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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汉礼貌地向前引路,童报国和总管也识趣,谦让着跟了过去。
“君叔、君婶,诗霖好吗?”一等那两人走开,忽必烈忧心忡忡地急声问道。
“现在担心有点晚咯,她被你那个王妃娘亲吓坏了,再也不愿见到你了。”林妹妹讥笑地骗他,心态很好,脸不红心不乱跳。
忽必烈握紧拳头,狠击了一下大腿,头埋下,“对不起,这事是我处理不好,让君叔、君婶受委屈了,让诗霖受伤害了。不过,”他突地昂起头,神情非常坚决,“请君叔、君婶放心,这事情下次不会在发生了。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伤害到我忽必烈的小王妃。”
“小王妃?”君问天挑挑眉。
“对,我今天是来求亲的,请君叔、君婶把诗霖嫁给我,我马上要远征大宋,不想和诗霖分开,我想让诗霖随我前往大宋。”
林妹妹倒抽一口凉气,直眨眼,“上帝,你确定是用大脑在思考,而不是用膝盖吗?诗霖才六岁,你要娶个娃娃新娘?还有那战场上那么危险,你后面背着个孩子能举刀吗?还有……你家大人同意这门婚事吗?”
忽必烈脸一红,不自然地抽搐了下。
“好了,你一个个问题的问,别吓着小王子,小王子做事有分寸的。”君问天心中也是上百个疑问,脸上却没显露半分,他轻拍着林妹妹,示意她冷静。
“我娘亲那边。我已经说通了,她同意我与诗霖成婚,但……有可能不参加我的婚礼。我一定会以最隆重的蒙古大礼把诗霖迎娶进府的,每一个细微的环节都不会少。诗霖确实年幼,免于夜长梦多,我想尽早与她把关系确定,并……不是急于行夫妻之礼。”忽必烈俊伟的面容红得像烤虾一般。
“我量你也不敢。”林妹妹咬牙切齿,对他挥了挥拳,“订婚不好吗?”
“不,订婚不具备任何说服力,事实这一阵家族以我已成人为由,四处张罗着为我觅王妃。我和诗霖成亲后,就不会受这些干扰了,也是为了尽早给诗霖一个名分,除了诗霖,我谁也不要。”
君问天与林妹妹对视一眼,无奈而笑。
“皇祖父亲征西夏时,也曾带着皇祖母同往。战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危险,军营中非常安全,我会带侍女、厨子同去,诗霖不会有一点不便的。”
“你其实是不敢把诗霖扔在你家那个王府中吧,怕她被人欺负。”林妹妹不留情面的嘲讽道,“那可以让诗霖住在君府呀!”
“君婶,那不合规矩。也不全是因为那些,我真的不想和诗霖分离。她好小,带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忽必烈非常执着地看着林妹妹。
君问天抿了抿嘴唇,冷声问道:“告诉我,你是以什么为由让你娘亲妥协的?”
忽必烈身子一僵,好半天都没话说,重重闭了下眼,嗓音一沉:“我……我是以全力相助蒙哥夺去汗位、放弃自己争取的理由,让娘亲同意我与诗霖的婚事。娘亲在意的是汗位重归托雷家,希望是长子继承,不要引起内乱。对不起,姐姐,让你失望了。”他痛苦地别过头去。
林妹妹诧异地惊道:“如果不为诗霖,你……那么说你已有把握从窝阔台家系中夺取汗位吗?”
忽必烈轻轻点头,“我已和拔都王子联系好,军营中大部分将士现在也都臣服于我,若机会来到,我一举兵,便可轻易夺取汗位。”
“原来……你已经这么有出息了。”林妹妹叹道,历史上说蒙哥坐上汗位是因为长子的缘故,其实暗中是忽必烈的相让,元世祖果真是个令人敬仰的男子汉,为爱情做出这样的牺牲,她折服,“小王子,你没有让姐姐失望,姐姐真的没有白疼你,你……是好样的,姐姐不阻拦你与诗霖的婚事。但小王子,不要气馁,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少,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她意味深长地说道。
“姐姐……”忽必烈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妹妹,他还有做大汗的希望吗?
