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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夫人展颜一笑,引酒到唇,轻声道:“酒下才可说。”
饮下,我微笑道:“馆大姐可是为天真玉,那怪东西夜鹰亦仅见一面,也不知有何用处?”
馆夫人酒饮微现红晕,坐直丰躯,眼中媚光不现,容颜肃穆道:“奴家便直言,天真玉这个世界的人才可看到,它只会停留在心性纯真自然的人身边。”馆夫人目光深深望过来,幽怨道:“那天真玉妙绝天下,做成的首饰可以让世上每个女人疯狂!可这个世界的人被欺诈骗取后,再不信任何我们世界的人,如今天真玉已万金难寻。”
馆夫人妖媚中糅出的素雅气质有奇异的吸引力,我低头看着面前空杯,慨然道:“馆大姐可是要问出天真玉的下落,亦或是让夜鹰寻来?”言罢目光直望过去。
馆夫人美目媚光飘来,傲然道:“奴家天真玉首饰还是有几样的。夜郎若是看上了狂飘儿,奴家可全都送你,那妮子对此垂涎好久哩!”
罢了,看来我夜鹰如在金陵般在燕京也声名赫赫,一举一动众人皆知。
我似第一次认识眼前美人,疑惑道:“那为何对小人物夜鹰如此?”
馆夫人身影轻动,浓香满怀中双腿软触一沉,面前媚人已坐到怀里,双手直按我肩上,眼里平静若水,怅惘道:“奴家被名利浮华诱惑,真心已不知到哪里去了……也分不清真情是何感觉。”馆夫人玉手紧攥,目中射出万缕柔情,用尽浑身力气般道:“夜郎啊,你若替奴家寻得天真玉,奴家也不会对它怎样,定让它留在身边!奴家亦会留在你身边,或者你要去看这个世界的妙趣,或是你看上哪家女儿,奴家也不管,奴家会安心等你,做你守礼本分的小妻子。”
我对面前妖媚女子心生难分柔情,不知是感动还是悲凉,轻轻抱起,把她放坐在椅子上,慨然道:“用那外物真可证明吗?夫人真心对待自己便好。”
馆夫人紧紧抓紧长裙下摆至玉手发白,目光坚定道:“我只能用外物证明。”
我手抚额头,目视房中一物一物看过,这每一个素洁物件在心中竟已不同……
淡忘了时间。
我收回目光,决然道:“夫人,夜鹰告辞。”
外面烈日当空。
这朗日青天下,便让夜鹰再入皇宫。
我在人群飞射出去,连闪过在面前一现便消失的行人,我不想停留。
皇宫中悄无声息,只有几个散落的巡逻队,我也不去想轻红在或不在,取得日月壶便直奔过去。在门口停留片刻后,便推门而入。
轻红静坐榻上,面前是叠放整齐的小巧衣服,自我进来后抬头看过一眼,便凝望衣服,轻声道:“你可为我寻一下宝宝吗?”
我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过去,抬手壶递过去,道:“打开壶盖看一眼。”
轻红疑惑地接过,轻打开壶盖,目光向里一投,日月壶忽地消失,她抬首诧异地看着我,满是歉意道:“轻红也不知……这……”
我也茫然无着,这日月壶竟如此神气法,真是至宝吗?
我安慰道:“没了便没了,无妨……”目光紧紧盯着她,疑问道:“你可有什么感觉?”
轻红茫然摇头。
“和看前一样?有没有任何不同感觉,壶里是什么东西,你看到什么奇异,或听到什么奇异的东西?”我胡乱追问道。
轻红摇头:“奴家什么东西都没看到,亦没听到,也无任何不同感觉。”忽又目光惊疑不定,小心道:“这壶可是宝贝?”
我轻笑道:“只是个一看便会消失的壶,有趣罢了,不碍的。”
轻红也点点头,微笑着。
我问道:“你什么时候归乡?”
“便是今日。”轻红欣喜道。
“轻红放心!宝宝我自会救出送到浣纱村,你也再不用回来了。”
轻红轻点头,平静道:“如此轻红便谢过侠士。”显是轻红经此十年生活,已不敢对自由抱有奢望。
我不待她再道谢,紧接道:“夜鹰告辞。”语出转身步起。
“侠士慢走!”
