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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心情搭理她,自顾自地骑着麋鹿,缓缓向村内行去,希娃迟疑了片刻,果断地跟了上来。
每家瓦图人的房前都有围墙,大门就在围墙的中间;房后也有围墙,大多用于围成牛羊圈;房后围墙的外面还有围墙,用于围住菜地。瓦图人对围墙很重视,无论在哪里安家,必修围墙。村后的青石是做围墙的好材料。瓦图人从山上选好石料,拉到门前,一块一块打好连接口,往上一卡就行了。围墙修好了,就接着修大门。瓦图人的大门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活动门,人出出进进,推动即可;另一种是横杆门,围墙的连接处别着三到四根细木头,要出门,就将这几根木头取下。外人走到横杆门的围墙外,不能擅自动手,要先向主人喊叫一声,报上自己的姓名,说明来意,主人才会出来开门。瓦图人的这种古老传统包含着他们的尊严和严厉的生存规则。房后的围墙一般都很长,颇具流线美。人们去山上打柴,顺着房子后面的围墙出去,晚上再顺着那条路回来。时间长了,每道围墙旁边都有一条路,每家人都走自家围墙下的那条路,绝不轻易走到别人家的围墙下。就连牛羊也认得自家的围墙,早出晚归,走到村口就自觉散开,顺着自家的围墙返回。在木禾村,人们在许多方面都坚持着一定的原则。
我顺着围墙外的土路,走进了村西头第一所房舍。尽管屋主一家老小早已魂归极乐,但是我仍按照格伍夫所说的瓦图人的规矩,下了麋鹿,并穿过大门进入院内,当然招呼自是不用打了,死人是什么也听不到的,更不会介意你干什么。
这座房舍的活动门和横杆门支离破碎,围墙也坍塌了大半,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那纯粹是隔空刀气造成的伤害。刀气粉碎了门扉,再斜斜地劈开了围墙,整个过程中没有半点实体接触,完全是隔空杀人时的附带效果,院落和卧室内支离破碎的尸体可以证明我的推断无误。
“凶手只用了一刀?”我忍不住摸着下巴上刚刚长出的青虚虚的胡茬儿,脑海里飞快地模拟起来。很快根据现场的刀痕,我的手指在空气里画出了一道闪电,那道闪电象奇形怪状的树枝向四面八方伸展,将整个空间切割得支离破碎。
希娃目瞪口呆着瞅着眼前这一幕,对武功她并不外行,反而是冰岛王国境内出类拔萃的一流高手,但是她从未见过那么快速移动的手指。那根手指在瞬息间化身千万,既而又重归于一,只把一幅极度震撼人心的图画留在旁观者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此时此刻,她才晓得眼前的年轻人究竟有多厉害,怪不得曾经有人严厉告诫过她,任何时候都不要妄想偷袭或者暗算此人,只要乖乖地把他引入陷阱就好,原来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是可以如此巨大的,自己也算是天之骄女了,可跟对方比起来却立刻变得不值一钱了。
“好刀法!不知龙之息与他孰强孰弱?”我正寻思间,耳畔猛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惨叫,那显是独自入村探索的格伍夫发出来的,距离我们相当遥远。
不及考虑太多,下一刻我已瞬移到了格伍夫身畔,并在他头下脚上重撞到围墙上骨断筋折前扶了一把,抵消了那股霸道绝伦的内力。
“呼!”格伍夫惊魂未定地长喘了一口粗气,继而醒过神来向我急切地道:“老大,我发现了凶手,他就在里面。”
我此时才有闲暇打量周围环境,发现这里跟村西头那座院落相差无几,唯一不同之处是,所有角落都被精心打扫和整理过,看不到一丝血迹,也看不到一块碎石,尸体更不知被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格伍夫手指的地方是正对大门的房舍,不过我并未打算进屋擒凶,因为凶手已经从里面慢慢地走了出来。
我身经百战,也遭遇过诸般稀奇古怪的人和事,但仍为眼前出现的人而大吃一惊,因为他赫然是个熟人。独眼、黑胡、铁手、钢腿,身材魁梧,腰上悬挂着一柄寒冷彻骨的鲜红战刀——双蛟镰,右肩还傲然屹立着一只火眼金睛的成精矛隼——夜刃,这副行头找遍天下也只此一家绝无分号,除了“海盗王”爱德华·蒂奇还能有谁呢?
格伍夫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怒喝道:“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刽子手,木禾村村民跟你有何恩怨,要下此毒手大肆屠戮,难道就不怕天谴吗?”
