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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儿喊道:「哎!哪位值班呢?」山坡上,木栅栏门后探出个脑袋来,这人有四十多岁,一眼看出房书安,「哎呀,这不是四寨主吗?」「不错,正是房书安。哎呀,你是老王啊!」 「是啊,我值班。」 「嘿嘿,太好了,遇上老熟人了。老王,劳你的大驾,到里面给我大哥送个信儿,你就说老四回来了,找他有重要的事情相谈。」「好,房爷你等等,我现在就去送信儿。」 这王头撒腿如飞送信儿去了。房书安拨转马头来到艾虎近前,「老叔,你看怎么样,人缘儿熟了就是一宝,要不认识的话,你往前一凑合,人家开弓放箭,再往前一凑合,檑木礌石,咱都不能靠近。」「嗯,书安,你真有两下子,我服了。」 「嘿,等着瞧吧。」 他们一直等到晌午了,也没有人露面,「唉!」艾虎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妙,「书安,从这儿到山里头有多远啊,怎么还没回来?」房书安一晃脑袋,「不远。这里头有缘故,一定是」半翅蜂「王典听说我要见他,就起了疑心,他得跟手下的狗头军师商议商议,再来对付我,所以拖延了时间。老叔,您别着急,大概一会儿就能有信儿。」这时,就听山坡上有人说话,「四寨主,对不起,我回来迟了。总辖大寨主有令,让你里边说话。」木栅栏门开了,喽罗兵往左右一分,把道路闪开。房书安跟着艾虎拉马到了里边,那个王头过来,「嘿哟,四寨主,你发福了,脑门子锃亮,听说你这两年混得不错,托福托福。」「嘿,就那么回事吧,凑合着活着呗。啊呀,我大哥在哪儿呢?」「大寨主公务甚忙,听说你来了挺高兴,正在聚义厅恭候。」「那好,这是我带的一个朋友,你们还检查吗?」「不不,你的朋友就是山上的朋友,这还用检查吗,你里面请。」这王头陪着他们往里走。房书安偷眼一看,山里做了准备,树木的后面,树上头,瞭望台上,山坡上全准备好喽罗兵,一个个手拿利刃,怒目横眉,严阵以待。房书安心里说:当初,我跟王典交情多好啊,现在我当了官人,我们无形中成了仇人。看,他们都准备好了。难道说王典你还忍心对我下毒手不成,嘿嘿,笑话!姓房的我也不在乎,要是怕我也不来。他一边往里走,一边给自己鼓劲。转过二道山口,越过第三道山口,又转过巡捕寨,来到大厅,往大门一看,左右站着二十名彪形大汉,脸都沉着,见房书安来了,过来施礼,「四寨主,你回来了。」「各位都挺好吧!」 「托你的福,大伙儿都挺好。」 「我大哥呢?」 「在大厅里面,都等急了,你赶紧去吧。」 「那好吧,把道闪开,老叔,跟我走。」 两个人下了马,肩并肩走进大厅。房书安一看,还是原来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只是比当年油漆得鲜艳了,里头的设备也比当初豪华得多了。正中央有一座三尺高台,转圈有栏杆,高台上并排放着两张桌子,有两把虎皮高腿椅,上首坐着总辖大寨主王典,下首坐的是「电光侠」霍玉贵,身边站着偏副寨主。往他们两旁一看,雁翅形摆了两溜桌案,上首有几位客人,第一个是白胡子老头儿,房书安吓得一缩脖子,这个人就是「飞剑仙」朱亮。挨着他,坐着个秃头和尚,咧着蛤蟆嘴,瞪着怪眼,身后背着一块金棋盘,这人正是「三世陈抟」陈东坡,他们后面还站着几个生人。下首头张桌上坐着一个人,房书安越看越像徐良,正是「紫面金刚」王顺。他背着假牌的金丝大环刀,斜跨镖囊,撇着嘴,盯着他和艾虎。王顺旁边是「白莲花」晏风。原来这个晏风,在这儿属于小毛贼,别人坐着,他得在一边站着。因为他杀了徐良,为山上立了大功,这才给他一个座儿。他瞪着两只狼眼,撇着嘴,好像泥胎一样,也盯着房书安和艾虎。大厅里还有一百多人,不必一一介绍。房书安看了一眼,把衣服收拾收拾,往前紧走几步来到台前,「二位哥哥,一向可好,小弟房书安礼过去了。」说着躬身下拜。王典皮笑肉不笑:「嘿嘿,老四,自家弟兄,何必客气,免礼平身。」「谢大哥、二哥。」 「电光侠」霍玉贵也点点头,「老四你来了,看座。」说着给房书安搬了把椅子。房书安一抱拳,「二位哥哥,我还带了一位客人呢,大概不认识吧,我介绍介绍,就是开封府的四品带刀御前护卫,小五义之中的老兄弟」小义士「艾虎,是我老叔,对不起,也给他来个座吧。」其实有几个不认识艾虎的。王典点了点头,「看座。」真给房书安面子,又给搬了把椅子。「小义士」一句话也没说,往椅子上一坐,就看房书安的。再看房书安,也坐好了,晃着大脑袋,一句话不讲。大厅里静了半天,王典才说:「老四,我得跟你道喜呀。」「大哥,喜从何来?」