轻红在身后轻呼。
我转过身体,迷惑地看着她。
轻红盈盈一福,轻声道:“不管怎样,轻红也要谢谢侠士!……轻红无他……若侠士想,轻红可夜夜枕席以待。”
我心中怅惘旋风般扑天盖地刮起来!这一刹我已明白日月壶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勉力振奋心神,抱拳平静道:“不必如此,夜鹰告辞。”
从宫墙跃下,收紧的心神瞬息松下来,茫然地无方向地走出去。
那日月壶装的是欲望,日月壶便是规则,轻红那一眼看到了被规则圈住的欲望,她已明白了身与心的区别,她已能看清存在人心中放纵的欲望,我忽然想放声大笑。这个世界的人没有过多的欲望,所以安逸快乐,所以人口从不自然增多,所以平静无忧……轻红看到规则之外的欲望便是我们世界的人了,宝宝即使回到她身边,或许她还要回来,不过不是回到燕京,回到金陵,而只是为了离开安静不变的浣纱村。
日月壶。
壶外有天地,壶中日月长。
我慢慢凝住心神,大步向身旁酒家走去,不管怎样今日后轻红便恢复自由身,过几日就把宝宝的实情告诉她。
步履转换间一个淡绿色身影浮现在心海上……
卷二明月第十四节试君意
我漫无方向地游走各个酒店、茶馆之间,打探来公子美的消息让人失望,或者他是我们世界里的公子,燕京最神秘的就是他了,众口一词说其家产极丰,再追问下去却换来相同的话:“家资丰厚还不够吗?”我听罢苦笑:够便够了,可是从哪里来的?弄这许多银子做什么?
还有狂刀。
他因我改变了一生的轨迹。
不过他不是为了杀我,亦或是折磨我至了无生趣。他不再醉心武道,只看重势力和金银,这些轮回都带不走,或者他是对的。
我的身行在草地上腾空一顿,飞速向前俯冲,落地的瞬间脚上劲点,白衣贴着草尖直滑出去。从东城门出去,穿过围猎场,荡过密林,把耳朵和眼睛远远抛出去,感觉每一个声音的微动,捕捉远处任何掠过的黑点。
隐隐感觉大地在震颤,身体一闪,已稳立在刚在眼前的草丘上,目光投处,远见万马奔腾!
脚前是一个开阔的平原,数万骑兵踏起惊天动地般的轰鸣,卷着漫天烟尘飞驰出去,奔腾中利刃闪现的光华连成群星万点,寒芒指处是多至像黑云般的熊精群。
黑熊精仰天咆哮,顷刻便与骑兵创到一起,眼见几匹惊马被冲创的大力甩到空中,无数身体夹带飞溅血肉瞬间迸裂,恍惚间似有还在淌血的肢体落在身边,耳朵至此才感觉震天的喊杀声、嘶吼声、兵刃破入骨肉似金属滑擦般的声音疯狂挤进来。
战场翼侧一条烟尘急速插进黑熊精群,黑云似被把染血的长剑拦腰劈开,锋头激射出条条残肢眨眼横贯战场,当冲骑士勒马悬空反转,回冲而去。
强弱分明的战局呼吸间结束,数万骑士高举兵刃齐齐纵马欢呼,声住蹄声起,消失在万马踏起的烟尘里。
浓烈的血腥渐渐涌到身边,我思索着向燕京方向飞身纵起。
回城后来到传信阵,欲给骄骄女发信却有些犹豫,等待飘儿小姐出现便是把自己交给了运气,水当当现不知在何处,她是否还会满城寻我吗?踌躇间似乎看见夕阳下水当当圣洁的眼神,眼神一转,体态丰腴的她仰起俏脸,纯净得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睛死死看着我。
眼见天色已经过午,给狂飘儿发信后,索性便在传信阵慢慢等。这一刻心里纠缠出一丝软弱,希望水当当或会的出现改变我既订的生活,把它引向不再可掌控的未来。
或许是这软弱纠缠在心,已消失的安逸宁静又回到目光里,星星点点的传信阵里有个小女孩正用银子逗起鸽子却不传信,像我在金陵般欢呼着、嬉笑着引着白鸽绕着广场跑起来,白裙飘飞而过,闪过的都是每一个旁观者微笑的脸,两个白影转着圈把我带进温馨的旋涡里,忘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
一抹艳丽的紫色生破进来,娇骄女竟换了件衣裳,一袭深紫劲装把她傲人的身材衬托得完美无暇,俏脸带着闲适地微笑,不知是捉弄过哪个倒霉蛋,显是心情不错。
狂飘儿也学水当当般径直坐在我身边,伸出两个紫色的小鹿皮靴交叠一起,轻轻摇摆,眼睛投住广场上,也不说话。
我深吸一口围绕身边的幽香,目光平视,亦不看她,油然道:“飘儿小姐知道吗?夜鹰对你印象大为改观!”
狂飘儿轻声笑着,淡然道:“是吗?”
我专注看着已停下嬉戏,素手轻点鸽子头的白衣女孩,慨然道:“偶然听到公子美谈到飘儿小姐,话语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