爱德华·蒂奇瞅也不瞅他一眼,纯当狗吠般对我道:“你相信他说的话?”
我没立刻回答,而是默默地凝视着他的眼神。爱德华·蒂奇那双铁灰色的眼睛里,此刻分外平和,往日的凶残和狠辣统统消失不见了,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痛还参杂着其他复杂无比的情绪,那绝非一名刚刚屠村后的凶手所应具备的状态。
另外让我感到蹊跷之处是,他的膝盖和手肘部位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鲜血和泥土,而象爱德华·蒂奇这般拥有近两甲子功力的老怪物,休说是屠戮一群不谙武技的村民,就算是单人独骑挑战千军万马也不会如此狼狈,除非有某种迫不得已的理由,必须肢体着地。
于是,我制止了冲动得想要马上拔刀相向的格伍夫,正容道:“不,但是很好奇,你怎么会出现在木禾村?”
爱德华·蒂奇缓缓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沉默良久才道:“陪我喝两杯好吗?”
我毫不犹豫地道:“好!”随即对愤慨难平的格伍夫道:“你去把尸体集中起来火化吧!”
格伍夫嘎巴嘎巴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仍旧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了,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十个爱德华·蒂奇联手,也休想能够逃脱我的魔掌,而我说的话就是命令,永远不打折扣。
屋子里的陈设简单质朴,爱德华·蒂奇坐到土炕上,就把矮几上的酒坛推到我眼前,自己则拍开另一个酒坛的泥封,咕嘟咕嘟地倒在了海碗里,我依葫芦画瓢地照做。
遇到过节或高兴的事,瓦图人便宰一只羊,买来一两坛酒,邀三五个好友,坐在家中畅饮。喝酒的礼节很多,主人倒满一碗自己先喝,然后给客人一一敬下去。一轮转毕,主人又喝一碗,又敬下去。图瓦人用来喝酒的碗很大,一斤酒一般只能倒三碗。酒量小的人,喝第二碗后便伏地不起了。对瓦图人来说,这只是热身,敬酒和斗酒还没开始呢!主人敬三碗酒后,便将酒瓶递给客人中的一位,他马上接住敬一圈,再递给另一个人。最后,所有的人都喝醉了,骑着马,由马自己走回去。家里人知道外出的人肯定会喝醉,便亮着灯开着门等候,听见围墙外有马的叫声,便知道喝酒的人回来了。
以上就是我在路上听格伍夫说过的瓦图人和酒的故事,但是今天显然不是节日,气氛也万万谈不上高兴,更没有烤全羊做下酒菜,有的只是火辣辣的烈酒。
当最后一只酒坛也被我俩一分为二干掉的时候,炕上的剩余空间已经不能转身,全被空坛占满了。
爱德华·蒂奇醉眼朦胧地望着我,说出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谢谢你陪我喝酒!”言罢目光陡然扑朔迷离起来,像是在努力回忆遥远的过去,梦呓道:“啊,都过了一百多年了,瓦图人居然仍处于游牧时期的原始状态,经济来源还是主要靠畜牧,种的小麦也处于粗放经营状态,只管播种和收获,中间没有管理,从不浇水、施肥和锄草。不过瓦图人很知足,过着非常简单的生活,时间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需要消磨的东西。‘一年之中,七个月冬天,五个月夏天。’大半年的寒冷将村庄与外界隔绝,酒就成了人们生活中的依赖。每家屋后的酒瓶子都多得砌成了一面墙,阳光一照,闪闪发光。哈哈,这些不愿离开故土的瓦图人啊,宁愿选择在醉乡中随风逝去。”
爱德华·蒂奇的嗓音饱含无尽的深情,笑声凄凉而悲伤,不经意间,我看到两行热泪滑落到了海碗里四散喷溅。这岂非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吗?
爱德华·蒂奇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情绪的欲望,满面泪水地道:“我十四岁就离家出外闯荡,这次回来本打算就此在家乡隐居终老,再不过问人世间的是是非非,没想到等待我的竟是此等噩耗!”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看到这些美酒了吗?那是我侄孙准备孝敬叔爷的,可惜物是人非,好好一个世外桃源变成了人间地狱。报应啊报应,他娘的贼老天,你要是有本事就把我的左手和左脚也收去,再把我打入十八层阿鼻地狱好了,又何必残害那些无辜的父老乡亲啊!我爱德华·蒂奇杀人如麻,满手血腥,早就想过没什么好下场,但是木禾村内都是淳朴良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