林妹妹读懂了他眼中的质疑,认真地点了点头。
“姐姐,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努力的。”忽必烈欣喜地说道。
“怎么叫姐姐了,乱了辈分?”一直含笑看着他们二人的俊美男子突然插话道。
“呵呵,是,是,君婶。”忽必烈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那……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诗霖吗?君叔,我想把婚事放在今年冬天。”
“最早得明年春天,君府嫁女,不能随意,总要准备些嫁妆。”君问天欣赏地拍拍忽必烈的肩头,“我同意把诗霖嫁你,不是看上你的王子身份,而是看重你是个真男人。”
君问天的俊眸中悄然泛出泪花,他的一双儿女,都快要离开他了,仕林在外公身边,诗霖小小年纪要嫁为人妻,两个都是他的心头肉,他们从出生到二岁多,都是他亲自带着的,一个睡在他左侧,一个睡在他右侧,诗霖爱摸着他的耳朵睡,仕林要抓着他的手才能安宁。为什么要这么早就与他分离呢,他都没好好享受过天伦之乐。
林妹妹朝忽必烈挥挥手,指指后院,然后轻轻地依进君问天的怀里,握住他的手按在她的小腹上,腹中的孩子像翻了个身,把君问天的手都顶动了。
“我们还有他呀,以后我还会生,你想当几次爹爹都可以。”她柔声低喃道。“你还有我,对不对?”
君问天窝心地揽住她的腰,吻吻她的发心,“嗯,只要有你,就有了一切。”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抱着。
“少爷!”这时,君总管抬腿走进客厅,一见二人相拥的样子,慌地别过头。“奥……奥都拉大人来了。”
“呃?”君问天脸色突地凝重,这大白天的,奥都拉公然来君府,不考虑后果吗?做事太草率了。
“请他进来。”他温柔地放开林妹妹。
“问天,嫂子!”奥都拉一身朝廷的官府,阔步走进厅来,神情有些焦躁。
“发生什么事了吗?”君问天责备地拧着眉。
奥都拉抬首,“问天,窝阔台中风了。”
君问天一惊,“这么快?”林妹妹脸上也是一派愕然,前几天不是看着还好好的吗?
“已经三日了,明天可能才对外发布。唉,说来话长。”奥都拉叹了一声,瞅了瞅两人,“以后就是贵由太子代政了。”
“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些?”君问天表情有些深不可测。
“不,今天是大汗让我来请你们夫妇进宫,他……想见你们两位一面。”
“呃?”林妹妹惊得跌坐在椅中。
56,笛声何处(五)
天刚黑,两顶小轿,从后宫的角门边悄然抬进了皇宫,早有几个面色沉重的太监在等着。君问天揽着林妹妹步下小轿,一个头发雪白的太监无声地上前做了请的手势。两人默默地随着太监越过几间殿阁,来到一个清静的庭院前,太监推开院门,一股刺鼻的异味扑面而来,林妹妹忍不住掩住鼻子。
君问天俊美的面容本就沉着,现在更是沉如冰水。
几人来到一间宽大的厢房前,老太监对着挂着的帘子禀道:“大汗,君堡主与夫人已到。”
里面响起支支吾吾的一声低喃,像是吐词不清似的。
老太监掀开帘子,请二人进去。
君问天和林妹妹对中风这词不陌生,思想上也有了准备,但猛一见到躺在床上的窝阔台,两人还是吃了一惊。
草原上的雄鹰,现在连病猫都不如,眼睛斜着,嘴巴歪着,身子半扭曲着,口水像是流不净,一直挂在嘴边,一个小宫女不停地替他拭着,房中还有股大小便失禁的异味。见到二人进来,窝阔台努力地想挤出一个笑脸,那笑比哭还难看。
林妹妹不忍地咬着唇,低下头去。
“看……看座。”窝阔台一只勉强能动的手在空中挥了挥,太监忙搬上两把椅子放在床边。
“呵,肚子又……这么大了。”窝阔台费力地看着林妹妹隆起的小腹,眼底泛出温柔。
“大汗传我们来有什么事吗?”君问天沉着个脸,冷冷地问道。
窝阔台让宫女帮着转了个身,正对着他们,苦涩地一笑,“朕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报应呢?”
君问天沉默,林妹妹难过地摇摇头。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朕不会那么自私的。君堡主,原谅朕,朕只是爱疯了碧儿,请接收朕迟到的歉意。”
林妹妹只觉喉咙哽得难受,她咽了咽,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说了。”
窝阔台不听,继续说道:“朕真的执迷不悟,就像中了邪一般,犯一次不够,还要犯二次,幸好这次朕把碧儿好好断断还给君堡主了。君堡主,朕对你们夫妇犯了这么大的错,朕情愿死在你们手中,而不是这样生不如此的躺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