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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是也象察必和烈哥哥现在这样?”诗霖眨着大眼睛问。
林妹妹噗地笑了,“宝贝,你有那么惨吗?你有爹爹、有娘亲,还有祖母疼,哪里有那么命苦。别乱对号入座。”
“可是在娘亲和爹爹都没回来时,察必不是只有烈哥哥吗?”小丫头反驳道。
林妹妹心一窒,愣住了,无言地抱住君诗霖,“那是非常时期,宝贝。”“娘亲,那个时候你和爹爹在哪里呀?”
“我们在外公的家里,那时候……”林妹妹眼中突然涌满了泪珠,那时候只要心中有爱,和君问天上刀山、下油锅,眼都不会眨、但结婚之后,她发现夫妻之间只有爱,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包容、体贴、理解。
“诗霖,娘亲好羡慕你,真巴不得自已永远象你这么大,再大的风雨有爸妈挡着,再大的烦恼,一觉醒来就没事了。现在,娘亲不管多少次睁眼醒来,那些烦人的事这什么还好端端的存在呢?”
君诗霖嘟着小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娘亲的问题。
“少奶奶,少奶奶!”厢房外响起紧促的脚步声,侍候的丫头一脸惊喜的地跑进来,“少爷他……回府了。”
“现在不是早晨吗?”林妹妹讶异地扭头看看门外一天的细雨。从飞天堡到大都,马程再快,也得赶一天。
“堡主是连夜赶回来的,现在正去老夫人房中问安呢!”
“娘亲,是爹爹回来了吗?”诗霖兴奋地从床上跃起,手忙脚乱地给自已穿衣,不一小心把衣衫前后都穿错了。
“小小姐,还是我来吧!”丫头笑着上前帮忙。林妹妹侧身让开,整个人象浑浑噩噩的,脑中一片空白,他赶这么急,是因为想念她,如她对他的思念一般吗?
一股巨大的幸福突然涌上心头,心怦怦直跳,她羞涩得脸红到耳跟。
一等衣衫穿好,诗霖急不迭地拉住娘亲的手,“娘亲,走,我们去祖母房中看爹爹。”分别了一个月,她太想父亲了。
林妹妹娇柔地抿着唇,由着诗霖拖着出了厢房。出了庭院,正遇上陪君问天回府的几位飞天堡的佣仆。一见到林妹妹,忙恭敬地施礼。
“你们……”林妹妹看到他们手中拎着包袱,估计是君问天的行李。“堡主吩咐我们把他的行李送进书房。”佣仆应道,擦肩而去。
浑身的血液陡地就从头顶降到了脚底,漫天细雨中,林妹妹冷得直哆嗦。
“娘亲?”君诗霖愕然地看到娘亲发白的小脸。
“你带小小姐去见少爷,我有点冷,回房加点衣衫。”林妹妹低声对跟着的侍候的丫头说道。
丫头正沉浸于少爷回来的喜悦之中,不觉林妹妹有异,抱起君诗霖兴冲冲地往王夫人的厢房中走去。
林妹妹漠然回头,先前的喜悦又不复存在。郎心如铁,就是这样的吗?以为过了这一个月,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她非常配合地保胎、养好身子,她知道她的事情会有人一五一十地送到飞天壁。他在意她,中秋节是个很好的台阶,他会回来看她的,她是那么那么的想他,她愿意向他道谦,向他撒娇,粘在他怀里,与他恩爱。原来是她自作多情而已,他回府,不住进他们的厢房,却搬进书房,有些话还需多问吗?
