝非血肉之躯可以抗衡的,何况车内还载有一万精兵。
我赶紧把此噩耗告诉三人,吓得他们魂飞天外,使出吃奶的力气亡命狂奔。
疾驰半个时辰后,狂风悄然停止,不远处卧牛关城楼已在望。但是,追兵也发现了我们。泰坦战车群从长蛇阵转为鱼鳞阵,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
四人正打算一鼓作气继续冲刺进关,蓦地前方响起尖锐哨响,紧跟着土浪翻滚,不知多少敌人跳出藏兵坑,把去路堵得水泄不通。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乱了阵脚,进退两难。其中最吃惊的莫过于我。要知自发现泰坦战车后,《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大法》始终未曾关闭,就算敌人埋地十尺,也休想一点气机都不外泄,那究竟是什么让他们逃过我无孔不入的侦测呢?
正思忖间,一声长笑从敌阵传过来道:“夏侯兄能闯到这里,实在大出小弟意料之外,端得非常难得,要不要先过来饮水用膳后再动手呢?”
我循声看去,只见敌阵中间裂开一道缝隙,施施然走出一伙人来。说话的正是为首者。他年约二十四五,身材颀长,英俊邪异的脸上嵌着一对无底深潭般深沉冷静的眸子。本来这种眼神应该属于一名历尽沧桑、洞悉世情的老人,此时偏偏却在他眸中尽露无疑,使人产生一种诡异绝伦的感觉。
我猛地发现此人似曾相识,略做思索马上想起,他就是在高唐帝国阁道岛釜城月波楼清芳阁里,与李德宗谈判并一言不合翻脸跟我动手的天马集团总部特使独孤飞鹰。只是,那时候他佯装成不可一世、趾高气扬的冷傲青年,全然没有现在这样的一代宗师风范。
独孤飞鹰身后站满高手,包括独孤寂灭、独孤背水、云裳、钟碳……等十三个超级高手和二十八个紫袍僧侣,以及五十个金甲锤将,敌阵列队的则统统是独孤家最精锐的铁甲枪卫,人数过千。
四人瞧得头皮发麻,不知要如何才能闯过这一关。
我深吸一口气恢复冷静,心中却仍暗暗自责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我早该料到敌人会使这招以逸待劳之计,直接在卧牛关前埋伏主力,静候我们上钩哩!怪只怪我被阴魂不散的追兵所迷惑,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另外就是脑子里始终存有轻敌之念,现在好啦,被敌人重重包围。”
夏侯一贯、霍冀亨和巴别塔也被独孤飞鹰特异的气质吸引。尤其联想到他天衣无缝的布局和层出不穷的诡计,更感胆战心惊。不过很快三人重新鼓起斗志面对现实,因为只要闯过此关,他们就有十成把握可进入卧牛关守军的视野,再不怕敌人衔尾追杀了。
前方敌阵内满布铁甲枪卫,人人手握九尺透甲枪和冲锋弩严阵以待,无论四人转身逃跑还是强行突破,在千柄弩枪远射近刺下,亦是毙命当场的结局。后方漫山遍野的泰坦战车正朝他们逼近。
重重包围里,四人均生出天下虽大却无处藏身之处的感慨。只能硬拼的话,敌众我寡至不成比例,双方实力差得太远。唯一可恃的就是,被严重低估的我和早前三人在修为上的重大突破,可是因尚未有机会与敌人交手,那些高手的实力也不清楚,故尔这方面能对突围有多大帮助,仍属未知之数。
就我个人来说,最忌惮的是那二十八个紫袍僧侣,因若没猜错,刚刚就是他们联手隐藏了所有伏兵的气机。那一手令《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大法》失效的精神奇术,极可能是无相宗镇派绝技明镜无尘阵,而二十八个紫袍僧侣的身份也呼之欲出,除了无相宗万劫院的二十八宿金刚罗汉还能有谁?
敌阵忽然启动,左右各走出两组二百名铁甲枪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欺近,恰好停在四人眼前十丈许开外,形成了巨蟹阵前出的铁钳。敌阵中军纹丝未动,只见独孤背水移到独孤飞鹰身侧,俯身到他耳旁低声说话。
夏侯一贯趁机向三人传音道:“瞧这架势他们立时就要动手,我们下一着棋怎么走?”
此言一出,霍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