「哈哈,你怎么还跟我装糊涂啊,你现在把贼皮扒了,当了官了,吃了开封府的饭了,这不是可喜可贺的事吗?等到有了空的时候,我还得给你送八彩礼物呢。」「得了,大哥别拿我取笑了,其实在哪儿不一样吃饭呢!嗯,不过,人呀,所见不同,走的路也不一样,我就觉得当官不错,故此才走到开封府。哥哥,这事咱先放在一边,你知道今儿个我为什么来见你?」「不知道,你说吧。」 「哥哥,我求你来了,无论如何,你得把这个脸赏给我。前些时候,『白莲花』晏风在葵花冈把徐良的脑袋给砍下来了,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我求大哥能把徐良的脑袋交给我,有道是人死不结仇啊。不管徐良活着时你们怎么恨他,绿林人跟他有多大仇,可他现在死了。死了,死了,一死都了。」「你干什么还要他的脑袋?」 「我受人之托来取徐良的人头,不知大哥能不能赏脸。」房书安一言未尽,就见王典把桌子一拍,「啪」的一声勃然大怒。「半翅蜂」王典把眼睛一瞪,一拍桌子「啪!」勃然大怒:「房书安住口!收回你这套吧。我正想找你算账呢,你竟敢在我面前提这种无理要求。徐良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他若是老百姓,要他人头、尸体都现成。唯独这徐良,绿林人提起他来都恨得牙长四指。他真是死有余辜!我实话告诉你,我们要用他的脑袋在叠云峰狼牙涧开个人头大会,把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的高人都请来,凡是跟徐良有仇的人,我是一个都不漏,大伙儿要祝贺三天。每人在他脑袋上砍一刀,拉下块肉来,这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你竟跑到这儿来要脑袋,房书安,你真是自讨没趣。告诉你,我王典是交朋友的人,最讲义气二字。念你当年救过我的性命,开创此山出过力,所以才接待你。今天我也不伤你,你马上给我下山,往后咱们一刀两断,你要是敢再来,我要你的命!」艾虎一听,脑袋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就想动手,被房书安回手按住了。心说:我的爷,别发火,你得听我的。房书安一点也不着急,听王典说完他倒乐了:「大哥,干吗发那么大火啊,不错,当初我是救过你的命,咱哥两头也磕到地下了,可我不希望你报答我,就算没那回事了,可现在呢,你虽无情,我房书安不能无义。我劝大哥千万别开这个人头大会,那样对你没好处。把那些人全聚到山上来,从表面上看,你『半翅蜂』王典是个江湖人物,但你可要惹大祸呀!别看以往你占据此山,官兵没动过你,你若真要开这个人头大会,官府岂能置之不理?开封府能善罢甘休吗?大家是要给徐良报仇的,到那时,恐怕你就坐不稳当了。大哥,你是个明白人,我的话是为了你好。如果现在你把徐良的人头给我,我还可以替你在开封府众人面前说几句好话,因为徐良之死并非出自你手,你若能把人头献出来,说明了你有悔过之意;再说,开封府肯定要捉拿杀害徐良的凶手,到那时,您再把凶手献出来,从兄弟我来说,就一定不攻打你这叠云峰狼牙涧了,你还当你的自在大王,你何乐而不为呢?倘若不听我良言相劝,你定会越陷越深,将来悔之晚矣。望哥哥三思!」王典站起来,用手指着房书安:「大头鬼,你再多说一句,就摘你的牙!我的为人你清楚,做了不悔,悔了不做。我什么都不怕,既然当了山大王,就敢对抗朝廷。来人哪,送客!」房书安见王典听不进去,把大脑袋一晃也站起来了:「姓王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来此,是兄弟之情,你却蛮横相待,既然我说出来,这事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