不想见他了,再也不想见,不如分离。分离还让人心生希望,这样子回来,等于掐灭了他一切念头。
果真回不到从前了,林妹妹深吸一口气,按下她心口,任剧痛蔓延到全身。
午膳时,林妹妹已整理好了心情,平静地来到花厅,君问天已梳洗好,换了干净的绸衫抱着君诗霖坐在桌边,一双黑眸深邃地盯着她。
她报以浅浅一笑,“夫君,回来了!”口气温婉、淡然,很有大户人家的礼仪与规矩。
与他隔了两座坐下,目光不与他交集。王夫人见儿子回府,乐得合不拢嘴,席中话特别多,问这问那的。林妹妹沉默地用膳,食量和平常没两样。
君问天忙着照应女儿用膳,自己没什么吃,眼角的余光一直瞄着两个与从前叛若两样的人,俊眉微微拧起。
饭后,雨住了,林妹妹牵着诗霖的小手回房午睡,君问天去看白一汉。一个时辰后,他走出庭院,举步往林妹妹居住的院子走去,就在院门前,他停下了脚步。
林妹妹和诗霖已经醒了,她在给诗霖上唐诗课,讲的是诗仙李白的诗。林妹妹的古文功底不错,对所有诗的境界和意义都描述得非常透彻,与小诗霖的一吟一颂,很让人动容。
他倾倾嘴角,默默地立着。
林妹妹很注意劳逸结合,上了一会课,让诗霖出去玩会,她端起参茶,润润喉,一抬眼看到外面站着的君问天。
她放下茶盏,没有等他进来,自己先走了出去。气氛有点难堪,她领先向院中的亭子走去。亭中石凳有点冰凉,她拂去上面的灰尘,指着对面的石凳让他坐下。
两个对着亭外盛开的杜鹃,好一会,都没人出声。
“君问天,我想我的适应能力还是蛮强的,”林妹妹是个耐不住沉默的人,笑着先开了口,“以前在二十一世纪时,觉得多少事我是永远不可能接受的,虽然口口声声说做个米虫很幸福,但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自力,能有一番自己的事业,做个精干的白领女郎。而现在,你看我,整天无所事事,我也过得很悠哉。”
君问天微微一笑,冰冷地的面容有些温和。
“其实是环境改变人,而不是人改变环境。到哪里,说哪里的话。来到蒙古后,对许多事的理解和看法不由自主就发生了变化。”林妹妹的唇角勾起落莫的一缕笑意,“比如,君问天,如果你现在想纳妾室,我想我会同意的。”50,霜冷长河(三)
“哦!”君问天玩味地倾倾嘴角,犀利的眼眸掠过薄怒,冷冷说道,“你适应的确实很快,不过,这娶妾一事,不比抗敌,我想我还有是能力自己完成的。”
林妹妹的小脸苍白如玉,低下头,怅然地盯着隆起的小腹,悻然轻笑,“当然,你的能力没人敢忽视,我想说的是,你不必在意我的看法。”
君问天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站起身,“你何时在意过我的看法,那么,我又何必在意你的看法。娶不娶妾的事,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在一边指手画脚。如果让我知道你是以劝我纳妾为由,又暗打什么主意,林妹妹,我做了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话突地就刺到了林妹妹的心头之痛,小脸越发苍白,别过头去,一声不吭。君问天耿耿于怀是她当初想回二十一世纪,还是她无奈随窝阔台回皇宫呢?不管是哪一件,他己不象她当初执著深爱的那个男人。在她无助的时候,离她而去,一个月不闻不问,回到君府,避居书房,只字没问她和腹中的孩子一句,更不谈从前那些挂在嘴边的爱语情词。
这已不是单纯的夫妻之间争执后的赌气,事态有所升级,他的冰冷让人绝望。所谓纳妾也只不过是她以退为进、暗试他对她的心一个托词,他没有坚决地否定,反而拚了她一军。
也罢,从君问天的掌中宝沦落为他的眼中钉,她一定也会适应的。这一次,她不会冲动地离开君府,这了诗霖还有腹中的孩子,她会忍下。她不是一个好妈咪,但给她时间,她会努力的。欠了诗霖六年,她不能再欠孩子太多。
把人刺得体无完肤的爱情,没有,也许更好。
君问天如果真的纳妾,她不会有多么心痛,最多觉得在花开之时,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有些替自己婉惜。忽必烈不会等诗霖几年的,在诗霖出嫁后,腹中的孩子大了一点,她可以找忽必烈或者韩江流帮个忙,在大都城中找份差事,她自信可以养活自己,也不会离孩子们太远。
天无绝人之路的,她可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等死的那个林黛玉林妹妹,她是方宛青女士和林书白先生一手教育大的壮壮的林妹妹,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事能难倒她的。
林妹妹抚平裙摆上的皱折,缓缓起身,“诗霖休息得也差不多,我该回去上课了。”她抬脚下台阶,不知怎么刚巧踩上了只石块,脚脖子一扭,身子突地一晃,身子站立不稳地向前倾去。
君问天魂都快吓散了,跃上前欲扶住她,她晃了两晃,已平衡住身子,自已给自已拍着心口壮胆,轻拭着满额头的冷汗,俏皮地吐吐舌头,“上帝,吓死人了。”君问天默默地缩回半空中的手臂,心中满溢着无法言喻的苦涩。
“君问天,你还记得北京的秋天吗?林妹妹嫣然回首,”北京的环境不太好,春天风沙大,夏天闷热,冬天干冷,最美的季节就是秋天了。这个时候,香山上的枫叶应该象火一样红,满街的水梨、红柿、柑桔。北海